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裏屋傳來女人嚶嚶的抽泣聲,我遽然一驚,猛地推開門,就看見對門的王奶奶坐在爸媽對麵抹著眼淚,我連忙脫下鞋,跑過去就問道:“王奶奶,發生什麼事了嗎?”開口的是媽媽,“小溪,你王奶奶家小孫子生病住院了,王奶奶沒有時間去醫院照顧,然後又想起她那可憐的兒子還臥病在床,忍不住就流眼淚了。”
我心裏也忍不住為王奶奶悲愴,“王奶奶,明天周日,我可以幫您去醫院照顧一下暢暢,”我走過去,王奶奶滿眼含淚的握著我的手,哽咽著說:“你說這讓我欠你們多少啊!”說著又抽泣起來。媽媽示意我回房間去,然後和爸爸攙著王奶奶回家去了。我回到房間,橫塘在床上,腦子裏回想著林澤抱我的場景,禁不住又羞又氣,而這時齊安的臉又閃過我的腦海,“齊安。”我喃喃自語道。
第二天,一起床媽媽都在嘮叨說“小溪你中午吃飯就到旁邊的麥當勞去,那兒有監控器,喝的水我放你背包裏了,還有到的時候給家裏來閣電話知道嗎?”“我知道了,爸、媽,我走啦!”提著媽媽煲的雞湯我就出門了。
拿著寫著門牌號的紙條一路問了好幾個護士才找到病房,站在門前,我深呼吸了幾下,然後露出一個自以為很開心的微笑推開門。“暢暢,你看誰來看你了啊?”我衝著正在玩玩具車的暢暢喊道。暢暢一臉欣喜,張開雙手,甜甜的叫了聲“小溪姐姐!”“真乖,讓小溪姐姐親一口。”看著眼前的暢暢,這麼乖,這麼聽話,為什麼他就不能得到父母完整的愛呢。
“暢暢,今天姐姐陪你好不好啊?”“好,我喜歡小溪姐姐陪著我。”我拿起桌上的開水瓶,怎麼是空的?“暢暢,姐姐先去打一下開水,五分鍾就回來,你在這乖乖的等著姐姐好不好啊?”“好!”接著又獨自玩著玩具車。我關上門,眼睛一陣酸楚,我抬起手心捂住眼睛,好險,差點就要流出來了。手一撐額頭,走向開水房,正當我打好水正要掉頭走的時候,居然……居然背後站著齊安,我的嘴驚得合不上,這……這也太巧了吧。
“嗨,小溪,水,後麵水沒關上。”他修長秀氣的手指一揚,然後快速的一把把我拽過來,“開水差點就要濺你身上了,下次小心點。”他彎腰把水龍頭給擰緊,“你來醫院是?”我這才反應過來,退出來兩步,“我是來看鄰居家的孩子,他生病了幫照顧一下。你呢?”我一臉疑問的看著他,才發現他怎麼這麼高,站在我麵前足足高了一個頭。“我外婆身體不好,一直在這家醫院療養。”
“不好意思啊,我唐突了。”他眼睛明亮,過後又半眯起,“我發現你真的很有趣!”“你……”差點又要忍不住了,我歎了一口氣,“你為什麼這麼說?”他一副看熱鬧的神情使勁的盯著我看,“你自己不覺得嗎?你看,你明明很生氣卻還是要表現出斯文的樣子,你明明很天真卻總是用淡然掩飾自己的單純,你明明很難過卻總是露出違心的表情,你說你這不是有趣是什麼!”
我別過臉,喃喃道:“你懂什麼!”他還是一副探究的神情,搖搖頭說:“我確實不懂。”被他一語中的地擊垮到我脆弱的武裝,我顯得格外頹喪,“我回去了。”走在醫院走廊上,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所有的安撫語言仿佛都失去了效力,他說的對,我就是一個自我欺騙的傻子。“喂!”正當我按下把手要推門而進的時候,齊安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左手按住我要開門的手,“你現在的狀態會嚇壞小孩的,我陪你一起進去。”我不解的看著他,想從他臉上探究出一些不明的意味。齊安見我沒有反應,用那隻空出來的手拍拍我的頭,笑著說:“是我害你心情不好,總得做點什麼才對。”
當我們進去的時候,暢暢還坐在床上玩著玩具,我拉拉自己頹喪的臉,可不能讓小孩看見我這種表情,使勁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對著病床喊,“暢暢,姐姐帶了個哥哥來陪你一起玩好不好呀?”隻見暢暢歪著小腦袋,小手拖著還帶有口水痕跡的腮幫子,眼睛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齊安,然後咧著嘴對著齊安張開雙手,“哥哥,抱抱!”敢情剛才眼睛骨碌骨碌轉來轉去是在比較誰更好看啊,我斜睨著眼睛偷偷看了眼齊安,好吧,我承認我光榮落敗了,誰沒事長成那樣啊,那是人類該有的長相嗎,我一邊暗自腹誹一邊感歎造物主的不公,這時齊安已經走過去把暢暢抱在臂彎,然後捏了捏暢暢的小鼻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暢暢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齊安,眨巴著大眼睛衝著齊安的右臉吧唧就一口,我站在三米遠都分明看見臉上殘留著暢暢的口水印,“我叫暢暢,哥哥叫什麼呢?”齊安錯愕,估計也是一時沒料到他這驚為天人的長相這麼受歡迎吧,不過他立刻就轉為笑臉,“哥哥叫齊安,是你姐姐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