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中)(1 / 3)

2008年4月1日星期六晴

我娘一早起來便叫我和她去廟裏燒柱香,順帶去城裏一個繡娘家,要給我做兩件上好的嫁衣。

我當然是欣然前往,想來這麼幾天裏我還真沒出過這個村子呢,別說村子了,就是家門,也就僅那一次出門見到了他。

我娘說雖是我要嫁的,她本是懶得管我的,可狠不下心,還是要去求求菩薩保佑我今後會有好的日子過。

廟裏還真是熱鬧,說今天是個什麼日子,來求菩薩最是管用的了。來廟裏的大多是女人。老的、少的、高的、矮的、美的、醜的,但無一例外的就是都是胖乎乎的。原來我這身材在這裏顯得是這般的協調。

一個女子跪在佛像前,“咚咚咚”連叩了三個響頭,嚇我一跳,真是替她的頭擔心,怕是不是碰破了。

待她長長短短念了一大通什麼,好不容易起身轉過來時,我想看看是不是額頭上有三個大包包。

竟是——我那厲害的嫂子!我不禁脫口而出:“嫂子!你……”

“什麼?!”她一驚,轉而過來緊抓住我的手說:“你喊我嫂子?”

“對,你以後會是我嫂子的。”我突然想起這是我的前生前世裏,她與我隻是個不相幹的人。

“娘,娘哎!“她一邊過來拽住我的衣服,一邊四下扭頭高喊著。

“哎——”隨即巔巔地跑過來一個又高又胖的婦人,“幹什麼呀?叫魂似的,讓你誠心誠意在這求菩薩呢。”

我那嫂子興奮得臉都紅了,說:“娘哎,你的話真是靈哇!我在這誠心誠意求菩薩保佑我能嫁得一個夫君呢,你看,”她把頭湊到她娘麵前,手仍是緊拽著我不放,勁還真大,我就隻能也湊到她娘跟前,“這兒青沒青?我是真心實意叩的頭喲,所以就感動了菩薩,才把求菩薩的話講完呢,就聽見有人在喊我嫂子呀,喏!就是她了。”

她又順手將我往她娘麵前一推,差點沒碰到她娘的鼻子。

她娘馬上也興奮了,瞪著賊亮的眼睛盯著我,“你喊了?”

“我、我、我……”看到她娘的樣子,我心裏還真沒底氣來說沒喊。

“你結巴什麼喲?急死人哪,你到底喊沒喊喲?”她娘的眼不僅是像電燈泡那般亮,亦如電燈泡那般圓了。

“喊了……”我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可是,我是說她以後真的是我的嫂子。”

我的話還沒落音呢,她娘已去了菩薩麵前,頂禮膜拜了起來,口裏不停地念叨著。

這時,我娘終於買了蠟燭、香呀的過來了,我像見到了救星,忙喊著:“娘,娘!我在這呢。”

我娘看到我,也一迭聲地叫道:“快快快,我正到處找你呢,你快去那邊香爐點火,人多的呀,我好不容易才擠上前去。”

“你娘?”我那嫂子還是不依不饒地在拽著我,馬上湊到我娘跟前,當然順帶把我也硬扯了過去,“那就是我婆婆了。”

這時,她娘也像橡皮膏似地湊上來了,“誰?親家母?”

我娘被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了,“誰是親家母呀?”

“你喲!這可是菩薩點化的呀,你可不能賴賬,是你家姑娘在大庭廣眾下,硬是喊我這待字閨中的姑娘嫂子的,我姑娘的清白可不能就這麼毀了,那現在什麼也不說,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了。”

我娘轉過有點僵了的脖子,直直地看向我,她不太相信怎麼短短的一會工夫,她就結了一門親家。“你喊她嫂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