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後,裴行儉摘掉了頭上戴著的官帽,白蒼蒼麵色沉重,獨自一人孤獨行走在龍道上,嘴角不知不覺浮現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
他知道,皇後要行那狡兔死走狗煮,敵國破謀臣亡的把戲了。
從古到今的曆史證明,曆來功勳卓著,戰功斐然的大將均被國君所忌,特別是皇權交替之時更是如此。
昔日太宗年間,衛國公李靖擊滅東~突厥,遠征吐穀渾,安定大唐江山,可謂絕世名將。
然而在班師凱旋歸朝之後,李靖卻被部屬高甑生誣告造反,雖然後來太宗皇帝下令調查此事,弄清楚事實真相,並判定高甑生以誣罔罪減死,流放邊疆,不過李靖卻從這些細枝末節當中感覺到了太宗皇帝的懷疑忌憚之心,故而從此盡交兵權,闔門自守,杜絕賓客拜訪,雖親戚不得妄進其門,表示自己毫無異心,最後才得以善終。
如今到了他裴行儉挾戰功班師回朝,皇雖然沒有打壓他之意,但是善於權謀爭鬥的後不會看不明白,特別他還是堅定的反對後攝政一黨,借著斬殺阿史那伏念、阿史德溫傅打壓他裴行儉,似乎也在情理當中了。
正在苦笑當兒,裴行儉突聞身後腳步聲響,一聲“裴公”的清朗招呼聲已是傳來。
裴行儉霍然轉身望去,當看見來者乃是6瑾的時候,老臉上不禁露出了喜悅的微笑,捋須言道:“嗬嗬,原來是七郎來了,起來老朽還沒恭祝你雙喜臨門啊!”
6瑾走上前來對著裴行儉畢恭畢敬一禮,啞然失笑道:“雙喜臨門?裴公此話何意?”
裴行儉意味深長的笑道:“這第一喜麼自然恭祝七郎成為公主駙馬,第二喜則是恭喜七郎你大仇得報,將謝睿淵等人明正典刑。”
6瑾這才明白了過來,有些尷尬的言道:“不瞞裴公,其實在審理謝太辰等人的案件中,在下並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似乎有違規距。”
裴行儉細長的白眉猛然一挑,正容言道:“七郎啊,隻要謝太辰等人乃是罪有應得,不管你是何身份,是否與他認識,都不怎麼重要,也能夠問心無愧,何必糾結於細末之處,徒增苦惱了。”
6瑾豁然醒悟,臉上頓時出現了絲絲愧色,連忙作揖道:“裴公此言甚是,倒是6瑾迂闊了。”
見他這麼快就醒悟了過來,裴行儉不禁欣慰頷,露出了滿意之色。
看裴行儉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因剛才的朝議爭執而生氣,6瑾這才放心大膽的道:“裴公,其實我覺得剛才你得很對,若大唐對兩個投降酋長也要背信殺害,的確非常不妥。”
裴行儉歎息一聲點了點頭,顯然也有些鬱悶。
6瑾斟酌了一下,這才言道:“我曾聽人言及,裴公你與裴炎均是出生於河東裴氏,且在朝堂上關係向來不錯,也不知道今日為何裴炎會這般毫不留情的指責?且言語中還有謀奪裴公功績之意?”
若是他人,6瑾絕對不會這般直言不諱的詢問,因為他相信裴行儉是一個能夠信任的長者,才會出心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