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為個體
讀者能力所
不及
後結構主義
O’ Neill 指出,應該采用互文閱讀方式
來對比Joyce 作品的德、法、俄、日等多
種語言的譯本,即“跨文本”閱讀。因為
Joyce 作品被用在多種語言的譯本中,這
些譯本既不相同,也可以說是相同的(因
為來自同一源文本)。O’ Neill 用最新的文
學理論來解釋翻譯閱讀,他認為應在翻譯
批評和翻譯史研究中采用比較閱讀模式。
最後他似乎也證明了他所提出的閱讀模
式能夠最大限度地全方位考察Joyce 文本
的方方麵麵,包括分析Joyce 的《都柏林
人》《一個青年藝術家的肖像》《尤利西
斯》《芬尼根守靈夜》等。然而,就Chan
(2010:15 )看來,O’ Neill 將不同的讀
者群考慮進去,比較傳統的原型文本方法
最常考慮的是普通單語讀者,當然,隨著
將英語作為第二語言的讀者越來越多,這
些讀者在閱讀了譯文本後,會去找尋源文
本,就好似《哈利·波特》和《達·芬奇
密碼》的中譯本讀者那樣,他們試著進行
跨文本閱讀,並將自己的譯文放於博客或
互聯網空間中展開具體討論。然而,要從
O’ Neill 的譯本閱讀模式看出翻譯小說怎
樣背離且破壞原文的穩定,這顯然超出了
普通讀者的能力。畢竟,通常情況下,隻
有特殊或專業型讀者才能對翻譯作品進行
跨文本閱讀。即使雙語跨文本讀者人數不
·82
·
斷在增加,也不可能出現很多多語專家型
讀者能像O’ Neill 那樣,將某一作者在全世
界範圍內所有語言的翻譯收集起來,進行
完整比較,同時還要兼顧同原文的比較。
(Chan,2010:15-16)
由此,陳德鴻在O’ Neill 的基礎上,
修正了之前的不足,從而提出了自己的模
式(Chan,2010:179 ),見表2。筆者認
為,此閱讀模式較適合翻譯文體學研究。
表2 三種批評方法對比
評判基礎
目標文本
地位
對於差異
的看法
範式
語言學的語言使用低錯誤語言學
文學
批評的
文學學識中誤斷文學研究
後結構
主義的
意識形態高操縱文化研究
二、譯者文體
譯者文體可以根據一係列語言學和非
語言學的特點被分析,具體而言,包括:
(1)法證式文體學。指首選的、反複出
現的語言行為、語言慣用模式,或指特
定策略使用的慣常方式。例如,“在同
時存在其他可選方式的情況下而使用的
詞項、句型、銜接手段甚或標點風格”
(Baker,2000:248 )。這類選擇是譯者
無法有意控製的。當然,人們很難說得
上何時為有意選擇,何時為無意選擇。
(2)序、跋、腳注、文中注解中有跡可
尋的各種明顯的譯者幹預或重(新)導
(向)(Bosseaux,2007:23 )。
Saldanha(2011 )提出了翻譯文體學
的具體的研究過程,頗具參考價值。她指
第一篇 翻譯研究
出的研究方法看似傳統,即進行閱讀、掃
描,然後將紙版文本轉換成電子版,然而
她卻發現了源文本和目標文本中對於斜體
的使用非常不對應。她沒料到印刷版麵式
樣可以揭示那麼有趣的模式,於是對斜體
進行標記,以便用語料庫工具進行檢索。
檢索出來的斜體案例用功能來分類,考察
用來表示強調、突出外語詞彙、書名、提
到過卻未被使用的詞彙,以及這些詞彙
是否在目標文本中被刪除或添加。這樣分
類後,Saldanha(2011:35 )發現了兩種
明顯的模式。首先,最常被刪除或添加於
Peter Bush 的翻譯語料庫中的是用來突出
外語詞彙的斜體,第二多的是Margaret Jull
Costa 的翻譯語料庫。其次,在Margaret
Jull Costa 的翻譯語料庫中,起強調作用的
斜體詞最為常見,而這在Peter Bush 的語料
庫中卻極為罕見。因此,起強調作用的斜
體詞和外語詞彙值得特別關注。第三個特
點是,在英譯中轉述動詞say 、tell 之後用
that 從句來代替直接引語。
Saldanha(2011:45 )認為,Jull
Costa 在進行翻譯時非常愛使用強調性斜
體,這樣就更容易理解、詮釋隱含意義。
同樣,Jull Costa 尤其喜歡將外語詞彙加以
注釋,有時將原文的直接引語在譯文中
改為可選擇性連詞“that ”的轉述結構。
