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葉接到桑蕊要她開車接她搬家的電話,並不驚訝,她本就不看好她的這段婚姻。她督促著正為她細心吹頭的發型師:“快點,我有急事。”
不到一小時,桑葉的奔馳車就停在桑蕊居住的樓下,抬頭望著破舊的老式建築樓房,腳踩十厘米高跟鞋的桑葉沒有半分猶豫,咯吱咯吱,爬到五樓,已然嬌喘連連。她敲開門,劈頭就一個勁兒抱怨:“我的媽呀,你就住這破地方,還沒電梯?”
桑蕊沒心思和她扯皮解釋,她懷裏抱著熟睡的女兒,努嘴歉意地哀求:“親愛的,抓緊時間,幫忙拿下箱子嘛。”逼仄的房間,床、沙發、餐桌、嬰兒用品,擁擠淩亂,好在窗台一排米蘭、文竹長得亭亭玉立,綠意盎然,透出蓬勃生機。桑葉橫掃一眼,不忍再看,皺眉歎氣:“桑蕊,我真想不到,你跟這個男人,過成這樣,唉,傻女人,有錢的生活不好麼,偏要來這貧民窟?”
“我們先走吧,呀,那些盆栽呢,沒人打理……”桑蕊被說到痛處,眼圈微紅,抬頭掃視一圈,舍不得扔下窗台的植物,欲言又止。
“哎喲,都啥子時候了,你看你的光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呢,還顧那些花花草草?”桑葉不耐煩地打斷她幻想,扯著她胳膊。
“那,我們走嘛。”桑蕊想想也是,低頭拍打女兒的背,胳膊挎著塞得鼓囊囊的大包,橫過行李箱,站在門口等候。
“走嘍,今日就告別這窮日子,離開這不是男人的男人!”桑葉昂首挺胸,如出征的將軍,拉起行李下樓。打小在桑家溝的勤勞耕作,練就她一身好力氣,就是鞋跟太高,才讓她稍顯吃力。
“搬到哪兒去呢?”桑葉發動汽車前問桑蕊,她眼下正和一個年輕的東北帥哥同居呢。桑蕊不笨,聽出她不方便的弦外之音,想到易榮給她買房的錢沒動,她有了底氣:“在你家附近找個招待所先住幾天,到時在你家小區尋一間合適小房租了暫住。”
“好,錢不夠,我先墊付!”桑葉鬆了口氣,加大油門,疾馳而去。
張仁和黃珍珍幽會結束,第一時間回到辦公室,他不願麵對桑蕊和來路不明的女兒。好不容易挨到天黑,開門拉燈,家中亂象,似遭遇入室盜竊,氣不打一處來。他操起電話,撥打桑蕊號碼,竟然占線。格老子的,這婊子偷偷跑了也不打下招呼?
桑蕊電話打進來,語氣平靜:“我們離婚吧,女兒由我撫養,我們也沒共同財產,好聚好散,同不同意?”
“不同意!老子不同意就這麼便宜離婚!”張仁關上門,任由自己的大嗓門高聲叫嚷,他總是以這樣淩人的氣勢壓倒桑蕊。
“那你想怎麼樣?”桑蕊淡然地問,她不怕他,就算是自己對不住他,也談不上要害怕他,難道他就沒有錯?
“是哪個王八蛋的,給老子坦白,找他賠錢!”張仁用盡全力,一字一頓吼出來。要是碰上這奸夫是有錢的主呢,自己當然可以向他索取精神補償。
桑蕊耳邊如炸雷狂響,她的火氣呼地冒上來,衝著電話喊叫:“你就別癡心想妄想了,我也不知道是誰。你要錢,我沒有;要命,有兩條!”說完,就掛了電話。她才不怕人耍賴呢,桑家溝的爛人,見得多,整治的方法就一條,比誰更橫,比誰更無賴。
“格老子的,還有理了?”張仁被桑蕊的態度激怒了。若不是桑蕊跑得快,他真會揪住這婆娘狠狠暴打一頓,方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