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哥特小說的情節模式與敘事技巧。哥
特小說的美學研究往往與精神分析學相
結合,如特裏·赫勒(Terry Heller )的
《恐怖的喜悅:恐怖故事的美學》(The
Delights of Terror: An Aesthetics of the Tale
of Terror)(1987 )結合伊瑟爾的讀者關
係理論、英伽登的現象學以及弗洛伊德和
拉康的精神分析方法探討了哥特小說和
恐怖小說的閱讀效果。安德魯·史密斯
(Andrew Smith )的《哥特激進主義:19
世紀的文學、哲學與心理分析》(Gothic
Radicalism: Literature, Philosophy and
Psychoanalysis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2000 )考察了從伯克到弗洛伊德的崇高
理論在哥特文本中的發展與變化。維賈
伊·米什拉(Vijay Mishra )的《哥特式崇
高》(The Gothic Sublime)(1994 )則將
後現代主義納入哥特崇高美學的探討。
此外,文化研究的蓬勃興起為哥特批
評提供了更加豐富的理論與視角,如批
評家運用殖民和後殖民主義理論深入考
察了哥特小說中隱含的種族主義、帝國主
·231
·
光華語言論叢·第3輯
義以及他者表征的問題。總之,當代批
評界對哥特小說的研究是多方位、多角度
的。這些研究角度新穎、論述深入,呈現
出多元化的批評話語形態和開放的闡釋空
間。對於哥特的再度關注表明哥特這一文
本形式仍不失為表達當代意識形態與生
存體驗的有效方式,正如傑羅爾德·霍
格爾(Jerrold E. Hogle )指出的“哥特糾
結於自身的繁衍之中,雖紛繁複雜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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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
旨卻相對簡單:它使我們在某個幻想的安
全地帶與難以名狀的、迷惘困惑的現代生
活中遊戲,同時,它也具體形象地表達了
人類自身的矛盾性。哥特的恐懼與愉悅
深刻揭示了現代西方的真實生存狀態”
(Bomarito,2006:18 )。由此可見,哥
特研究仍具有極大的潛力與拓展空間。
(四川大學外國語學院·成都 610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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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文學與文化研究
淺析龍在中西方文化中的形態與意象差
異
楊 磊
①
摘 要作為中國文化的圖騰,龍從一開始便帶有某種神秘色彩,它的形態誇張、抽象、極具張力。從
古到今,無論是在文學、藝術還是在民俗領域,都能見到以龍為主題的或是與之有關聯的創作和活動。龍在
中國文化中還被賦予了多種寓意,從早期的代表神秘的超自然力量到中期的象征無上權力的符號,繼而是當
代傳遞美好意願的溢美之詞,龍在不同時代中的文化意象是豐富多變的。而在西方世界裏,也有著類似的一種
生物,人們把它等同於中國的龍,但無論從形態和所代表的意象來看,兩者都有很大的區別。它沒有中國龍那
樣近乎一致的抽象外形,也沒有中國龍那樣豐富的時代寓意。本文通過比較兩者在各自文化中的不同形態和意
象,分析其差異存在的社會及文化根源,避免跨文化交際中出現的文化誤讀現象。
關鍵詞龍;跨文化;形態;意象
Abstract: As a distinctive symbol of Chinese culture, “dragon” is characterized as its exaggerated and abstractive
images since its birth. No matter in the past or contemporary era, any creative work or activities related with “dragon”
as their major theme express themselves in art, culture and folk areas. Moreover, the imageries of “dragon” varies much
in China, from the mysterious power in the primitive, the royal majesty in the medieval to the auspicious embodiment
of modern age. Different ages witness its shifting imageries in Chinese culture. Unlike “dragon”, a similar legendary
creature “dragon” which only takes after physical forms in the nature with monotonous imageries as malicious or evil
still finds its trace in the western culture. By illustrating their physical forms and imageries respectively,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aspects and the source will be revealed in a cross-cultural perspective so that any misinterpretations
concerned with “dragon”and “dragon” in the cross-cultural events will be exempted to some extent.
