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定打算拜訪張道台,被洛夫勸止。
“你進入喀什沒有得到中國政府批準,他不好接待。而且,你得盡快離開,因為這影響到他的仕途。”他說,“張道台是個有涵養的人,不好下驅逐令。”
“我幾天內離開。不過,下次還要來。”
“當然,我們十分歡迎。”
赫定向馬繼業道別。
兩人依依不舍。
“我一定還要來,這次,隻是踏上中亞的門檻而已。”
“亞洲大門永遠為你敞開,我願意提供任何幫助。中亞是探險家的樂園,法國地理學家杜特雷斯率領一支探險隊正向新疆走來。我想,還有更多的探險隊在組建中。希望你早日來同他們競爭。”
“我發誓,就是徒步,也要再來!”
赫定特意繞道而行,到伊塞克湖畔祭奠普爾熱。
一個叫憨奴的女子為他守墓。
“小姐,您覺得非要用這種方式表達對將軍的崇敬嗎?”
“我不認為這樣有什麼特別。”
“一個女性?!在荒無人煙的中亞……”
“正因為我是女性,也正因為這裏遠離家鄉,才有守墓的必要。男人必須有女人陪伴才算完整,可是,將軍生前沉醉於探險,沒有時間傾聽我們敘說真摯純潔的愛情。現在,他累倒了,我可以對他敘說無限的眷戀和思念。雖然我不懂探險的全部意義,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他比彼得堡那些社交場上油頭粉麵的貴族男人高尚得多,請看,”她指著幾個大木箱,說:“這裏麵全部是俄羅斯少女給將軍的信,我要一封一封地讀給他,讓將軍知道,俄羅斯少女的愛情沒有忘記他,永遠陪伴他,永遠!”
“我隻知道葛滋繼續著將軍的探險事業,沒想到……您真令人欽佩!”
“葛滋和將軍一樣,都有遊牧民之魂。他帶著將軍的期望,幾乎走遍六千大地。葛滋每次出發前都要來這裏,我就覺得將軍仍然與從前一樣,帶領他們遠征去了。”
“……”
“聽說過靈光塔的傳說嗎?”
“我相信那是真的,不是傳說。”
“將軍就是一座金光閃閃的靈光塔,與太陽、月亮一樣,永遠不會消失。”
“靈光塔……”
赫定望著平靜的伊塞克湖喃喃低語。
“感謝您特地來看望將軍,非常感謝。將軍辭世前朗誦過一首詩歌,他說每個字都像珍珠,閃閃發光。我想,對在中亞探險的勇士來說,應該很最珍貴,送給您,好嗎?”
“詩歌?據我所知,將軍似乎對那種情調的作品缺乏熱情……”
“那是他少有的一次朗誦,詩歌使他安祥、恬靜、溫馨。”
“哦,讓我聽聽,是什麼樣的詩歌。”
“我是那潔白的蓮花/在光輝中誕生/被神的呼吸所飼養/升起/進入光輝/從汙穢與黑暗中/我在六千大地開放。”
“太美妙了!那是六千大地的精神之花啊!”
……
回國後,他想立刻見到彩虹。
家人說她已經嫁到德國,丈夫是一所大學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