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暢暢終於把視線落在我身上了,他衝我招手,“小溪姐姐,你快過來。”我含笑走過去,暢暢胖乎乎的小手抓著我的小拇指搖晃,似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新玩具一樣,突然湊到我耳邊,“小溪姐姐是不是也喜歡安哥哥啊!”“啊……”被暢暢突如其來的一問,我的臉騰地燒了起來,結巴著說:“沒……沒有。”
齊安這時也把臉湊過來,眼睛清冽如泉,“你們在講什麼悄悄話呢?”我抬眼就看見齊安近在咫尺的臉,心髒跳得愈發快了,趕忙低下頭掩飾我的慌亂,“沒有說什麼悄悄話。”我立馬抽身退離了那個讓人尷尬的距離,“暢暢,姐姐去給你倒水喝。”
“安哥哥,小溪姐姐對我可好了,每次都會陪我玩,安哥哥,你喜歡小溪姐姐嗎?”背後冷不丁的傳來暢暢稚嫩的聲音,我倒水的手也被這話給衝擊得抖了一下,我端著水杯卻沒轉身,我難道是在等齊安的答案嗎?為什麼我會這麼期待齊安快點回答又有一點害怕答案揭曉。想到這一點,該說些什麼才好,我背對著他們開口道:“暢暢,是不是到時間去打營養液了,”我迅速的放下水杯,然後笑著對暢暢說:“來,暢暢,我們去找醫生叔叔。”齊安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牽著暢暢走出了房間,這算是逃避麼。
把暢暢交給了醫生後,醫生說下午暢暢需要做檢查,不用陪著了,說我可以先回去。從醫務室出來,已經12點了,摸摸肚子,該吃午飯了,不知道齊安還在不在,不管怎樣他今天也算是幫我忙了。不過這個時間了,他應該回去了吧。算了,我也回去吧,正準備走回病房,就看見門口牆邊站著一個身影,仰著頭好像在思考什麼,看見我出現,他偏過頭對我一笑,“出來啦。”聲音裏夾雜著些許疲憊,大概是在這站了很久的緣故。
我撩起左邊臉頰掉下來的碎發,“你沒回去嗎?”他笑著走過來,一直走到我麵前,“沒有,在等你。”我分明感覺自己身上的血管突突的跳了幾下,使勁咽了口口水。“你……,”一出聲,發現嗓子都是沙啞的,我努力清了清嗓子。“走吧,先去吃飯。”我看著走在我左邊的齊安,原來他的側臉也是這麼的完美無缺,一路上我們都沒怎麼說話,氣氛尷尬莫名,我低著頭數著腳下踩過的鋪路石,腦子裏一團亂麻,這樣的情景是在做夢麼,可結結實實的心跳聲堅定的告訴我這的確是現實,這個人,看穿我所有的偽裝,總能輕易地撥動我的情緒,在他麵前,所有的話語都被瞬時擊破。
在小學時,有個很好的男生同學,這也是爸媽唯一認可的異性好朋友,我們一起溫習功課,一起蕩秋千,一起吃最好吃的冰淇淋,一起去看馬戲,一起坐在葡萄架下看在藤葉中若隱若現的夜空,一起遲到被老師責罰,即使有時候手被木尺打得很疼也會傻傻的衝著對方笑,說一點都不疼。那些單純、美好的記憶卻永遠留在那個夏天,班上轉來一個女生,她美麗可愛、機靈聰明,老師和夥伴們都很喜歡她,從那一天起,他旁邊的位置再也不屬於我了,我默默跟在他們身後告訴自己這隻是暫時的,他還會回來的。可是一個星期、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我每天看見的是他會想各種辦法逗她笑,會講最動聽的故事給她聽,會帶她去看小乖……有一天,我跑到他麵前問他為什麼不理我了,他嫌棄的看著我說:“你沒她好看,還愛發脾氣,我不喜歡和你一起玩。”那個晚上我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哭了一整夜。或許是從那以後,我就把真實的自己關進一個小籠子,開始學會對所有人微笑。
在麥當勞吃完午飯後,齊安陪著我在站台處等車,我一直在猶豫著怎麼開口打破這個沉默的氣氛,“今天,”“今天,”我們麵麵相覷,彼此中斷了想要說的話,他無奈的笑了笑,“你先說,”“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以後有什麼我可以做的事就盡管交給我好了。”我緊盯著前麵的廣告牌,不敢側目看他的表情,他輕笑了一聲,“你下午沒事吧。”我愕然的看向他,“那陪我去看看一個人,就當是你還我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拉起我的手朝著醫院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