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劉立信沉不住氣了，指著陳恒山的鼻子叫道：“你叫他們殺人的？這些人本來可以掩護我們逃跑，現在可好……”
陳恒山也很氣惱：“都怪這個賀文春，現在沒辦法了，隻有死磕到底。這樣吧，把所有人召集起來，願意跟你走的，你帶著走吧。願意留下的，我帶著他們押著這些人到毛茨坪，掩護你們。”
劉立信和柳福其低語幾句，為今之計也隻有這樣了，兩人立正，朝陳恒山敬禮。不大一會兒，人都來了，不出陳恒山所料，絕大部分人都站到了劉立信和柳福其一邊，他這邊連他在內隻有三個人，頂多加上賀文春他們三個。他心裏湧出莫大的悲哀，這就是黨國的精英，有這等精英，黨國不亡，真個是天理不容。
隻有姚渠成和常二沒有動，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倆身上。
柳福其走到姚渠成的麵前，恭敬而誠懇地說：“姚將軍，跟我們走吧。”
姚渠成麵目冷峻，拍拍柳福其的肩膀，一言不發走到陳恒山這邊站定。
陳恒山沒想到姚渠成會站到他這一邊，激動地組織其他三人向他敬禮。
常二遲疑了一下，也站到陳恒山這一邊來。
就業人員們一陣騷動，紛紛又跑到姚渠成這邊。
這樣一來，兩邊大體都是十來個人。
柳福其遲疑了一下，對劉立信敬禮，然後走到姚渠成身邊站著。
劉立信倒也沉得住氣，大聲說：“還有沒有留下來的？！”
沒人應答，也沒人動。
“兄弟們，我們向留下來的長官、兄弟敬禮！”
待敬禮完畢，他大聲說：“留下來的兄弟們，我們如果能回到台灣，我們絕不拋棄你們，你們是黨國的英雄，我對天發誓，明年的今天我定親自率領國軍部隊空降毛茨坪，救你們出去！”
劉立信講演完畢，高聲下令：“出發！”
宋明遠他們躲在高處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怎麼辦？”吳龍喜焦急地問宋明遠。
“不能讓他們控製老鄉們，老吳，你敢不敢打？”宋明遠咬咬牙說。
孔修榮害怕地說：“就你們三個人？”
“你不是人？！”吳龍喜笑道。
宋明遠說：“好，這樣，你帶著孔修榮，蘇濤跟著我，都集中打擊劉立信的人，我負責上首，你到四點方位，打下首的人，但不要打劉立信，聽到我的槍響，就開槍，然後躲起來，數十個數，再開槍射擊持槍的人或者劉立信。”
吳龍喜點點頭，拉著孔修榮就走。
“四點，啥四點，我咋聽不懂呢？”孔修榮跟著跑，邊跑邊問。
吳龍喜趕到指定位置，架起槍，瞄準，然後說：“你就蹲在這裏，別露頭。”
宋明遠帶著蘇濤找到位置說：“蘇濤，你瞄準劉立信隊伍，隨便打。開槍後，你跑到前麵那個樹後躲起來，記住，一定要躲起來。他們都是神槍手，受過嚴格訓練。”
蘇濤一聲不吭，端起槍瞄準。
一前一後兩聲槍響，一個逃犯和另外一個持槍的特務應聲倒下。
這些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趴在地上，持槍的人立即弓身躲在樹或者石頭後，四處觀察，尋找槍聲的來源。
劉立信端著槍躲在一塊石頭後，大叫：“二號三號位西，四號位東。”
蘇濤使勁扣動扳機，可就是扣不動，急得滿頭大汗。
宋明遠一把把他拉下來，拿過他的槍，拉槍栓，把子彈推上膛，交給他：“沒事，打幾槍就不怕了。”
蘇濤拿起槍就瞄準，宋明遠又拉他下來，說：“我到那棵樹後，等我槍響後再開槍，然後馬上轉移，也就是說，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明白。”
蘇濤點頭。
宋明遠飛快跑到樹後，迅速瞄準，一個穿著囚犯衣服的剛抬頭，他馬上扣動了扳機，那人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五點方向，五點。”劉立信大叫。
二號三號位射手也發現了宋明遠的位置，舉槍就射。宋明遠躲在樹後，朝蘇濤那邊看。
蘇濤的槍響了，沒人倒下，他伸出腦袋觀看。
“趴下！”宋明遠大吼一聲，一個虎跳，躍了過去。子彈打在他身後的地上，濺起一團團泥土。
“砰！”一聲槍響，蘇濤倒在地上。
蘇濤緊緊閉著眼睛，哆嗦著，槍扔在一邊。
宋明遠檢查了一下，子彈從耳旁擦過，半隻耳朵沒了。他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給他包紮止血。
蘇濤突然緊緊抓住他：“我死了嗎？死了嗎？”
“你小子，命大，傷了一點皮毛。”宋明遠笑著說。
宋明遠的笑讓蘇濤平靜下來，問：“我是不是很沒用？”
“每個人都有第一次，拿著槍，我相信你能行的。記住我的話，別露頭，打一槍不管中沒中，都迅速轉移。”宋明遠說完，弓身朝右邊走了。
蘇濤再次端起槍，瞄準，可沒有了目標，那些人全躲在草叢中。突然一個人探出頭來，他馬上瞄準，扣動了扳機。那人應聲而倒。
其實，這一槍是宋明遠打中的，盡管兩槍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來，但是他還是聽出來了，為了鼓勵蘇濤，朝他伸出大拇指。
蘇濤立刻興奮起來，拿起槍轉移到一塊石頭後麵。
劉立信的人又倒下一個，姚渠成大喊：“我們都別動，他們沒打我們。”
姚渠成的話提醒了劉立信，他馬上意識到這幾個人是衝著他們來的，馬上下令：“把魏二寡婦和吳桂芳押過來，退到人質後麵，相互掩護撤退。”
魏二寡婦和吳桂芳被五花大綁，劉立信帶著他的人慢慢向九龍山方向退，不大一會兒便消失在宋明遠他們的視線中。
宋明遠和吳龍喜彙合，說：“先解決掉陳恒山這幫人，再去追趕。現在，我去和羅光文他們彙合，我叫陳恒山出來談判，你和蘇濤都瞄準陳恒山，隻要解決了他，這裏就完事了。”
“是老宋嗎？”姚渠成站起來，大聲叫。
蘇濤立即舉槍，吳龍喜連忙將他的槍壓下說：“隻打陳恒山。”
宋明遠大聲說：“是我，宋明遠。老姚，你女兒被我們救了，現在在農場醫院裏治療，沒事。”
“謝謝了！”姚渠成轉身朝宋明遠的方位抱拳行禮，“老夥計，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認雲湘作女兒。”
“好！”
“拜托了！”姚渠成這一次沒有抱拳，而是立正，敬禮，然後對陳恒山說，“陳恒山，我要投降，你看著辦。”
姚渠成說完大步朝宋明遠方向走去。
“站住！”陳恒山喝道，“再不站住，我就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