Key words: dragon; cross-culture; form; imagery
龍,傳說中一種具備呼風喚雨能力,證據。而在有著不同意識形態的西方文化
來去無蹤的神秘生物,自古以來都被視中同樣流傳著一種與之極為類似的傳奇生
為中國文化中一個有著極高辨識度的符物,它身世不明,行蹤難覓,擁有其他普
號,沒有人知道它源自何處,從古到今從通生物無法企及的能力,在西方的文字中
來沒人能找到與它的存在相關的任何確鑿有著對它的多種稱謂:draeo,drakones,
①
作者簡介:楊磊(1975—
),男,漢族,四川南充人,西南財經大學經貿外語學院講師,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為外
國語及應用語言學。
·233
·
光華語言論叢·第3輯
and hydra 。盡管兩者可能都是人們幻想的
產物,並沒有真正意義地在世間存在過,
但不同文化中的人們仍將它們視為同一類
具備靈性的生物,並從翻譯的層麵將二者
等同起來。然而翻譯界對兩者是否可以互
譯一直存在較大的爭議,不少學者認為,
“‘龍’這一具有豐富文化內涵的詞語,
在英語中存在空缺現象,dragon 與‘龍’
之間其實是假對應關係”(岑運強等,2005 )。根據翻譯的異化策略,“在對
兩個概念重新編碼的時候,必須考慮到
對象文化接收者的選擇性、傾向性和認知
特點”(許建平,2002 )。“由於中華民
族和西方民族在文化習俗、思維方式以及
社會環境方麵存在巨大的差異,‘龍’的
英譯應以音譯為上,以達到準確進行文
化交流與傳播的目的。”(趙培遠等,2003 )本文主旨並非為此爭議尋求佐證,
而是通過比較中國傳統的“龍”和西方的
“dragon ”在各自文化中的不同形態和意
象,探討兩者存在差異的社會及文化根
源,避免跨文化交際中出現的與之相關的
文化誤讀現象。
在中國,龍的形態最早出現在殷商時
期(公元前16 世紀至11 世紀,甲骨文出現
的最早時期)刻在獸骨和龜背上的銘文中
(Shen,1995:42 )。這些銘文描繪出了
一個有牙齒、鱗片,有時還有爪子的長角
的爬行動物的形象。大多數龍的外形高度
統一,其身體像是多種爬行動物如蛇、鱷
魚和蜥蜴抽象的結合,它有著“駱駝的
頭,魔鬼的眼睛,牛的耳朵,鹿的角,蛇
的脖子,蛤蝲的腹部,老虎般寬大的腳
掌,鷹爪般銳利的爪子,身上附著117 副
形似鯉魚鱗的甲片”(Gu,1986:14 )。
鑒於任何一個世間現存或已滅絕的生物都
沒有與其相同的外形,它隻可能是想象中
·234
·
由不同生物不同部位結合的產物。此外,
中國文化中龍的形象往往伴隨著一顆象征
智慧的珍珠,前者要麼追逐後者,要麼將
其含於頜下,或是將其把玩於爪中。據說
這顆珠子是龍超自然能力的源泉,有了
它,龍才可以隨時變化成人形,翱翔天
際。因此,為確保龍珠的安全,不論在哪
種情況下,龍與龍珠都會緊緊相隨。
而在西方文化中,龍的外形特征則更
為豐富,具備多樣性。據考證,龍的最初
形態源於中國,後來才傳到西方國家,但
與中國文化不同的是,西方龍的形態有著
很多的變體。在眾多的西方典籍中,“龍
有時被描繪成毒蛇般的惡魔,有時則是有
著尖刺尾巴的蜥蜴,更多的是被描繪成
身披鱗甲、頭上長角、恐龍似的有著大
鵬般翅膀的龐大生物”(Evans,1995:
100 )。盡管形態各異,但它們中的任何
一類都可以在世間找到與之局部外表極為
近似的單個生物原型。另外,西方的龍沒
有翅膀是不可能具備飛行能力的,這與中
國的龍憑借龍珠就能無羽飛翔、騰雲駕霧
形成強烈的反差。就這兩點而言,西方龍
的形態更加具象化。
除了形態上的差異,龍在兩種文化中
所表達的意象也迥然不同。在中國,龍通
常是神秘、智慧與慷慨的象征。從遠古時
候起,龍就因具備傳說中來往於天地的神
秘力量被奉為神明加以崇拜。“龍身上
117 副甲片中的81 副為陽,另外的36 副則
為陰,象征世間的陰陽兩極,不斷輪回”
(Gu,1986:14 )。另外,在中國傳統
文化中,“龍常常被譽為雨神,以人的形
態——龍王——居住在水底的龍宮中,它
有權決定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雨水充沛”
(Gu,1986:80 )。龍與水之間的緊密關
聯並非巧合,而是對中華文明起源的一種
第三篇 文學與文化研究
反映:曆史上,長江和黃河是中華文明的
發源地,兩河流域的人們構想出了這樣一
種能呼風喚雨、控製河水漲落的生物,希
望對它的崇拜能帶來好運和繁榮。在經曆
