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看法是正確的。因為人體的骨、肉、血和其他細胞中含有豐富的磷化合物,尤以骨頭中的含量為最高。在一定條件下,人體腐爛後體內的磷化合物分解還原成液態磷化氫,遇氧就能自燃發光。

西晉時期文學家張華所著《博 物誌》一書對於磷光的描寫,尤其細微具體。作者已經不再把磷火說成“神燈鬼火”,而能夠細微地觀察它,明確指出它是磷的作用。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有價值的見解。

北宋時期大科學家沈括《夢溪筆談》也記載了一件冷光現象。記述了化學發冷光與生物化學發冷光兩種自然現象。前者是磷化氫液體在空氣中自燃而發光;後者鹹鴨卵發光是由於其中的熒光素在熒光酶的催化作用下

與氧化合而發光,而其中的三磷腺苷能使氧化的熒光素還原,熒光素再次氧化時又發光。

明代詩人陸容《菽園雜記》也記載了熒光與幾種磷光的現象,並指出了磷光與熒光都是不發火焰的,因此可以歸為一類。

清代科學家鄭複光對此有一段很精彩的話:“光熱者為陽,光寒者為陰。陽火不煩言說矣。陰火則磷也、螢也、海水也,有火之光,無火之暖。”認識又進了一步。

我國古代對於冷光光源的應用,首先是照明。早在西漢時期的《淮南萬畢術》中就有“螢火卻馬”的記載,據這段文字的“注釋”說,那時的做法也就是“取螢火裹以羊皮”。

五代時期道教學者譚峭的《化書》中曾言:“古人以囊螢為燈”。大約在那個時候專門製備有一種貯藏螢火蟲的透明燈籠。

沈括《清夜錄》記載這種稱為“聚螢囊”的燈籠“有火之用,無 火之熱”,是一種很好的照明裝置。至明清時期,人們把這種冷光源浸入水下以為誘捕魚類之用。

明代的《七修類稿》記載:“每見漁人貯螢火於豬胞,縛其竅而置之網間……夜以取魚,必多得也。”

清代的《古今秘苑》中記載:“夏日取柔軟如紙的羊尿脬,吹脹,入螢火蟲百餘枚,及縛脬口,係於罾之網底,群魚不拘大小,各奔光區,聚而不動,捕之必多。”

特別令人感興趣的是,古代曾利用含有磷光或熒光物質的顏料作畫,使畫麵在白晝與黑夜顯出不同的圖景。

宋代的和尚文瑩在《湘山野錄》一書記載過這樣一幅畫牛圖:白晝那牛在欄外吃草,黑夜牛卻在欄內躺臥。皇帝把這幅奇畫掛在宮苑中,大臣們都不能解釋這個奇妙的現象,隻有和尚讚寧知道它的來曆。

讚寧解釋說,這是用兩種顏料畫成功的,一種是含磷光物質的顏料,用它來畫欄內的牛;另一種則是含熒光物質的顏料,用它來畫欄外的牛,則顯出了前述那種效果。這可說是熔光學、化學、藝術於一爐,堪稱巧思絕世。

據有關記載,這種技巧的發明至遲在六朝時期,或許可上溯至西漢時期,其淵源也許來自國外,至宋代初期幾乎失傳,經讚寧和尚指

明,才又引起人們的驚異與注意,其術遂得重光,流傳下來。後世有不少典籍記載這段故事,有的還有進一步的發展。例如南宋時期的《清波雜誌》曾記述這樣一件事:畫家義元暉,十分精於臨摹,有一次從某人處借來一幅畫,元暉

臨了一幅還給藏主,把原件留了下來。過了幾天,藏主來討還真跡。元暉問他是如何辨認出來的。那人說,原件牛的眼睛中有一個牧童的影子,此件卻沒有。看來,這牛目中的牧童影也是利用摻有磷光物質的顏料畫成的,

所以一到暗處就顯出來了。

這種技巧後來隻在少數畫家中私相傳授,做成的畫叫作“術畫”。在國外,英國的約翰·坎頓才使用這種技藝,這比起我國要晚1200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