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怒罵滑頭(1 / 2)

回到酒店,我身上感覺暖和些了,可是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我用電水壺燒著開水,心裏計劃著,一會兒好泡點麥片吃。

在家的時候,早餐一般是夫人給我弄好的麥片粥再加點其它東西。到岩帛出差前,夫人怕我早上不方便吃早餐,給我準備了一小袋麥片,裝進行李箱裏,還給專門配備了一個調粥的碗,一套餐具。

可她哪裏知道,這個地方,沒有用這些東西的條件,這裏的人文環境不“流行”這套。我偶然拿其它東西,把餐具拿出來了,一個死者家屬還說我是“切!臭講究”。跟他們一起用餐,也根本就不可能把自備的餐具拿出來,一方麵,顯得格格不入不說了,另一方麵,弄不好還會被他們誤以為我是有備而來,來打“持久戰“的。

到岩帛以後,我幾乎沒有享用夫人準備的膳食早點。不是沒有時間,而是基本上沒有這樣“規矩”吃早餐的條件。

趁著其它家屬親友都沒有來,正好可以吃一頓“營養早餐”,補一補,對昨晚所受的罪,自己給一下安慰。

剛漱口完畢,正想先去洗個澡,洗淨昨晚在火葬場附著的煙塵和土灰,突然,家屬們一湧而進,高聲叫嚷著。

小風說:“走!申總,去縣政府,找他們出點主意。”

出什麼主意?公司沒有錢,搬遷賠償款又拿不到,他們能出什麼主意啊?又要去瞎折騰。看來今天又沒法享用“營養早餐”了。

“早飯都沒有吃的嘛?”我有些生氣地說。

“我也沒有吃,我們都沒有吃。”他很快回答。

算了,不說了,隻要不讓我開錢吃飯就行了。我都怕他們說“一起去吃飯吧”,還是節約點吧。

“哎!”我情不自禁地搖搖頭,趕緊喝上一杯白開水。

“走嘛!”拿著手包,看著這群無法淡定的人群,隻好跟著。

走在南椏河邊,我有氣無力地看著河水。感覺她還是那樣不停歇地、狂野地奔騰著,轟鳴聲依舊。她隻顧自己有力奔跑,有力吼叫,根本就不管別人是否還有力氣跟著往前走。

河邊,還有一些早鍛煉的人,三三兩兩,或舞劍,或練拳,或散步……我很羨慕他們。我已經多日沒有像他們那樣散步,鍛煉了。

我是沒有睡懶覺習慣的人,早上7點之前就得起床,做一套自編自演的健身操,然後洗漱,早餐之後開始執行一天的事務安排。晚上,晚飯後,隻要在家,都有陪夫人出去散散步……

來岩帛後,完全打亂了我正常的生活規律,連基本的活動都沒有了,“生活規律”基本上成了奢望。

走在這段由陌生到熟悉的路,我有時也會認為是走在上班的路上,看到前後左右這些既陌生而又熟悉的麵孔,我覺得是否是在幫人努力地辦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又像是百無聊賴地隨波逐流。

跨過濱河路,越過路邊花台,走過廣場,邁上一台台紫色大理石切成的階梯,進入縣政府機關大樓……

來到汪副書記的辦公室,關著。敲門,沒人應。

“不在啊?”小風失望的自言自語。

他回過頭來,看到牆壁上工作人員在崗情況公示欄裏麵,反映出汪生東副書記今天到大灣鄉去了。

“汪副書記下鄉去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我撥通他的電話,聽到裏麵有人在講話,他掛了電話,發了一條短信過來:“在開會。一會兒聯係。”

我不想說話,感覺自己沒有力氣,也不想在這樣一群人身上無為地耗費力氣。我把手機遞給小風看。

他看了汪副書記的短信,顯得一下子不知所措。的確,他感覺什麼招都用上了,也把我弄到火葬場去呆了一夜,感覺還是沒有什麼效果,沒有“嚇”出錢來。

“我們等他回來。”小風說。

“不知道他好久回來。要等多久。”我還是提醒他,希望他能意識這一點,好離開這裏,我好回到酒店去休息一會兒。畢竟,昨晚一個通宵,就著座椅悶了一會兒,幾乎睜眼到天明。

走出政法委的辦公區域,走過大樓,走進信訪科接待室,去倒了杯水喝。

喝著水,心裏不是滋味,我感覺自己一定很狼狽不堪的樣子,也感覺一夜老了許多,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

一夜沒有睡覺,又沒有吃早飯,簡單洗漱一下就被強迫到政府大樓來了。

明明有苦難言,還不得不強裝笑臉。

站在這塊高懸的“為人民服務”的匾額下麵,麵對過往的官員們,我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好,說了未必就能得到他們的同情,如果被同情,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