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經典——西遊記1(3 / 3)

從這一節內容的形象描繪中,很清晰地體現著作者進行藝術結構時不喜平鋪直敘,愛好起伏多變的特點。主要體現在3個方麵。

一是作者善於提煉情節,組織故事,通過巧妙的構思,盡最大努力把內容描寫得富於跌宕起伏,這就需要作者在結構藝術上發揮創造性,來加以適當的和完善的體現。

在這一節故事中,當孫悟空變作老怪即兩個魔頭的母親混進妖洞時,如果簡單化地加以處理,這時寫出他獲取最後勝利,也未嚐不可。但作者卻不喜歡讓一場善與惡的衝突就此草草收場,獲得輕易解決,而更愛追求起伏變化,讓矛盾充分地展開,讓情節有更多曲折。

所以,作者又寫出孫悟空雖機智地變老妖卻未得手,讓情節發展發生一個更大的起伏。後來變小妖騙得幌金繩,就想用它抓妖,誰知對方會念鬆繩咒,不得傷身,倒反而套住了猴頭自己,這就使內容演變又頓起跌宕。

當然,這樣做,給藝術結構上提出了難題。因為矛盾越鋪開,收攏更困難,情節多跌宕,安排須有致。而作者正是在這一點上顯示出結構藝術方麵的功力,使故作曲折的藝術趣味在結構上得到良好的體現。

就以這場衝突發展到最後又出現狐阿七支援魔頭一節來說,它在情節上固然有助於增加起伏,但使作品結構也加強嚴密性。因為在故事演進中出現壓龍洞老妖是一個重要線索,老妖雖早被悟空打死,但洞中群妖猶在,所以最後加上狐阿七這一筆,有所呼應,在結構上顯得滴水不漏。

二是作者在情節發展上雖力求曲折,而在結構處理上又做到不落窠臼,富有色彩。就在平頂山大戰一節,作者描寫了孫悟空3次受挫,一次被山壓;一次被幌金繩所捆;一次被裝進葫蘆。

這是情節發展中故意尋求曲折的基礎,沒有寫這三次受挫,故事內容的曲折性就要大為遜色。但是,在結構處理上如果平板化,那麼,所謂故事的曲折性,便將變成情節的雷同和簡單重複。

這就得依靠作者富有特色的構思以及在結構中得到全麵的體現才行。平頂山的三次受挫就寫得有聲有色,富於變化;特別是對在受挫以後怎樣擺脫困境以及在當時特定情況下孫悟空展開新的鬥爭的構思,既豐富多彩,又迭出新意,頗能反映作者結構藝術之妙。

其實,《西遊記》也不僅大戰平頂山一節如此。比如三打白骨精、三調芭蕉扇等故事的藝術結構中又何嚐不是這樣。

三是作者走筆運墨,雖然波瀾迭出,多有故作曲折;但在結構上又能做到巧為安排,貼切自然,不露痕跡。當孫行者被魔頭的幌金繩所捆中脫身後,他拔根毫毛變個假身代替,真身卻化名者行孫,又向魔頭叫戰。

當孫行者又被魔頭裝進葫蘆中脫身後,他又撥根毫毛變個假身代替,真身卻又化名行者孫,向魔頭叫戰。所以弄得魔頭不知怎麼辦,大驚道:“……幌金繩現拴著孫行者,葫蘆裏現裝著者行孫,怎麼又有個什麼行者孫?想是他幾個兄弟都來了。”

正是在這種假假真真的情況下,二魔拿著個假葫蘆要裝孫行者,卻不知真葫蘆早已至孫行者手中,因此反被裝進葫蘆化了身。

這裏,情節的展開,已經至變幻莫測的程度,使波瀾起伏更添無窮意趣;但是,又顯示作者的構思巧妙,結構顯得何等的新奇而綿密,絲毫未露斧鑿痕跡。

《西遊記》的整體結構采取單線發展的縱向形式,這是事實。而且,應該說這是在原來取經題材的限製基礎上,所可能作出的比較妥善的設計;從原題材的局限性來看,如果用橫剖麵的形式,作為複線發展的結構,那就不成為“西遊”了。

但是單線的縱式結構,並不等於單調。作者通過富有特色的構思,把無數錯綜複雜、五光十色的內容,有機地組織在一個統一的完整的巨大的結構中。而這些錯綜複雜、五光十色的內容,卻又各自熔鑄在富有色彩的和諧的藝術結構中,從而呈現出全書的結構美。

《西遊記》的藝術結構,雖然采取單線發展的縱向形式,卻其中包含著無限豐富的內容,形成一個完整的統一體。在我國古典長篇小說中可以說是別開生麵的。充分體現出作者藝術創作上的獨特才能。

[旁注]

天宮 指神話傳說中天神居住的地方。天宮的入口為南天門,穿越南天門,直達淩霄殿內。此殿為玉帝四時朝臣之地,相當如凡間的金鑾殿一般。四大天門,輪流四大天王輪流職守,順帶掌管天下四大部洲之風調雨順。

道士 道教的神職人員。他們因信仰道教而皈依之,履行入教的禮儀,自覺自願地接受道教的教義和戒律,過那種被俗世視為清苦寂寞而他們卻視為神聖超凡的宗教生活。同時,道士作為道教文化的傳播者,又以各種帶有神秘色彩的方式,布道傳教,為其宗教信仰盡職盡力。

咒 舊時僧、道、方士等自稱可以驅鬼降妖的口訣,某些宗教或巫術中的密語。某些宗教、巫術中被認為可以幫助法術施行的口訣。神話故事中認為可以起到特殊效果的詞語。

芭蕉扇 又叫“蒲扇”、“葵扇”、“蒲葵扇”。在我國傳統文化和生活用品中,芭蕉扇曾是國人納涼不可缺少的物品。很多繪畫圖書裏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閱讀鏈接]

對《西遊記》創作影響最大的當屬《大唐三藏取經詩話》。

在《大唐三藏取經詩話》中,玄奘在取經過程中,不僅要與惡劣的自然環境和剪徑的強盜作鬥爭,還要麵對妖魔鬼怪們的威脅,其中就包括一個吃過唐僧兩回的深沙神。這個妖怪經過吳承恩的進一步加工,就成了《西遊記》中的“老好人”沙僧。為了幫助唐僧取經成功,《大唐三藏取經詩話》還為唐僧配備了一個自稱是“猴行者”的白衣秀才作為保鏢兼弟子。他則是後來《西遊記》中的孫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