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3)

她不會對男人心存幻想了,這樣也好,實事求是做好自己的事,過好自己的日子。

二十三

桑葉會定期給她打電話講述莊嘉德的事態發展,似乎是某種約定,桑葉的每一通電話,話題僅在莊嘉德,說完他後,兩人就陷入不知所雲的沉默。

“你怎麼沒話和我說了?我說過,我是你的垃圾桶,你有什麼都可以和我發泄呀!”桑葉見桑蕊不主動求助於她,居然鬱悶。

“謝謝,日子很平淡,沒啥子好說嘛。”桑蕊笑道。她不再是從前的桑蕊,桑葉也已不是過去的桑葉,哪裏還會什麼心裏話都傾訴呢。

“幸虧你沒跟莊老大有一腿,要不然,你可能蹲大牢了。”桑葉豈是省油的燈,輕飄飄飛來一句話,又扯上桑蕊。

桑蕊一怔,她聽出她話外之音,發出夢囈般的話:“都是命吧。”

一語雙關,桑葉愛怎麼猜就怎麼猜。

在“可以居”,每一位茶藝師,都得有自己的一門絕活,懂普洱、精紅茶、鑽白茶,或鑒瓷器、賞書畫。桑蕊是樣樣懂,門門不精,但她隻有一項能力,是院內茶藝師們望塵莫及的:善傾聽。

懂再多,都不如安靜做一名聽者,世人多好為人師表,也多愛挑毛病,傾聽,是最能打動人的溝通方式。

莊嘉德宣判那天,桑蕊上早班,在“可以居”的整個上午,她都心神不寧。這天“可以居”裏選了幾處產地的紅茶“鬥茶”,茶藝師葉青正在泡茶,她擅泡紅茶,而她的體質,也適合喝紅茶。尤其在冬天,熟普、紅茶就是愛茶人的不二選擇。

“桑小姐,嚐嚐這泡金絲滇紅。”葉青穿了棉麻中式湛藍上衣,下襯同色長裙,黑發編成兩股辮子,垂在肩上,低首衝茶時,極有幾分民國女學生的文藝範。

桑蕊淺嚐一口,沒啥明顯感覺,牽掛著煩心事,無法潛心品茶。

“你們先泡著,我去處理點事。”她放下茶杯,腳步匆匆,走到院外東張西望,她並不是在等待誰,就是心裏發慌。

院門的竹林繁密,婆娑有態,桑蕊無心觀賞,她按捺住好幾次打電話給桑葉的衝動,她記得桑葉說過莊嘉德的判決要下來了,就這幾天。

我這是怎麼了?明明說好不再搭理他,可為啥子還要關心他?

桑蕊恨自己懦弱,恨自己還關心這個不值得她愛的男人。愈是恨,愈管不住想要知道結果的好奇欲望。

桑蕊跺跺腳,決計不等桑葉報信,她在百度搜索——信息化時代,距離不再是距離,秘密也不再是秘密。

新聞報道出來了!在辦公室內,桑蕊緊張地握住鼠標,上下滑動,不放過每一條關於他的消息。莊嘉德被判五年,他也不提上訴,他的女友之一、山東老鄉莊秋水判刑兩年,緩期兩年。

桑蕊盯著畫麵上的莊嘉德,沒有想象中的潦倒頹敗,隻是常年掛在臉上的笑意不再,消瘦了,眼裏的神采還在。攝影記者捕捉鏡頭的功力很深,其中一組畫麵是莊嘉德聽判決書時的細節,莊嘉德仰起頭,眼光停留在天花板上,對眼前莊嚴肅穆的場景視而不見,他的眼角流露出一絲嘲諷,是對自己的嘲諷還是法庭上的所有人,無人知曉。

“我退休後,就寫回憶錄,玩玩樂器,吹吹笛子,在文字與音樂中翱翔。”莊嘉德和她溫存後,通常會有長時間的興奮期,他就會抽支煙,來通長篇大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