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過來扶著紮曼走了。
紮曼嘴裏罵個不停。
探險隊員和紮曼的士兵剛才劍拔弩張,見紮曼走了,兩邊人都散開。
紮曼回到帳篷,忽然抱起紮爾曼大笑起來。
“您好了?”
“老子本來就沒事,那點酒能灌醉我?俄國酒確實好喝,但我從骨子裏恨他們的人!他們侵占浩罕,現在,熊眼窩子又瞄上‘哲德沙爾汗國’,我要能做主,早殺了這幫饞貓。”
紮曼罵罵咧咧,手卻伸進紮爾曼胸前的皮衣裏。
早晨,紮曼還在睡覺,埃隆來請他到探險隊營地。
普爾熱收拾齊整,桌上放著一瓶“伏特加”。
紮曼眼睛一亮:“這麼早,叫我幹什麼?”
“送您一瓶上好的‘伏特加’,作為聖誕節禮物。”
紮曼拿起酒,聞一下,揣進懷裏,說:“這般客氣幹什麼?”
“我要在阿不旦等到明年春天的侯鳥回來,阿克亨和哥薩克將先期去那裏紮營。乘冬天這段時間我想帶人去阿爾金山考察。大本營要勞您看守。”
“你真的進山?那裏可從來沒人去過。前年,有個叫梵歌的英國人——”
紮曼意識到自己失口,急忙打住。阿古柏隻答應梵歌在新疆有限的範圍內活動,實際上,現在梵歌像謎一樣消失在中亞內陸。
普爾熱漫不經心地說:“我知道這個人,您不用遮遮掩掩,梵歌是英國間諜。”
紮曼低聲說:“梵歌進阿爾金山後就再沒有了影子。希望您能吸取教訓,聽從勸告。”
“我不怕,而且,肯定能帶著野駱駝標本回來。”
“好吧,不過,見了‘福王’可別說去過阿爾金山,也不要說起梵歌。”
“我發誓。”
“那麼,祝願您有好運氣。”
村裏所有人都來送探險隊。在他們看來,這就是永別,因為阿爾金山高寒缺氧,沒有人煙,至今是地球上少有的地理空白區。事實上,正是這一點誘惑著普爾熱。他將探險隊精簡為13峰駱駝和兩匹馬、一頂帳篷和一個半月的糧食,並讓埃隆特地聘請兩位本領高超的獵戶——喀拉兄弟。
探險隊沿著野駱駝足跡進阿爾金山。
“我是第一個進入羅布泊和阿爾金山的探險家,”普爾熱自豪地說,“我的足跡將像一條鮮豔奪目的絲綢彩帶那樣引人矚目……”
“‘瓊圖拉’,您的勇氣確實令人敬佩!”喀拉說。
“如果找到通往西藏的路,我會讓你們的財富多得令人羨慕。”
“以前有蒙古人去拉薩朝拜的路,可是,多少年都沒有人走了,已經荒廢。”
“我相信運氣,一定會找到路。”
運氣並不可靠,以後四十多天考察中,他們隻打到幾頭野驢和一頭野犛牛,而且常常迷路。不過,普爾熱仔細考察了植被情況,做一些地理測量。他原以為野駱駝體形高大,行動緩慢,很容易捕捉到,誰知很難發現它們的蹤影,僅僅在陡峭的山間見到糞便。這改變了他對野駱駝生存能力的看法:行動非常敏捷,而且善於攀緣。
冬天即將過去,探險隊主要考察羅布泊侯鳥生存、遷徙狀況,不得不告別阿爾金山。
撤離前夕,他們意外地看見一匹野駱駝,很有可能是被駝群驅逐的“違法者”。
喀拉引導普爾熱匍匐前進。
離得很遠,野駱駝就嗅到人的氣味。它感覺危險來臨,警惕地向四周巡視一陣,突然,發出一聲深沉悲哀的吼叫,飛也似的一溜煙跑掉,轉眼間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