第4部分
和平慶典
我請求人們隻在心情愉悅時讀這篇詩稿。如此則肯定不難讀懂，更不會令人生厭。但若仍然有人覺得這樣一種語言不怎麼入流，我必須向他們承認：我隻能如此。在一個美麗的日子，幾乎每一種歌唱都不妨聽一聽，而這首歌既出自自然，也會被她重新收容。作者準備為讀者呈獻一係列這類詩篇，本詩當是一個樣品。
天穹的，靜靜回響的聲音，
緩緩遊蕩的聲音交相應和，
微風也吹過那太古建造的，
極樂棲居的大殿；歡樂之雲的清香
罩著碧綠的地毯，霞光映照，那裏矗立著，
擺滿最成熟的果實和金花裝飾的杯盞，
錯落有致，一列華麗的餐桌，
散布於邊廂並爬升於
平整的土地之上。
因為友愛的客人，
在黃昏時分，
自遠方邀約而來。
兩眼幽幽放光，我思忖，
為白天嚴肅的工作而微笑，
會見到他本人，節日的君王。
但當你已樂意摒棄你的異邦，
仿佛厭倦了那漫長的英雄之旅，
垂下目光，被遺忘，蒙上淡淡的陰影，
又接受了朋友形象，你，誰個不知，但
那高者幾乎跪下。你前麵空蕩蕩，
我隻知道一件事，你不是必死的。
智者可為我澄清某些事，但哪裏
仍有神靈出現，
哪裏就有另一種澄明。
但今天不成，他不能不予宣告；
有一位，從不怕洪水與烈火，
現在很驚異，此時靜悄悄，必有緣故，
而主宰無處可見在神界和人間。
就是說，他們現在才聽見
這樁大事，早已在籌備，從早晨直到傍晚，
因為無盡地狂嘯而下，在深穀漸漸消失，
那驚雷的回響，千年的風暴，
終於偃息了，被和平之音所淹沒。
但你們，變得珍貴的，哦你們，無瑕的日子，
你們今天也帶來了節日，你們愛人！靈性
綻放在周遭傍晚在這片寂靜之中；
我必須揣測，或許是銀灰色的
鬈發，哦，你們朋友！
準備花環和晚餐，現在像永恒的少年。
有些我想邀請，可是你呀，
你曾友好真誠地幫助人們，
在敘利亞的棕櫚樹下，
那附近有座城，你喜歡待在井邊；
周圍莊稼地簌簌作響，涼氣靜靜地呼吸
在聖山的樹陰裏，
那些可愛的朋友，忠誠的雲朵，
也掩蔽著你，以便你神勇的光
穿透蠻荒柔和地投向人們，哦，年輕人！
唉！但更幽暗地將你掩蔽，恰恰在言之中，
一種致死的厄運，可怕的命數。所以
天上的一切是速朽的；但並非無益；
因為一位神始終懂得分寸
隻在某一刻顧惜並觸摸人的家居，
不會疏忽，而且沒有人知道，否則？
爾後狂妄的也允許踐踏那裏，
野蠻的，離終結還遠，必須來到
那聖地，胡搞一氣，放縱其妄念，
在那裏撞上一種命運，但感恩，
絕不會在此之後緊隨上帝賜予的禮物；
領悟須仰仗深入驗證。
我們的山峰和我們的土地，
若非賜予者撙節，
也早已點燃被爐灶之恩賜。
但那神性的，我們畢竟
承納了許多。火種被交到
我們手中，還有岸和海潮。
遠不止這些，因為以人的方式
那些陌生的勢力與我們相親相熟。
而星宿教誨你，它
就在你眼前，但你永遠不可能跟它一樣。
但若某一位是最具活力者
之子，許多喜樂和歌唱
源自其父，他則是一個平靜的大能者，
現在我們認出了他，
現在，當我們認識了天父，
舉行節日的慶典
那高者，那宇宙
之神已然側身於人類。
因為他早已太偉大，配做時間之主，
他的疆域延伸無際，何時耗盡過他？
可是一位神也想挑一次白天的工作，
