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6日星期四晴
我來這已有不少日子了,如果不是記了日記,還不知現在到底是何年何月呢,當然,他們也有日期計算,隻是我聽不大明白,我娘已明確告訴了我是哪時出嫁,但我聽了等於沒聽,我不知那一天到底離今天還有幾日?
不知我何時能回到以後的日子,我竟一點也不急著回去,也不急著到底該怎樣回去。一切隻因他也在這前生前世裏伴著我,雖然我隻見到他一麵,而且還是那麼匆匆的一瞥。
可能是因為聽說我是哭著鬧著要嫁一個喜歡的人,所以心裏隱約著有一種感覺可能就是他,但還是有很大的可疑性,難道他們不說我娘找了個狀元女婿?
我娘下午一個人去把上次做的嫁衣拿來了,說是可不敢再要我一起出門,幸好是有個進兒,那再由我又給她招個媳婦回來,她又到哪去變個兒子來配喲?
嫁衣做得真是件工藝品,拿在手上真不舍得穿,我娘叫我試了試,非常合身。別說,經這姹紫嫣紅的一襯托,我顯得還真是不難看。
站在這另一麵的銅鏡前,我又陷入了深深的遐想中……
2008年4月7日星期五晴
今天我爹娘都在家裏忙進忙出的,沒有去前麵的店裏,說是明天我就要嫁了,還有不少事要做準備的。我才知隻有一天時間我便能見到我所哭著鬧著要嫁的人了,心裏是又激動又緊張又忐忑不安。
一整天裏,我娘叫我順手幫個忙什麼的,我不是打翻了茶杯就是踢翻了凳子,這下真是叫我爹娘傻了眼,幹瞪了我半天,說:“還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也沒留你呀?”
“不是、不是,”我急著解釋,“我是…….”
我是什麼呢?我還真是一時無話可說.。
然後,忙了個差不多時,我娘又把我扯到一邊,雙雙落座後,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明日我應遵循的規矩,還有新婚在婆家的規矩。還真是不少,長長短短一大長串,可我這耳朵卻是一句也沒進,心裏老是在翻騰著,是他嗎?不會的。那銅鏡為什麼讓我來到這裏呢?肯定是有緣由的,肯定是與他有著這一世情緣的。
2008年4月8日星期六
麵前又是一麵銅鏡,我的頭發被拽得好疼,這麼多天裏,我隻是照葫蘆畫瓢地按第一天頭上的發式胡亂綰一下,反正也沒人說我。今天卻是不同了,身後站了不少人,都是一堆女人,唧唧喳喳地。有個頭發梳得油光水亮,盤著高高髻的中年女子在拔扯我的頭發,像在拔莊稼地裏長的野草一樣,手下絲毫都不留情,真的很疼,看來她是想把我那蓬亂的發弄得跟她一樣的油光水亮了。
還有個老年女子拿根棉線在我臉上很仔細地刮著汗毛,真是純粹地折磨人呀。我還不能有一點反抗,稍一動,便有人來上前將我按住,說新娘子嘛,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個女人一生才一次哦,忍一忍嘛。
然後我就像個木頭人似地被她們弄來弄去,末了,把銅鏡往我跟前一推,說看看,美不美?我伸頭細細一看,還真是花花綠綠的,什麼顏色都配齊了。
這時,就聽得外麵有人叫了:“準備停當了嗎?良辰已到啊!”
“好了!好了!”有人在屋裏大聲答。接著我就被人架到了門口,頭上被罩上了紅頭蓋,聽得我娘在我旁邊哭著,似乎不讓我走,又過來暗暗地掐著我的手。這時我才想起她昨天說的話,叫我臨出門上轎時一定要哭的,哭得呼天搶地更好,說是這樣我家才會財運旺的。
我咧了咧嘴,還真哭不出來,心裏一直就在琢磨著我的那個新郎到底是誰?可我娘在那掐得更狠了,大有我若不哭她便誓不罷休之勢。我隻好幹著嗓子嚎了起來,我娘一聽,哭得更歡了。
還好,不多時就被人送進了轎子,接下來,我一直是迷迷糊糊地被人一會弄到這,一會牽到那,一會兒要跨過盆,一會又要跨過坎。我也分不清東南西北,由著他們去了,隻要不把我弄摔倒就行。
耳邊是熱鬧異常的嗩呐,吵得我更是暈頭轉向,最後被人在旁指引著跪拜,又被一根紅綢緞牽著進了一間房後,終於清靜了些,也終於讓我能在一處軟和和的地方坐了。
我被蓋著,什麼也看不見,隻能低頭看到我穿的紅錦緞的繡花衣服,我幹咳了兩聲,也沒聽到旁邊有一點反應,估計人都在外麵,肚子竟不爭氣地“咕咕”叫了。
我悄悄地掀起蓋頭的一角,四下一張望,果然沒人。我是坐在一張很新的雕花床上,前麵有一張好大的朱紅漆方桌,上麵擺著花花綠綠、泛著柔光的水果、點心。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強忍著肚子裏的哀求,我可要做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不能讓人家笑話,特別是他,他若進來看到我才進門第一件事便是去抓點心吃,那多丟醜啊?
可時間分分秒秒過去了,仍沒一個人進來問一聲我餓不。我實在受不了了,突然想起會不會這點心就是要我進新房來吃的哦,我娘昨天說了那麼多,我怎麼不記一記,感覺她好像是叫我餓了便可拿著吃的吧?管他呢,反正有頭巾蓋著,可以躲在裏邊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