了五千年這樣的悠久傳承後,所有的中國
人都把自己看成是受到龍庇護的後代——
“龍的傳人”,並為之自豪。此外,中國
文字中也經常見到寓意活力、力量、好運
的與龍有關聯的表達:龍飛鳳舞、龍騰虎
躍、龍鳳呈祥等,豐富的正麵意象使得龍
這一極具想象力的形態滲透進了中國人生
活的每一個方麵,如文學、藝術、雕塑、
節日等,並深深植根於中國曆史的各個
角落。在宋朝(公元960 -公元1279 )很
受歡迎的歡慶節目——舞龍,仍然流傳至
今;而一年一度的龍舟節純粹與龍文化相
關,已成為一個受歡迎的國際性文化交流
節日。
在中國曆史上,“龍還是皇權的象
征:每一個中國皇帝都被視為是龍的化
身——真龍天子,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許多和皇帝相關的物件都有個漢字—
—
龍——作前綴”(Shen,1995:50)
,
皇
帝睡的床叫龍床,寶座叫龍座,皇帝的禮
服則叫龍袍。任何冒犯皇帝的行為會被認
為是對龍的褻瀆,不論何種理由都不得寬
恕,其結果往往是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此外,“龍爪的數目也非常講究,隻有皇
帝才能穿五爪金龍服,皇室成員盡管允許
穿有龍形的服飾,但顏色要與皇帝的相區
別,且龍爪數目必須小於5個”(Shen,
1995:52 ),否則會被視為心存忤逆,圖
謀篡位。
與中國不同,西方人把大部分的龍看
作是邪惡的象征,盡管有很少的龍聰明而
且樂於助人(Klingender,1971:32 )。
這是因為不論是在小說或是文獻記載中,
西方的龍似乎有著公認的曆史:來自東
方,在西進過程中,漸漸發生變化,逐步
成為讓人害怕的生物,最後到達歐洲時,
龍被看成是十惡不赦的動物,一種形態多
樣的物種。因此在大量以寶藏、英雄主
義、神話為主題的西方故事和傳說中,
龍常常被描繪成寶藏的貪婪守護者或是
殘暴的魔鬼,而主角便是形形色色的各
類屠龍者。在英國及英吉利海峽兩岸,
St. Michael 和St. George 便是屠龍英雄中被
人津津樂道的兩位。而在愛爾蘭,是St.
Patrick 將形似毒蛇的龍從Emerald 島驅逐出
去(Simpson,1980:47 )。
由於有著“惡”的意象,曆史上,西
方國家的很多皇室和貴族並沒有把龍作為
家族的符號,所以龍在西方文化中並不是
特權階級的象征,它僅僅是眾多歐洲神話
故事中有著某種魔力的小角色。在歐洲,
從北冰洋橫跨大陸到希臘、羅馬、腓尼基
的地中海文化中到處都能見到它的蹤跡:
在英國的凱爾特地區,亞瑟王的父親是
Uther Pendragon ——巨龍之意;而Merlin
則與龍和巫術相關;英格蘭的Avebury 則
是一個毒蛇形狀的巨型石碑製品(Ellis,
1950:107 )。這其中最有意思的是一個
來自斯堪的納維亞的傳說:一條長著翅膀
遨遊天際的毒蛇困了,蜷成一個圓球進入
夢鄉,地球便是這條毒蛇蜷成的球體形成
的,毒蛇的名字叫Ourobouros(LeGoff,
1980:115 )。神話的結尾警告說,某天
這條毒蛇會醒來繼續它的行程。
通過以上比較,不難看出,不同的文
化決定了龍的外部特征差異和所表達的不
同意象。在中國“天人合一”的一元論
中,人與自然是不分彼此、和諧統一的,
與自然因素相比,人力因素往往被弱化,
處於從屬地位。不刻意與自然抗爭,強
·235
·
光華語言論叢·第3輯
調“順勢而為”是這一思想的核心。而在
西方,受到文藝複興啟蒙的影響,“主客
體”二元論成為歐洲文化的主流,“我思
故我在”強化了人的要素在社會進程中的
決定作用,“人定勝天”這一信仰也隨著
歐洲工業時代的來臨風靡整個西方思想領
域。由此可見,盡管中國和西方的龍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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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都隻是一種臆想,但前者更像是一個抽
象的複合體,是神秘、力量和皇權的象
征,如同自然,不可挑釁和征服,而後者
則更加寫實和具體,代表自然界可能被認
識、改造和征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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