像凡人一樣，分擔一切命運。
命運的法則乃是眾人經驗自己，
是靜默複歸之時，也必有一種語言。
但哪裏有此神施為，哪裏我們也同在，並爭辯，
或許什麼是最佳。現在我覺得這是最佳，
若此時他的圖像已完成，主已完工，
神采奕奕地自己步出他的工場，
沉靜的時間之神和唯獨愛的法則，
柔美和解的法則奏效，從此間直到天穹。
從早晨起，
自從我們是一場對話並相互傾聽，
人已經驗許多；但我們即將是歌唱。
時間的畫卷，由那偉大的神展開，
一個標誌呈現在我們眼前，這在他與別的之間
有一個聯盟在他與別的神之間。
不隻是他，那些尚未出生的，永恒的
皆可由此認識，亦如從植物上
大地母親和光和空氣認識自己。
但最終，你們，神聖的勢力，就是為你們
這愛的標誌，你們一如既往
之見證，這個節日，
人神團聚的節日，此時天神
未在奇跡中顯現，雷雨中還不見身影，
但此時在歌唱中彼此相敬如賓
在合唱團露麵，成千上萬
形形色色的福人
聚在一起，他們最心愛的那位，
而且離不開他，也未缺席；因為我曾為此
召喚你，難以忘懷的，來赴這
準備好的盛宴，邀請你，蒞臨時間之晚會，
哦，年輕人，宣告你為節日的君王；我們人類
不會先躺下歇息，
直到你們所有預約者，
你們一切不朽者，為我們
講述你們的天國，
來到我們家中。
輕輕呼吸的風兒
在報道你們來臨，
起霧的山穀傳遞喜訊，
還有雷聲震蕩不絕的大地，
可是希望染紅了臉龐，
在自家的門前
坐著母親和孩子，
正把和平觀賞，
好像隻有幾個人死去，
一種預感留住了那靈魂，
是金色的光派來的，
一個諾言挽留了最老的老人。
味不錯生活的調料，
由上蒼給予也由它
送走，那許多艱辛，
因為現在一切都稱心，
可最喜歡的
是單純，因為那久久尋找的，
金色的果實，
在狂卷的風暴中
已從最古老的樹幹墜落，
但隨後，作為最可愛的財富，被神聖的命運自己，
用溫柔的武器守護起來，
那便是天神的形象。
像母獅一般，你哀聲悲訴，
哦母親，當你，
大自然，失去你的孩子。
因為你的敵人偷走了他們，
最親愛的孩子，當你
幾乎把仇敵當成自己的兒子，
還讓諸神與薩蒂爾結伴。
於是你建造了一些，
也埋葬了一些，
因為它們恨你，那些被你，
在時間麵前
最具強力者，拽入光明的。
如今明白了，如今你不再這樣；
因為做恐怖營生的，
一直到成熟，喜歡毫無感覺地睡在地下。
致蘭道爾
歡喜吧！你已選擇了美好的命運，
因為有顆心對你深情又忠貞；
做朋友們的朋友，是你的天性，
節日裏我們來做見證。
誰像你在自己家中享有安寧，
享有愛和豐裕，誰是有福人；
生命各不相同，像黑夜與光明，
你居於金子般的中心。
陽光灑滿你那軒敞的廳堂，
還催熟你山坡上的葡萄，
聰明的神祇助你發達興旺，
天天快活地替你操勞。
孩子安康，母親圍繞著夫君，
如金色的雲彩給樹林加冕，
你們也圍繞他，可愛的幽靈！
極樂者，常在他身邊！
哦，陪伴他吧！因為狂風烏雲
時常卷過家園和大地，
但盡管生活充滿困苦，這顆心
憩息於神聖的思念裏。
你聽！我們因歡樂談起憂傷；
像幽暗的酒，深沉的歌也醉人；
節日過去，在這狹窄的大地上
明朝人人各自趲程。
帕特默斯
——獻給洪堡侯爵
神在近處