這種明晰翻譯法讓譯作銜接得更緊密、
更連貫。而從對Bush 翻譯的剖析,我們
可看到Bush 並沒有將通順放在第一位,
更傾向於讓譯文讀者去麵對、去調節文
化差異。根據譯者文體的定義,Saldanha
(2011 )對三個特征的考察條理清晰,將
譯者抉擇方式一一呈現。然而,就界定個
體譯者抉擇背後的創新性概念而言,譯者
文體的研究還可以走得更遠。該文的著重
點在於下定義和提出宏觀方法論,案例
分析是點到即止、著墨不多。Saldanha 在
撰文過程中,分別采訪了兩位譯者,將
他們的回應用來證實她所提出的理論框
架。我們可通過采訪譯者而了解譯者的
翻譯動機和元文本信息。譯者發表的論
文以及他們譯作的評論,可視作譯者背
景的一部分。具體而言,譯者背景包括
“[翻譯]項目”(project )、“[譯者]立
場”(position )、翻譯視野(horizon of
translation)(Berman,1995 )。
三、方法論
就方法論而言,文體學研究給翻譯
學帶來的頗具啟發性的成果可見於《法
英比較文體學:翻譯方法論》(Vinay &
Darbelnet,1958/1995 )。此書最初是以
法語寫成,分別於1958 、1966 、1972 、
1973 、1977 (第二版)、1984 、1987 (第
三版)年在法國和加拿大出版,後來的
英文版由Sager & Hamel 譯出,1995 年出
版。在筆者看來,在語言學領域裏,將
37 年前發表的法語原著再翻譯成英語並
非常見(相隔時間如此之久)。雖然之
前有Saussure 的Cours de Linguistique 在法
語首次出版44 年後,再以英語出版以饗
英文讀者,然而縱觀整個學術界,也算
鳳毛麟角。此書涉及比較文體學、語法
學和翻譯學,可視作聯係這幾門學科的
紐帶。法文版出版後,受其影響,隨即
誕生了不少著作,包括《法德翻譯比較
文體學》(Malblanc,1968 )、英語與西
班牙語翻譯的同類著作《翻譯學概論》
(Vázquez-Ayora,1977 )、《實用翻譯理
論》(García Yebra,1982 )。
按照生態翻譯學適者生存的觀點
(Hu,2003 ),譯本若能適應改變了的
·83
·
光華語言論叢·第3輯
新環境,則可得以存活,而不能適應環境
變化的原版卻會消亡。這可以解釋為何法
語原版後來很難找到(Munday,2001:
56 ),目前能找到的都是英文譯版。英文
翻譯更新版(以下簡稱1995 版)基本上
屬於翻譯實踐教材,因為它將語用學、
文體學、語法研究融合起來,搭建了一
個理論框架,為翻譯培訓課程和翻譯學科
建設提供豐富的語料。1995 版中更增加了
大量的法英對應語、翻譯實例,並修訂了
一些陳語舊詞。同時,還重新調整了結構
編排,增加了不少最新法英對照詞組。
該書強調“翻譯方法”(methodology of
translation ),它對翻譯實務的指導意義是
其最大特點。
“法文版已經成為標準教科書,在許
多提供法語研究和翻譯培訓課程的加拿大
高校中引發了學習比較文體學、比較語
法學的熱潮”(Merkle,1996:243 )。
根據加拿大勞倫森大學Merkle(1996:
243 )的調查,截至1996 年,法文版在法
語世界的應用語言學研究的影響巨大,然
而,在英語圈卻影響甚微。為了給習慣
用英文閱讀的應用語言學者提供便利,
才出現了1995 年的英文修訂版。英譯者
Sager & Hamel 認為:“法語原版幾乎被
美國的英語作家所完全忽略,偶爾被英
國作者引用,卻是出於好奇”(Vinay &
Darbelnet,1995:49 ),而且,“用英文
撰寫的翻譯書似乎是由單語學者所寫,或
者至少是被不喜歡閱讀其他語言的學者所
寫”(Vinay & Darbelnet,1995:49 )。
他們接著補充道:“就這本書的英文翻
譯而言,我們惟有進行充分的討論,而
不是簡單的參考”(Vinay & Darbelnet,
1995:49 )。對於英文譯本的問世,榮譽
退休的原作者Vinay 亦進行了審讀,保證
·84
·
其能忠實地反映原作者的觀點。
1995 年版再一次起到了連接文化與語
言的舉足輕重的作用,英語讀者可以更容
