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雪落了整整一個白日,夜裏雪停了,雪地被風吹過,漸漸地融化成積雪。
月光透著積雪而成的大地上皎潔無暇,劃過夜色的寂靜,照耀在涼亭下,略帶點秋意的涼風帶著芙蓉花香徐徐吹來,把這個夜晚薰出一種莫名的詩意來。
海蘭珠靠在石柱子上,靜靜地打量著站在亭前的葉赫那拉氏對月緬懷的模樣,眼裏閃過異色。
半夜三更,她怎麼沒待在寢屋裏?到這裏來做什麼?掃過葉赫那拉氏手裏提著的酒壺,疑惑地想道。
飲下一杯酒,又朝地上從左到右灑了一地,葉赫那拉氏才坐回了亭子內,舉起酒壺就往嘴裏灌,邊灌,眼角的淚便簌簌地落下,“紮魯特,姐姐對不起你,明知道當初的‘月魂引凶’事件並不是你行凶殘害了迎月的,卻沒有出來為你澄清事實……”
海蘭珠聽到這話,眼裏閃光亮光,脖子機警地伸長探向亭子內。心裏私忖道:當初的‘月魂引凶’雖然她是知道疑點重重,卻找不出幕後指使者,莫非今日會從葉赫那拉氏的嘴裏得出內幕的消息?
“紮魯特……姐姐對不起你……咕嚕……咕嚕……”一口氣連灌了幾大口酒,葉赫那拉氏迷醉地攤手躺在了石桌上,抱著酒壺自責地喃喃道,“莊……妃……你個賤奴女……那我姐妹當羔羊……不要讓我逮住機會……否則……嘔……”約莫是灌下的酒過了量,葉赫那拉氏說到一半的話被卡在嗓子眼。
海蘭珠的心被吊在了半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緊張著她的下文,一張笑臉硬是被憋紅成了醬色。
“嘔……”葉赫那拉氏捂住胸口就吐了出來。
海蘭珠急於求證迎月被害的真相,見她溫吞地樣子,飲不了酒還又灌好幾壺的酒,站起身就要朝葉赫那拉氏身邊探尋真想去。
還沒起身,樓內侍奉葉赫那拉氏的小宮女繞著小道就上了涼亭內,挽起她的手,就要扶著她離開,但是挽了半天卻又聽到了熟悉的瞌睡聲。
小宮女是明白了她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將葉赫那拉氏的手擱在肩膀上就給挪了回去。
海蘭珠鬱悶的看著他離開,走到亭子內瞅了瞅桌上還沒被吃盡的糕點酥麻,眉瞼微挑,想到剛才葉赫那拉氏嘴裏所說的‘莊妃’,極有可能是自己所為的妹妹布木布泰,心底處對這妹妹的憎恨越加的深沉。
但是迫於對布木布泰的證據不足,即使知道她是幕後指使者也不能將她繩之以法給迎月報仇的。海蘭珠思量著前前後後的可能性,意識到自己對布木布泰隻能是束手待斃,掌印發泄似的打在石柱子上,石柱子凹了進去也不曾發覺。
為了不引起鳳凰樓的值班太監宮女們的注意,海蘭珠滯留了片刻就懷著陰鬱的心情離開了。沒有看到暗處的人影在看到她悲憤地離開後的背影,嘴角勾畫起陰謀得逞的壞笑。
按照原來來時的方法逃離了鳳凰樓,出了樓內,海蘭珠就朝宸宮方向而去,夜裏離宮太久若是被皇太極發現了,麻煩就大了。
但卻剛逃離了鳳凰樓幾十步開外,身後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但是當海蘭珠回過頭時,卻沒見到任何人影。繼續朝前走了幾步,身後的悉索聲又傳來了聲響,回頭依舊沒有人影走動。一次反複猜疑,海蘭珠停頓了下,突然從身後取出隨身攜帶的青龍長鞭,暗自地向前跑著。
聽到悉索聲,眼裏透著月光的照射,一瞬間反射出奪目的冷光,掄起鞭子飛身就朝身後的發生地甩去。
“哎喲……小珠兒,你謀殺親夫啊!”身後傳來額哲驚叫的聲音。
海蘭珠回過頭,見真是他。收回長鞭,睨了他一眼,“都這個時辰了,你怎麼還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