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信和柳福其這下信了,滿心喜歡,可以甩開這些無用的百姓,讓他們成為農場追擊的目標,給他們騰出了挖寶和逃亡的時間。隻要挖到財寶,憑著他一手出神入化的雕刻技術,一路走,一路偽造路條和當地政府的公文,他們就可以輕而易舉逃到雲南廣西的邊境,隻要偷渡過去,他們就成功了。
陳恒山還是懷疑魏二寡婦的真實動機,目光在她臉上掃描,不陰不陽地問:“常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難道你魏二寡婦就不在乎那些財寶?”
魏二寡婦神色一下子沮喪到了極點的樣子,說:“在乎,誰不在乎?但是現在用得著嗎?那些珠寶首飾我能拿到哪裏去賣?那些金條我敢拿到銀行兌換嗎?我敢那那些東西去換大米嗎?”
魏二寡婦越說越生氣,到最後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指著陳恒山說:“明人不做暗事,我有兩個條件:一是總共有六處財寶,我隻給你指出五處;二是我媽身體不行,不能跟著我們顛簸。”
劉立信勸道:“陳長官,兄弟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你就別猶豫了,就羅家壩那些老弱病殘,能打遊擊?共產黨那會兒還有土豪、地主可以打,現在打什麼?土改過後,你看還有地主土豪嗎?”
柳福其也隨聲附和。
本來,陳恒山聯絡了不下於30個,這些大都是外宿犯,憑這幾號人,奪了羅家壩民兵的槍後,迅速偷襲兩溪口公社的槍庫,把所有人武裝起來,然後以這些老百姓為人質,占據毛茨坪,偷襲周邊,搞出點動靜來,堅持個一、二年不成問題。台灣不可能不管,就算到最後死,也死得光榮,青史留名。可沒想到農場突然將所有外宿犯全部收監,還臨時停止外出勞動,他的人絕大部分沒有跑出來。現在能聽他的就隻有賈好祥和賀文春等幾個囚犯,還有就是常二,賈好祥還失蹤了。如果依然堅持自己的主張,搞不好劉立信和柳福其會和自己反目,這樣他就愈加孤立了。
他沉吟不決,眼角的餘光瞟見劉立信和柳福其在對視,便說:“魏二姐,你第一個條件可以答應,但是吳桂芳必須跟我們走,你放心,我們抬著她。”
劉立信和柳福其立即麵露喜色,柳福其使勁拍著胸口對魏二寡婦說:“大妹子,你放心,我親自抬著她,有我在,誰也不敢動你媽一根手指頭。”
魏二寡婦正要爭辯,一陣喧鬧聲傳來,幾個就業人員被趕出了羅家壩人的宿營地段,一個就業人員持槍前來威脅,反而被羅光文幾個按到在地,奪了步槍。羅光文持槍靠在岩壁上,指揮男女老少進入一線天,陳恒山他們束手無策,隻有眼看所有人都拐過岩壁,從視線裏消失。
“羅光文,你要幹什麼?”陳恒山大聲喝問。
“陳恒山,你聽著,我們搶糧食進山是為了逃荒保命,不是當土匪!從現在起,你走你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陳恒山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羅光文,你看看你身後。”
百姓們又被趕了回來,原來賀文春帶著兩個就業人員持槍早已埋伏在他們的前麵。一個老人顫巍巍地喊:“羅光文,羅光文,羅駝子……被他們捅死了……”
羅駝子是個駝背,60幾歲的老人,五保戶。
陳恒山徑直走了過來,把他的步槍奪了過去,冷笑道:“我們都是保命的,現在我們是同坐一條船,同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你如果要棄信背義,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陳恒山說完,招呼其他人走了。
羅光文耷拉著頭,癱坐在地上。
“怎麼了?他幾句話就把你嚇成這樣?”一個人坐在他的身邊,用肘拐拐他。
他抬眼一看,驚叫起來:“宋……”
“噓!”宋明遠連忙捂住他的嘴,“走,找個背靜的地兒。”
兩人弓著身子走到一棵樹後,宋明遠把縣政府的公函交給他。
羅光文看罷,萬分驚喜地問:“這是真的?你不會騙我吧?”
“都啥時候了,我能騙你嗎?”
“現在怎麼辦,你說。”
“魏二寡婦和嫂子在哪裏?”
羅光文說:“她們被看管了起來。”
宋明遠沉吟了一下,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羅光文找了幾個青壯漢子,手裏攥著石塊和木棒,埋伏在山道兩邊,盯著陳恒山那邊的營地。而宋明遠則跟著孔修榮,大搖大擺朝賀文春那邊走去。
“什麼人?站住!”賀文春三人一下子躥出來,端著槍對準他們。
孔修榮叫道:“是我,是我,孔修榮。”
賀文春狐疑地打量著他:“你怎麼來了?一路上我沒見你呀?”
“嗨,賀哥呢,你是老大的得力幹將,忙前忙後的,哪裏注意到我這一個小嘍囉嘛。”孔修榮巴結地說。
賀文春聽得心頭像灌了蜜糖一般,收了槍,對其他兩人說:“沒事,是老大的哥們。”
那兩人也收了槍,宋明遠一手持刀,飛身閃出,一拳擊倒賀文春,身子並不停留,抱住一個就業人員的脖子,使勁一擰,還沒等另外一個回過神來,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孔修榮也沒閑著,按照宋明遠的交待,上去對著賀文春的頭就是一陣亂打,他不敢看,拿著石塊拚命砸,砸得血肉模糊,還在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