易地了解相關概念。此書的價值甚大,非
但可以用作英法文體學詞類對比研究參
考書,同時,也可為其他語言轉換對比
研究提供方法論上的參考。Snell-Hornby
對該書十分推崇,她認為平行文本分析
對於翻譯培訓、翻譯研究、詞典學都很
重要,她甚至認為Vinay & Darbelnet 對平
行文本的使用就是“標準翻譯”(model
translations;Snell-Hornby,1995:86 )。
然而,遺憾的是,1995 年英文更新版出版
後,由於談論的是法英翻譯問題,所以在
中國的影響力不大,而國外的評論者也將
之視作為美國人而準備的版本。例如,
Merkle 認為1995 版的“目的是提高美國語
言學家和應用語言學家的興趣”(1996:
243 )
,
“讓美國讀者更能理解其中概
念;讓居住在美國的日益增多的雙語者尤
能獲益”(1996:244 )。
在筆者看來,1995 年版不僅僅是從
法語原著翻譯而來的版本,更是很重要
的“增額翻譯”(thick translation )版
本,因為它更新了內容,修訂了編排設
計,增加了評述。例如,在結構上,1995 版分為四章:前言(preface )、詞
彙(lexicon )、結構(structure )、信
息(message ),增加了樣文、參考文
獻、術語列表,使之更趨完善。此書總
的特點是:注重翻譯實例,法英對比詞
對翻譯有很大的指導意義,實例隻涉及
法英翻譯。Vinay & Darbelnet(1995:
31 -40 )對法語和英語進行了比較分
析,指出翻譯方法主要有直接翻譯與曲
徑翻譯兩種(direct, or literal translation
and oblique translation;1995:31 ),其
第一篇 翻譯研究
下有七種翻譯程式(procedure )。借用
(borrowing )、仿造(calque )、字麵翻
譯(literal translation )這三種程式屬於直
接翻譯;而置換(transposition )、調適
(modulation )、對等(equivalence )、
改編(adaptation )則屬於曲徑翻譯。直接
翻譯時,源文本被轉移到目標語中,“而
不擾亂句法順序,甚至不擾亂詞彙順序”
(1995:31 )。以下就上述翻譯程式展開
討論。
借用是所有翻譯程式中最簡單的
(1995:31 ),因為它隻涉及將源語詞
彙直接轉換到目標語中,而無須作出任
何改動,目的是填補目標語的語義空缺
或被用來增加譯文的地方色彩。借用詞
通常在譯文中出現後會融入某一語言,在
目標語中被廣泛接受,因而不再被看作外
來詞(1995:32 )。仿造是“借詞的一種
特殊類別”(1995:32 ),指原語的表達
法或結構以直譯方式轉換。借詞和仿造詞
常常完全融入目標語,不過有時會有一些
語義變化,因而會使它們變成翻譯中的
“假朋友”。仿造與程序類似的文化借用
不同,因為仿造隻是仿造源語法結構,並
不逐詞借用源文本的表達形成(Hervey &
Higgins,1992:33 )。有些表達形式最
初由仿造而來,後來成為源語結構在目標
語中的標準的文化對等形式。直譯即“字
對字”翻譯,在語係和文化相同的語言間
最為常用。作家們通常認為直譯才是好的
翻譯,“除非結構和元語言需要,而且隻
有在檢查確認意義完全保留的情況下,
直譯才可以舍棄”(Vinay & Darbelnet,
1995:288 )。Vinay & Darbelnet(1995:
34-35 )認為,在以下情況下,不可以采
用直譯:(1)給出的意思不同;(2)沒
有意義;(3)結構上不成立;(4)在目
標語元語言經驗中沒有相應的表達法;
(
5 )其對應的事物屬於語言的不同層
麵。
雖然詞對詞翻譯[word-forword
Translation ;又名word-by-word
translation (逐詞翻譯)] 是字麵翻譯
(literal translation )的同義詞(Vinay &
Darbelnet,1995:288 ),但當今多數學
者將詞對詞翻譯看作是字麵翻譯的一種極
端形式。詞對詞翻譯是一種必須嚴格忠信
於原文措辭的翻譯方法,與它的對立術語
