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非常禮遇(3 / 3)

倒是那些女人還不肯放過我們,好像在比試著看誰的主意高一樣。

“把他放到冰棺裏麵跟死人一起睡一晚!”兩個外地親戚,一胖一瘦的兩個女人,在那裏指手畫腳,張牙舞爪的。

胖女人可能有近50歲吧,看起來身體壯實,在酒店聊天時,說是來自河南三門峽市,好像是死者的堂妹。瘦女人也50歲左右,好像是死者的侄女,嫁到內江安家,一家人在溫州種植折耳根,是那裏的種植專業戶。聽她說一年能收七八萬斤折耳根。

看起來這些人都是無知的人,吃飽了撐得慌的人。

我得反擊一下了。喝問道:“林師傅是怎麼死的,你們知道嗎?你看看你們好毒的心腸!你們都是女人,怎麼這麼毒的心腸?!”我的話語調不高,但相信很有力量。

旁邊另一個靈堂外,有位婦女正在給她逝去的親人燒紙。聽到我罵人,朝我們這邊看了看。

這兩個隻管發泄,隻管出壞主意的女人,對我的回擊猝不及防,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們不再說話,也許良知沒有完全泯滅。

韋老太太走過來對我說:“申總,你快想點辦法嘛,你看到沒有嘛?我都盡量在勸她們,還是勸不住。你們老板也真是的,說幾個okok就走了,把你們弄來受罪。打倒你們還是肇業……”

我抬起頭來,正好與韋老太太的目光對視,看到她的雙眼在燈光下,閃著淚花。從年齡上看,也許我也和他的兒子一般大小。

怎能讓人這樣對待呢?她似乎看不下去了,說完,跟“三姐”一起走了。

我什麼也不想說,看著韋老太太,目送她們遠去……

蠻妞、小蔭、牟嫣等這群女人七嘴八舌,說要我們出錢,請他們守夜,一個人一晚出500元,最少300元!人由他們安排。

“喊他出錢!”蠻妞指著我。

聽著這些不知輕重的聲音,我不屑一顧,不想看這些人的嘴臉。心想:你們想搶錢嗦!

我輕聲地“哼”了一下。

死者家屬們脅迫我到火葬場來,特別是這群女人,她們以為我會害怕,甚至會被嚇得尿褲子。結果,出乎他們的意料。

“我沒錢,出不起。你們都走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守。老遊和白水,你們倆也走,我來承擔!”

一聽這話,那些女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我“怕”起來。

怕什麼呀?哪有活人怕死人的道理? 我豁出去了。

小風對著那些女人說:“他們三人和我們三人留下。你們都走。安柏哥也回去休息,明天來換我們。”

安柏說了聲“好。”走了。

那一幫女人嘰嘰喳喳,搖搖晃晃,消失在夜幕中。

那一排靈堂,在明亮的燈光下,燭光搖曳,香薰煙繞。其他幾個靈堂外,坐著守靈的人們,還有在那裏吃飯的,喝酒的。看來是叫的團購,也有一個中年男子正端著一口鋁鍋,看起來是自己在做飯。

夜,漸漸地靜下來。

人,開始困倦,身上感覺很冷。我隻穿了一件T恤,在城裏還能對付,可在這夜靜秋寒的陰森之地,怎麼能熬得過去啊?

我想著。不是要焚香燒紙嗎?燒就燒吧,可以順便取暖。這實在是被逼無奈啊。

我拿過一疊紙,邊燒邊念:“林師傅,我是公司派來解決賠償事宜的。得知你不幸遇難的消息,我們都感到很意外很難過。我代表公司和方總來向你表示深切哀悼。

你生前肯定也知道,公司一直處於困難之中,現在實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錢來付賠償費,不過你放心,方總正在到處籌錢,一定盡快給你家人。你的工資早已付給你的家人了。

請你安息吧。”

我念著,小風在旁邊聽著。老遊和白水也在不停地燒紙。

我是一個唯物主義者,不相信鬼魂,但要給生者以安慰和信心。

就這樣,我和老遊、白水在椅子上燒了一夜的紙。

半夜,那幾個鬼頭鬼腦的女人又殺個回馬槍。正碰上我們在說笑,一下子又火了。

我不予理睬,她們也沒轍。

看到小風、小申和“拜把兄弟”在打牌,他們都沒有說什麼,那群女人也覺得無趣,一會兒罵罵咧咧的走了。這回是真的回去了。

我們就這樣在寒冷、困倦中熬了一夜。

天亮了,以為可以回酒店了,突然,小蔭和蠻妞這哼哈二將來了,擋住了我的去路。最後,好說歹說讓老遊和白水回去,要我留下。

“憑什麼呀?該做的我做了,不該做的我也做了。你們想怎麼樣啊?”

我繞開她們,徑直朝老遊他們走的方向過去。

我叫老遊等一等,意思是一起走。可是,他們卻大步流星,往前走了。

穿過火葬場的停車場,走到路邊。蠻妞朝小蔭說:“小風他們過來了。”

我走過去。蠻妞對小風說:“他想回去。不準他走!”

“走吧,都回去商量吧。”小風有氣無力地說。

招來一輛野的,我們上車進城。

老遊和白水走著,看著我們坐車跑到了前麵。小風伸出腦袋,告訴他們回酒店。

一場守靈鬧劇,在經曆一夜的喧囂之後,就這樣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