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3)

桑蕊換上黑絲絨滾白邊的長旗袍,套上藕色長筒絲襪,黑色高跟鞋,從來沒有的歡喜注射到她身上——旗袍有生命力,給她重生的力量,因了這身著裝,她收斂著不著邊際的臆想,她將心思勾描如旗袍的曲線,她將夢想編織成旗袍的一字盤扣。她愛旗袍,愛旗袍妥帖賦予她的新生,愛旗袍妥帖包裹她的軀殼,使她綻放出不同於他人的魅力。

晚班,從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別小看這來來回回邁小碎步,長久下來,腿也吃不消,可她偏生享受痛苦的折磨。

客人少時,吳琴就會在角落彈琴,有了琴聲,院落立刻活色生香,她在練習龔一的《春風》,這是類似春風一樣,入心入肺的曲子。

聽到動情處,桑蕊偶會有落淚衝動,更多的是沐浴其中,體會春之歡快,樂不可支也。

這也是龔子疼愛吳琴之處,她懂風月,他愛情調,一拍即合,男女交歡,為何定要肉體廝殺?精神的交彙,遠比感官的快感愉悅甚多。

桑蕊正聽得入神呢,嘣一聲,琴弦斷裂,吳琴手撚軟軟垂於地麵的琴弦,神情恍惚,她生性敏感,怕是由弦斷想到了什麼。龔子還沒來,桑蕊走過去知會她,要開會,明天有位商家要包場,須得布置、安排,還得將新製定的員工守則宣布。

“哎喲,琴弦斷了呢,琴斷,情斷。”吳琴若有所思,悠然吐出兩句話。

“沒啥大不了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好事,好事。”桑蕊以轉換角度的一番說辭,全力撫慰她。

開會中,吳琴與另一位茶藝師爭執不下,為了她製定的一項嚴格規定,其實,也是小事,關於賠償製度。

製度規定員工不小心打碎器皿碗盞,應按原價的一半賠償。新來的茶藝師葉青不同意,理由是員工收入低,院內的物品價高,賠償一半的話,半月的工資就沒了。

吳琴堅持這個賠償比率,她的理由更充分,這個比率是為了讓員工更謹慎對待工作,目的不在罰款。

桑蕊平靜聽完兩人的意見後,折中處理,將比率減免一成,她也是工作人員,能體諒不小心洗杯子摔壞的事,時常發生。

吳琴雖不滿意,也無奈接受,桑蕊看她認真的勁頭,比自己還上心,就如未來老板娘的做派,處處為院子著想。

桑蕊不是不愛“可以居”。她更明白,年輕的茶藝師們,大多文化水平不高,來自雲、貴兩地的偏遠山區,初中畢業後,出外打工,因麵容姣好,到檔次高的餐廳做過服務員,隨後,跳槽到茶藝館,積攢茶藝經驗,到一定程度後,再挑選待遇、環境更好的地方。

在“可以居”工作的茶藝師,多是這般經曆。

桑蕊不是服務行業的科班出身,吳琴更不是,她是大學本科畢業的古琴師,文化修養、情趣愛好都比她們略高一籌,屬正常現象。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吳琴的才情,她隱隱流露出的優越感,難免讓其他隻會泡茶,與客人說不上太多話的茶藝師們心生嫉妒。

有那比她貌美才遜的就選機會與她作對,這葉青,憑著青春無敵的清秀容貌和好身段,借了這事公然宣戰。桑蕊的處理,並非偏袒她,妥協、平衡是桑蕊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管理行徑。

女人是非多,院內女子更如是。老板就龔子一個男人,誰不想巴結討好他 ?

桑蕊是過來人,對這小女兒家的爭風吃醋,隻有一笑置之,她不去把握這外人看來風光無限的機會,不和龔子曖昧不清,這也是理由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