意對意翻譯(sense-for-sense translation)
一樣,該術語最早由公元前一世紀的羅馬
學者Cicero 和Horace 所創造。置換是“將
一種詞性替換為另一種詞性,而不改變
信息意義”(1995:36 )的過程。置換
可以是強製性的(obligatory ),也可以
是選擇性的(optional ),它不涉及源語
和目標語平行範疇和平行概念之間的直接
轉移(1995:31 )。調適指不使用相似
的源語和目標語範疇(1995:31 ),即
“因觀念變化引起的信息形式的變化”
(1995:36 )。換言之,調適涉及思想操
縱而非語法範疇的操縱(與置換相反)
(1995:88 ),它反映出說不同語言的人
看待真實事物和現象角度的細微差別。在
此意義上,當字麵翻譯或置換會引起一種
在語法上正確但在目標語中聽起來不自然
的表達時,采用調適方法就有道理了。有
一些調適是固定的,換言之,它們是“在
詞典和語法書裏提到的,以及……經常教
傳授的”(1995:37 );而另一些則是自
由的,或者說不像前者一樣是“受習慣用
法約束的”(1995:37 )。此書還區分了
各種不同類型的調適,例如“抽象調適為
具體”、把局部調適為整體,最常見的是
把肯定句調適為否定句。對等不依賴於
·85
·
光華語言論叢·第3輯
使用源語和目標語之間存在的平行範疇
(1995:31 ),對等是指“用完全不同的
措辭來複製和原文一樣的情境”(1995:
342 )的一種程序。因此,它被用來翻譯
固定表達形式,如習語、諺語或套語。在
這類情況裏,表麵形式極不相似或根本不
相似的源語和目標語單位被用來互譯。
改編指翻譯時不依賴源語與目標語
之間存在的結構與概念上對應的形式
(1995:31 ),它是一種策略。當目標文
化中不存在源文本所描述的狀況,或沒有
與源文本相同的意義或內涵時,通常采用
改編這種曲徑翻譯方式。同時,它也是一
種“情景對等”(situational equivalence)
(1995:39 ),它用某些方麵功能相同的
目標語成分來替代源語成分,因此這些
成分也就彼此“對等”。例如,英格蘭
人喜歡的“板球”(cricket )運動被譯成
法文時可用“環法自行車賽”(Tour de
France )一說來代替(1995:39 )。改編
代表了“翻譯的極限”(1995:39 ),因
為其中包括了大量改寫。避免采用改編
方式可以獲得完全正確的文本,然而譯
本卻會十分清楚地顯現出作為譯本的特
征(1995:39 )。“受限”(servitude)
與“選擇”(option )的區分十分重要
(1995:16 )。“受限”指由於兩種語言
係統的差異而必須采用轉換和調節;“選
擇”指非強製性的變化,變化源於譯者的
個人風格和喜好。“選擇”屬於文體學範
疇,正是譯者的主要關注點。因此,譯者
的角色是“從所有可能的選擇中,挑出精
微之譯,傳達信息”。筆者認為,上述翻
譯方法以及翻譯程式,既對翻譯教學有指
導作用,亦可為描述翻譯研究帶來具體的
·86
·
分析、闡釋、評量等參照性,因此具有前
瞻性和回顧性。
四、結語
總而言之,本文認為,在區分普通讀
者和特殊讀者(即譯者)的基礎上,對特
殊讀者而言,翻譯小說的閱讀方法基本
上應有兩種:(1)以源文本為基礎的對
於翻譯小說的批評法,其下包含兩種途
徑,一是敘事學途徑,二是從傳統到後巴
別塔途徑。前一種包括全知報道敘述法、
自由間接話語敘述法、第一人稱敘述法。
後一種包括語言學方法、文學批評法、後
結構主義研究法、描述方法和翻譯批評。
(2)曆史描述法與對比閱讀。包括區域
性文體(共時閱讀)、時代性文體(曆時
閱讀)、重譯理論、多元係統論、翻譯史
學與描述法。
對於修辭、句法的選擇關係,本文
認同Munday(2008 )、Baker(2000 )所
提出的應將修辭與句法研究都歸結為譯
者文體的論點。並且,所有的文體標記
(stylistic marker )都不是無處不在、顯著
而突出的,所以不能視作單個文本的明顯
的文體特征。對於翻譯文體學研究方法,
本文認為主要以音譯法、譯借法、換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