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珵知道李玉澤不懂的地方後,便裝出一副學究樣,先是苦思冥想一番,然後再把自己的理解講給李玉澤聽。
韓珵雖然從來沒有翻看過《詩經》,但他對於諸如此類的書籍理解得倒也快,而李玉澤每有會意之時,她都會對韓珵點頭示意,韓珵有時也會看看她。
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除了那次贏了蹴鞠賽而擁抱在了一起之後,便不曾這般親近過,雖沒有肌膚之親,但兩人有時眼神相對,還是讓彼此麵紅耳赤。
自從上次韓珵詢問歐陽通有關李玉澤之事,李玉澤便和韓珵吵了一架,自此以後兩人之間再也沒有說話了,而這次李玉澤主動找韓珵幫其複習學業,讓韓珵有些想不通,故而在給李玉澤講解《詩經》時,韓珵心裏還默念著:“你這個人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啊!”
國子監午後的時光是靜謐的,微風輕漾,長著茂密葉子的槐樹,在陽光的照射下,樹影斑駁。
午後時光雖然美好,但易困人。韓珵還在不知疲倦地給李玉澤講解,而她卻開始犯困了,最後當她倒在了韓珵的肩膀上時,韓珵才停止說話並看了看她。
月末大考很快就來到了,考試時間為三天,其實真正的考試隻有兩天,第三天為放榜時間,考試結束後就會放田假,假期為一個月。
國子監儒生都以名列光榮榜上為榮,以名列潛力榜上為恥,因為上光榮榜者都會被儒生們視為大唐合格才俊,尤其榜首,更是被國子監儒生們捧為“考神”,而潛力榜實則為不及格者的榜單,還有一部分合格但不優秀的儒生則無榜單,故而國子監所有的儒生在平日裏都在努力學習,在最後一旬裏積極備考,努力考出好成績,爭取能上光榮榜,但是能上光榮榜的儒生並不是隻依據每位儒生的月考成績,博士們還會考察每位儒生的德行品質,真正做到德才兼備。
考試這一天,國子監的儒生們似乎並不緊張,甚至還比平時放鬆,因為這三日不再上課,早課自然也就取消了,所以儒生們起來得都比往常要晚。
月考每三十天進行一次,由博士主持,考試內容為一月之內所學的內容,分背誦和講解兩種,要求學生每背誦一千字考一道帖經,帖去三字,由儒生填寫;每講解兩千字問大義三條,答對二條為及格,至於不及格者則有懲罰。
這一屆的四門學儒生有三門公共必修課,分別為《孝經》、《論語》和《周易》,而選擇通五經且選修的課程都一樣的儒生有二十多位,故而他們坐在同一間學堂裏接受四門學博士們的考核,這裏麵包括韓珵、李玉澤、蘇穆清和歐陽通。
第一日,他們先分別給博士背誦一千字所學經文,再填寫帖經,每一位儒生所要背誦和填寫的經文都不一樣;第二日,他們再講解經文和答辯經義,並且他們所講解的經文和所答辯的經義同樣不一樣。
他們分別向四門學博士蘇德融背誦了經文,由於他們皆是通五經的儒生,故而背誦一千字對於他們來說,算是小菜一碟,待他們都背誦完畢後,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填寫放在案幾上的帖經。
韓珵的案幾上放置了一張紙,上麵寫著出自《春秋左氏傳》的一句話:“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這一句被帖去了“寵賂章”三字,當韓珵看到這一帖經後,便知此句出自《春秋左氏傳》中的“桓公二年”這一章,遂不假思索地填上了“寵賂章”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