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險隊抵達阿赫塔爾曼。男人在河灘上收割羅布麻,女人用木棒和石頭敲打,老人和小孩們用水煮,然後,年輕漂亮的婦女進行梳理、織布。
一幅古樸熱烈的勞動圖鋪展在羅布荒原上。
這是塔裏木盆地和羅布荒原中最大的村子,管理者是居住在塔裏木河終端阿不旦村的昆其康,他是一個非常有尊嚴的人,說話能夠到達三天路程的地方。
看見人類炊煙,普爾熱才從胡楊林靜態的停滯性情中解脫出來。
村民看見探險隊一行人馬,激動地大聲叫喊,從各處跑來,熱烈歡迎。村長是一位老人,樸實慈祥,邀請他們住進羅布人家裏。
居民住房極原始,也很特別,每個房子都以鹿頭蓋骨做標誌。
羅布人稱普爾熱為“瓊圖拉”。村長見他對木屋建築感興趣,以為要學習這種技術,就毫無保留地傳授:“首先選擇整根胡楊樹,刮去樹皮,按四個角栽下,接著,將橫梁和這些柱子連接起來,再把蘆葦編成一排一排,架到屋頂,貼在牆壁上。房子能移動,冬天到柴火多的地方,夏天到湖邊,取水、捕魚都很方便。你家怎樣修?”
“不是這樣。因為我們沒有這麼多、這麼大的胡楊樹。”
老人不可思議,問:“‘瓊圖拉’,還有不長胡楊樹的地方嗎?”
“我家在很遠的地方,有這裏沒有的東西,這裏有的東西,我們沒有。例如,塔裏木虎就沒有。”
“前些年,塔裏木虎比狼還多,隨處可見,現在少了。”
“為什麼少了?因為捕殺太多?”
“誰捕殺了?塔裏木虎吃野豬,不傷人,殺它幹啥?隻在需要的時候用藥毒死老虎,剝皮用。真正原因是,這地有很多喜歡吃虎崽胞衣的螞蟻,虎崽一生下來,螞蟻就蜂擁而來,害得老虎找不到下崽地方,結果就越來越少了。”
“現在能看見嗎?”
“能。有時還到村裏來轉悠,嘿嘿,逍遙得很,浪親戚一樣。”
普爾熱高興得喜形於色。
晚上,村裏舉行熱烈激蕩的篝火晚會。古樸渾厚的歌聲中,紮曼和士兵被熱情洋溢的土著女性圍住,無休止地跳舞,嬉鬧。
普爾熱不習慣過於歡快的氣氛,悄然離開,在胡楊樹木屋裏就著駝油燈寫日記。之後,早早休息。睡到半夜,被恐怖的虎嘯聲驚醒。他傾聽一會,起床,拿上槍,向樹林走去。
村裏很安靜。
月亮圓潤,路麵清晰。
出屋後一直到樹林外,再沒聽見虎叫。塔裏木虎似乎隻想告訴普爾熱它來過了的消息。普爾熱想自己一個人,還得提防蒼狼和野豬的襲擊,想回去,又不甘心。他猶豫片刻,端著槍小心翼翼,向樹林深處走去。
突然,樹林裏傳出女人的呻吟聲,難道塔裏木虎叼了人?
他向有聲音的地方慢慢靠近。
腳下樹葉的聲響在空林裏有點刺耳。
女人呻吟停止。
紮曼喘著粗氣問:“誰?”
普爾熱放下槍,走過去,說:“您在這裏幹啥?我以為是塔裏木虎呢。”
紮曼哈哈大笑起來。
轉到一棵大樹後,月光下露出兩個精白的、扭在一起的身子——紮曼和一個少女。少女頭發散在臉上,隻是笑,不出聲。
紮曼得意地像老鷹一樣幹笑。
普爾熱被突如其來的場麵怔住,醒轉後,沮喪地跑出樹林。
第二天,碰見紮曼,問:“昨晚看見塔裏木虎了嗎?”
“看見了,離我們不遠。嗨,朋友,‘伏特加’真是好酒,我和那女子耍美了,真舒服!”
“您打算娶她嗎?”
“娶她?哈哈哈!娶她?那麼,我的老婆比羊群還多了!”
“您的任何行為與探險隊無關,隻有阿古柏為您負責。”
說完,他向湖邊走去。那裏,一個羅布少女劃著獨木舟等候。阿赫塔爾曼人活動主要在水上,所以,男女老少都善於劃船。
探險隊在阿赫塔爾曼村停留幾天,繼續前進。
紮曼打算和士兵留在村裏等他們返回,即將出發時他卻突然改變主意,與隊伍一起走。
村民送一卷用羅布麻織的布和很多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