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定不死心,輾轉找到彩虹。
“樓蘭,你為什麼不等我回來?你看,我一路上的素描都是給的!”
彩虹冷靜地說:“我很感謝你,可是,為什麼要發這般大的火?其實,我不叫彩虹。多年來你一直這麼稱呼。現在,你肯定忘了我本來的名字。”
“不……”
“那麼,你說,我的名字叫什麼?”
“……
“你不但忘了我的名字,而且,根本就不了解我。”
“我隻是一時蒙住。我們是鄰居,是世界上距離最近的人,難道不比他更了解你?”
“從物理層麵上說,確實離得最近,但是,精神上呢?很遠很遠。”
“我雖然旅行在千裏之遙,但一刻也沒有忘記你。到達帕米爾高原時,我簡直被那種無與倫比的大美驚呆了,我以為站在大地與天堂的交界點,我真想撲進雪穀的懷抱——但是,我想到了你,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所以,就開始下山,因為我害怕控製不住自己,跳進萬丈深淵……”
“是啊,你第一次到達帕米爾高原就被吸引住,被震撼,並不是長年累月才產生那種激情。相比之下,對我呢?有過這樣的激情嗎?童年,你沉醉於畫中,後來,你就迷戀上地理,探險,成天說樓蘭、喀什、拉薩、羅布泊,再不,就是飛尼克帕、富蘭克林、史坦利、諾登、普爾熱這些人,對不對?你與他們從未見過麵,但是,你好像已經非常了解他們。事實上,確實如此,諾登和普爾熱不是看你來了?他們不是很欣賞你嗎?”
“難道我不能有自己的追求和夢想?”
“那不是我所要表達的意思。這隻是一種比喻。我們在精神上形同陌路。理解、愛與距離沒有關係,有的人素不相識,一見麵就能溝通;有的人呢,多年在一起,還互相不了解。你在做好去巴庫的打算後才笑著通知我,半年後,又拿著300盧布隨便跟一個粗野的突厥人穿越荒漠高山……我目睹了家人為你牽腸掛肚的日日夜夜,我真的無法忍受你這種行為,同樣,也不忍心讓你在漫無邊際的探險生涯中為我擔憂,我隻希望自己有個平靜的生活。現在,找到了。”
“……能告訴他的名字嗎?”
彩虹搖搖頭,說:“沒必要。你們喀拉愛中國文化,但屬於兩種不同類型的人。”
“在遙遠的伊塞克湖畔,有個姑娘默默地為普爾熱守墓,他是多麼幸福!可是,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的愛情呢?也許,因為你的緣故,我才那麼地迷戀中亞。”
“你的愛情還沒有降臨,請別強求我,好嗎?”
赫定深深地埋下頭。
“親愛的赫定,請原諒我。不是我軟弱,自私,你知道,我對愛情很執著。倘若愛上你,跟你一起風餐露宿,穿越荒原,吃多少苦都願意,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抱歉,我——”
赫定“謔”地站起來,悲傷地笑一下,說:“請不要再說下去。既然你不肯接受我的愛情,那麼,我隻好把自己嫁給六千大地。隻有那種曠古的荒涼和無邊的廣闊才能承載我的癡情。親愛的朋友,我按照東方的習慣真誠祝福你們天長地久,海枯石爛!,”
彩虹低下頭,喃喃說:“謝謝,也祝願您幸福。”
赫定說:“有一首關於六千大地的高尚短詩,很美麗,我把它作為新婚禮物送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