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鵠……長明院的新生代嗎?他微微思及,寞翎曦卻已經推著兩個孩子進門了,他先向著楠焱釋行了禮,轉眼卻見羅爾列斯與祭俱在,不由些微詫異,卻終究是行禮。
“出什麼事了?”楠焱釋已換回平靜不驚的口氣,隻這樣問,卻也並不如何在意般。
“……”曦微微猶豫,卻終是再行禮。
“稟族長,今晨我曾送人回寞翎族中,適才回時卻見二小姐同灝少爺一道自車中鑽出想要摸上另一輛往東域外去的輦車,這才攔下送了回來。”他略顯不自然地低聲道,“是我失察了,請族長恕罪。”
楠焱釋在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
寞翎曦今晨是送誰回寞翎他自然是清楚得很,以曦的得信還有如此空閑自然不乏他的授意,蘭若又無魔力,他駕車時並未以魔力感應,不然僅以這樣兩個毛頭小孩的修行,如何瞞得過衝擊二階的寞翎曦。
“理由呢?”他問兩個孩子,聲音卻仍平靜。
楠焱灝一時未言,珞抬一抬頭,怯生生地望了一眼父親,又求助一般看向一邊的祭,祭尚未言語,卻是楠焱釋先出聲。
“同你姐姐有什麼關係?你隻說你自己。”
祭原是想說點什麼的,在父親這般言辭下也隻能閉口不言,珞似是驚到了,退了兩步,低頭再不言語。
反倒是一邊的楠焱灝一步上前將珞擋在身後,雖有膽怯卻終究坦然麵對著楠焱釋的審視,隻道。
“是我在長文院時聽人說茗國二月裏有祀會的,聽說寞翎家族有族人前去遊玩,便約著珞出來了……也是我帶著珞藏到車上的!和珞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主意!”
那聲音稚嫩,卻極堅定。
羅爾列斯唇邊似有些微笑意,他轉一轉頭看著楠焱釋頭痛似的長歎,彎下腰來同這個不過六七歲的孩子對視。
“你可想過要怎麼出極東?”
一心領罰的楠焱灝沒想到楠焱釋會同他糾結這個問題,隻一愣,便下意識地答。
“乘寞翎一族往東於外的輦車……”
“寞翎一族較之楠焱不算避世,每日都有多輛輦車往極東外去,你可知道哪一輛是去茗國的?哪一輛是去祀會所在的梅鎮的?”
“我……”
“你想沒想過祀會多日你於何處落腳?”
“這個……”
“你身上可帶錢財?”
“呃……”
“你可知道祀會舉行幾日所在何地?你可思量何處飲食?你可想過如何返回極東?試問偌大東域有那方勢力的車馬敢於直驅極東?你可準備好如何同族中解釋你數日的消失?”
楠焱灝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出來。
“是了,你沒想過……甚至連離開的計劃都未曾完備。”楠焱釋看著他,言辭安然。
楠焱灝隻低頭,無法言語。
“年輕人,有所擔當,有所向往是好事,隻是在你連保全自身和思量全局的能力都不具備的情況下,這般‘雷厲風行’隻會斷送了你。”他伸手拍一拍楠焱灝的頭頂,言辭裏不乏戲謔,楠焱灝漲紅了臉,終究氣餒。
他喚過一個小廝,帶著楠焱灝往長明院回去了,隻餘楠焱珞孤零零地在堂中站著,似乎從頭到腳都在顫抖著。
楠焱釋也不問,隻轉頭看祭。
“你來尋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祭隻搖一搖頭,“現在……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