隻是難以把握。
但有危險的地方，也有
拯救生長。
山鷹棲息在
幽暗裏，阿爾卑斯山之子
無畏地越過深淵
從輕易搭成的橋上。
為此，因時間之巔峰
齊聚周遭，最親的人們
相近而居，疲憊於
最隔離的群山，
請賜予純潔的溪流，
哦，給我們雙翼，忠貞不渝地
飛渡並複返。
我如此祈禱，那時一位神
突然劫持我，把我帶出家門，
比我預料的還快，
又很遙遠，我從來沒想過
去那麼遠的地方。天剛剛亮，
當我行走時，故鄉
朦朧的樹林
和條條渴望的小溪
漸漸清晰；這些地方我從不認識；
但很快，映著清新的霞光，
無比神秘
在金色的霧幔裏，
頃刻間長大，
隨太陽的步伐，
以芳菲的千峰萬壑，
小亞細亞向我綻放，射花了眼
我尋找曾經熟悉的一處，因為不習慣
那些寬寬的山道，那裏金閃閃的
帕克托斯河
從忒默魯斯山飛馳而下，
還有托羅斯和眉索基斯山，
色彩絢麗的花園，
一團平靜的火，可是陽光裏
銀雪臨空怒放，
不朽生命之見證
在高不可攀的峭壁上
常春藤亙古地生長，活著的柱子，
一排排雪鬆和月桂支撐起
那些莊嚴的，
那些按神意建造的宮殿。
可是環繞著亞細亞的門戶
許多無影的街道
向遠方延伸並發出轟鳴
在大海不定的平原上，
可船夫熟悉這裏的島嶼。
當我聽說，
附近有一座小島
是帕特默斯，
我便情不自禁
想去那裏停一停，
尋訪那幽暗的岩洞。
因為不像塞浦路斯，
有許多泉水，也不像
其他任何島嶼
帕特默斯乃神奇之地，
可是它卻真的
很好客，家裏
更寒磣，
要是因海難某個陌生人
來到它這裏
或為故鄉而悲歎
或為逝世的
朋友，它都喜歡傾聽，它的孩子們
燠熱的樹叢的聲音，
和泥沙落下時，土地
龜裂時的簌簌響動
它們傾聽他而他的悲聲
又含著愛意重新響起。就這樣它曾經
關照被神眷愛的
先知，他在有福的青年時代
跟隨過
至高者之子，難分難舍，因為
承當雷電者愛門徒之單純
而細心的弟子也凝神
端詳神的麵容，
那時，在葡萄樹的秘密時刻，
他們坐在一起，正當聚餐的時候，
在偉大的靈魂裏，一種平靜的預感，
主道出死與最後的愛，因為怎麼也不夠，
他言說善的話語，
那時候，而且教人開心，當他
目睹人世的憤懣。
因為一切皆善。隨後他死去。對此
還有許多話可講。最後朋友們還見到他，
露出勝利的目光，無尚喜樂者，
但他們悲哀，這時
夜已降臨，很驚異，
因為弟子們靈魂中大事已定，
可是他們熱愛陽光下的
生命，他們不願意舍棄
主的容貌和故鄉。
這形象，如鐵中之火，
已烙下深深印記，愛人的影子
遊蕩在他們身邊。
因此為他們
他派來聖靈，霎時房屋
震撼，遠方響起了驚雷，
上帝的狂飆卷過
預感的頭顱，那一刻，心事沉沉，
死亡之英雄聚在一起，
現在，他告別
再次向他們顯現。
因為現在太陽的白晝熄滅了，
國王的白晝，已自己毀棄
那直接照射的
王笏，這是神在受苦，
因為它還會再來
在適當的時間。恐怕不好，
往後的日子，和猝然中斷，不忠實，
人的事業，而從現在起
這就是喜樂，
棲居在愛的夜裏，以單純的目光，
始終專注地守望
智慧之深淵。有生命的征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