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桃李不言 下自成蹊(2 / 3)

有一天上午,下課的鈴聲響過之後,我們全體學生起立跟他道再見。我的一隻手不知不覺就伸到桌子下麵去拿餅幹盒。就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也被他瞧見了,立時點了我的名,連譏帶諷地說了幾句。

最後,他在黑板上寫下這幾個字“綽綽有餘”,口中念著“diào diào yǒu yú”,一時間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當時笑了嗎?真的忘了。

他對我們講,他教過的一個男生上課時特別愛說話,老師就用一塊膠布把那個孩子的嘴粘上了。這個“桃李”不但沒有恨他,反而用功學習,後來還考上了不錯的學校。

我的心也立刻冷了下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目光犀利,言語尖刻,令我並不喜歡,可也沒有更加討厭老師什麼。

教過彭扉兩年語文的劉深民老師,隻是在初一給我們代了幾天課,那是因為張老師的妻子懷孕生孩子。在劉深民老師的幫助下,我在一份中學生語文報上發表了一首詩歌。(為此,我還要在後麵仔細再寫一遍的。而且,關於這幾段文字,我曾經寫進了中文自考的卷子上了。)即便如此,張老師也並沒有對我刮目相看起來。

市裏要舉行中學生作文比賽,學校為此專門組織了一個小班子,張老師是班子領導人。他點了我的名,要我去學習。我很高興,星期天的休息時間也要去“進修”。

在最後的衝刺階段,他突然對大家提出了一個問題,有誰不想去參加比賽的?

我想也沒想便舉起了手,高調地給他回答,我不要去。

他從牙縫裏麵冷笑了一聲,似乎用一種鄙視的眼光看了我一兩秒鍾的樣子。

張老師不能夠明白的,我的心裏實在很坦然。

我知道,聰明過人的張老師從來就沒有拿正眼兒瞅過我的。

這個不要緊。到了今天,我已經實現了那時的夢想,一邊寫作,一邊工作。隻不過還沒有真正達到那個理想的“標準”而已。

有一年還是在學校上班時,偶然間看到一份市教委教育月刊上有了張老師的名字,他發表了一篇文章,並且就在我父親曾經工作過的學校裏當著校長。

那個人就是教過我的張老師嗎?或者是名字的巧合吧。當時沒有看他撰寫的文字,我對那個已經沒有了興趣,根本不會強迫自己的。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有一次幾個學生在教室裏動手打架,本來一聲不響地坐在角落裏看書的我突然被人用椅子重重砸了一下頭部,痛得我眼冒金星。我都膽小到那個地步了,什麼都不敢說,隻是捂著頭,咬著牙。一個可惡的男生望著我可憐巴巴的模樣卻站在那裏冷笑。

對我打擊最重的一次是那麼一件事,一天中午放學,我正要去吃飯,舅舅突然騎著一輛破自行車來學校接我了。我感到很奇怪,問他是怎麼啦,老人家隻是說你媽叫你回家。

這個舅舅是這樣論來的,並非嫡親,他的父親和我姥爺是胞兄。母親不止一回說過,你舅舅多不好,也不能忘了他的大恩。他家就在姥姥家後麵,總是欺負老太太,隻因為沒有分到更多的房產。可那是更老一輩兒的事啊!

我沒見過我的姥爺,可是沒有這麼一位老人,我們根本就沒有住的地方呢。前人栽樹,後人要乘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