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你做作驕矜倒可愛(1 / 1)

段正文在她對頭不免就皺了皺眉,“你怎的如此粗魯……”

她頭也不抬,端著碗喝了一大口湯,說道,“我向來如此粗魯,叫王爺笑話了。若是汙了王爺的眼睛,往後我就不與王爺同桌了……”

“無防。”她話未說完,他已經出言打斷,“我平日裏最是看不慣的便是那些故做驕矜的官小姐…”

冷書離不免又是語結,隻好埋頭吃麵,“這回卻是一絲聲音不發出了,隻待賈家三兄弟都吃完了,自去玩耍去了。

冷書離尤自拿著筷子慢慢挑著那麵條,段正文坐在她對頭,卻是理也不理,待他也一碗麵下肚,見冷書離正用筷子挾著一跟麵條,慢慢往嘴裏送,他見她故作矜持,也心知她這是給自己看,一時隻覺又好氣又好笑,說道,“你與那些官小姐比起來,故做驕矜之態倒是可愛得很。”

“我……”冷書離聽了,頓時隻覺自己這翻作態算是白費了,心中便下定主意,即然躲脫不過,索性也就懶去理會了,好好做回自己,也就是了,當即便三下五除二,將那麵條吃了,又用香荷遞上來的手巾擦了嘴,說道,“多謝王爺的麵,可謂是人間美味。”

段正文對她的馬屁之言也不加理會,見她抬步愈走,忙問道,“你去哪裏?”

“去藺家茶園見藺三爺。”冷書離頭也不回,行了出去。

“你就莫要去了罷。”段正文道,“今日你有旁的事。”

“旁的事?”冷書離一怔,回過頭來,“何事?”

“方才有一個叫嚴白義的書生來找你,叫我打發走了。”

“什麼?”冷書離驚道,“你,你怎麼不告訴我?怎麼還把他打發走了呢?”

段正文見她麵色大急,卻依舊不以為意,“我為何不能打發他走?大早晨的,他撓攪了我,我尚未用完早飯,豈能見外人?”

“你……”冷書離一時隻覺自己竟是即便長了百張嘴,也是難以同這人說辯的,一時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跺跺腳,抬步便走。

又被他追了上來,問道,“你去哪裏?”

“我去找嚴公子。”冷書離道。

“那正好,我與你同去。”段正文道。

“你去做什麼?”她沒好氣道,“嚴公子家境貧寒,家徒四壁,王爺若是見了,隻怕要汙了你的眼睛,您還是別去了!”

“家徒四壁又如何?何樣的境地是本王沒有見過的。”他一雙手背在背後,與她並肩而行,那話聲帶著熱氣,撲在她耳旁,她便就隻得往一旁躲,又聽他道,“再說了,若是沒有我,我隻怕你見不著他。”

“什麼?”冷書離詫異的望向他,見他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帶著笑,在這初春的早晨裏,也不知為何竟是覺出一股暖意來。

“你們昨日在凝香樓城鬧出那麼大動靜,你若是眼下去見他,豈非惹人懷疑?”他望著她,一瞬不瞬道。

她不知為何心裏突然閃過一絲慌亂,忙調過頭去,點點頭,“啊,啊啊,嗯,對。是,王爺說的是……”

“是嗎?”段正文笑眯眯的,又湊到她跟前,“我什麼地方說的是?”

冷書離見他不依不饒,一時惱怒的瞪他一眼,皺眉道,“王爺,段王爺。那請我問該去哪裏見那嚴公子,還請王爺明示。”

段正文就微微一笑,頗是瀟灑的,一隻手背在背後,一隻手置在腰前,大步而走,說道,“跟著爺走!”

冷書離就沒好氣的長出一口氣,氣呼呼跟在他身後,出了大門,又跟著他上了一輛馬車,直待那車停在一坐小茶館前,馬車方停了下來,一路之上,自是免不了又被這位段王爺一頓好氣。

其實說起來,她自己也不知為何每每在此人跟前便所有理智與從容盡失,或者是,也不知為何這位爺每每說出的話,總能將她氣得抓狂,自己卻又不能耐他何。

直待下了馬車,她跟著他進那小茶館,左拐右拐,穿過了前頭的大堂後,一出了後門,竟是別有洞天之處。

兩人穿過一個回廊,廊外遍置了各色茶花,彼時陽光已經升起,花茶在這暖陽裏爭芳吐豔,時有鳥鳴啾唧,一時冷書離不由得便浮起了笑來,跟著他,又進了一座小院,卻是一個座極為潔靜樸雅之處。

院中天井之內用卵石砌了兩條水池,裏頭錦鯉吐珠,外頭依舊是擺著茶花,顏色不一,煞是好看,冷書離細細數了一數,不多不少,正正巧是十八株。一時不尤得點頭讚頭,“沒想到這義陽城裏,竟是還有這等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