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文卻不置可否,自穿過那天井,入到那屋內前院大廳之中,便出來一女子,卻約模是雙十年紀,臉上未施粉黛,生得極美,一身淡湖色襖裙,頭上一隻同色嵌寶石流蘇銀釵,襯得她極是簡樸雅致。
她見了段正文,微微一笑,冷書離見她對於兩人的到來並不覺驚訝,想必是早與這段王爺相識,思量之跡,果然便見那女子朝段正文行了一禮,柔聲道,“銀廂見過王爺。”
“喔。”段正文點點頭,問道,“人呢?”
“在裏屋。”這位自稱銀廂的道,一時臉上帶了一股笑意,望了一眼冷書離,問道,“這位是…..”
“她?”段正文亦偏頭望了冷書離一眼,微咳了一咳,點頭道,“這位是賈家堡的,賈四公子。”
銀廂就微微一笑,朝冷書離行了一禮,輕聲道,“見過賈四公子。”
“銀廂小姐有禮。”冷書離也朝她抱拳行了一禮。
一時意味深長地,望著段正文,段正文就朝他點點頭,“你去吧。”
當即就由這銀廂引路,將冷書離帶至一間屋子前,開了門,待冷書離進去了,方才又掩門而去。
冷書離一進到屋,便見那屋中桌前坐著一人,赫然卻是嚴白義,見了她,便站了起來,急急行上來兩步,急道,“賈先生。”
“嚴公子。”冷書離道,“怎麼了?何事這麼急著見我?”
“確是有有急事。”嚴白義道,“昨日我回到家中之後,原本是打算讀一會子書再睡,不料坐下不久,便來了一人,二話不說便給了我五萬兩銀票,竟然說是助我替燕舞姑娘贖身之用……”
他邊說邊就遞上來一疊銀票,冷書離一臉驚異,接過那銀票來一看,數一數,不多不少,正正巧是五萬兩。
她一時就笑出聲來,將那銀票放在桌上,“如果我沒有猜錯,給你送銀票之人大概是中短身材,比在下我還矮了兩分,他得額窄鼻塌,嘴角還有一顆黑痣,是也不是?”
“賈先生如何知道?”嚴白義大驚道。
冷書離就冷笑了一聲,“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那霍二公子身邊的書童。在下其實也不過是順口一猜,思來想去,這義陽城裏,想看我笑話,又不想讓我娶到燕舞姑娘之人,也就唯有那霍二公子了。”
“那……”嚴白義道,“那眼下我該如何做?這五萬兩銀票,我若是要了,這往後……”
“此事便看嚴公子想不想要這銀票了?若是公子想要,大可拿著便是,到時候那霍二公子吃一個啞巴虧,你又將燕舞贖了出來,他即如意,你又得銀子,倒也是兩全其美之事。”
冷書離笑著道,見嚴白義麵色一急,又道,“嚴公子放心,我那五萬兩銀票,我也不會少公子的,公子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可知若是我親自去贖,五十萬兩便入了那老鴇兒的口袋。”
“賈先生。”卻是嚴白義急道,“賈先生把白義當成了何樣人?不義之財,白義要了何用?!”
冷書離見他神情嚴肅, 頓時不免對他肅然起敬,朝他抱拳道,“嚴公子大義!是在下唐突了,還請公子見諒。”
嚴白義這才方坐了下來,“我所以答應幫賈先生替燕舞姑娘贖身,一則因著賈先生對白義有恩,二來燕舞姑娘與一般青樓女子不同,在下有意助她。哪知這事竟是還惹來了那霍二公子,賈先生,接下來我該如何做?”
冷書離就點點頭,“那人將銀票送來時,可曾說了什麼話?”
“隻說了一句‘我家公子送嚴公子的禮物,乃是助公子迎娶嬌妻之用’。”嚴白義道,“之後再無多話,放下銀票便走,待我追出去時,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們此番有意而為,大約是怕你不要,又不想在你跟前露了陷,但五萬兩銀票,算起來可也不是一筆小數,因而得要他信得過的人送到你手是,他才方心。即然他們存心想叫你收下這銀票,你便暫且先收著……”
“可是……”嚴白義急道,“這麼銀票放在我身上……”
“嚴公子……”冷書離笑道,“你放心,以我對霍山廷的理解,他即有意助你,自然不會白助,等你贖出了燕舞之後,他自會來找你,需知他自頭一次見那燕舞,便對垂涎她的美貌......更何況……”
她笑望著嚴白義,“我看公子乃是人中龍鳳,將來總有金榜提名的一日。眼下你若是受了他的銀子,便算是承了他的大情,將來你若位高於他,隻怕他會以此要挾於你,所以這銀票,還是還回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