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3)

“就按總裁指示辦。”張群說。

一個將領站起來:“固守大西南的戰略方針已定,我提議,請總裁長期駐留重慶,在此建立反共複興基地,指揮全國戰局。”

眾人都紛紛鼓掌。不料,蔣介石卻擺擺手。眾人又是一愣。

蔣介石慢吞吞地說:“我已在台灣創辦革命實踐學校,要親自主持指導,不能長期留在四川。”眾人臉上一片尷尬。

蔣介石說:“四川的事務就交給諸位了。我們跟共產黨是勢不兩立的,共產黨得勝,我們這些人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們要人人抱定奮鬥到底的決心,就是犧牲了也是光榮的!”

穀正涵被押在重慶保密局的囚室裏,這間囚室位於保密局的頂樓,看上去像普通的房子,房間裏有簡單的家具,還有一些報紙。穀正涵正在看報紙,她的神情頗為激動。看守穀正涵的典獄長親自守在門口,毛人鳳來了,典獄長“啪”一個立正。

穀正涵還在看報紙,毛人鳳進來了,穀正涵並不理他,繼續看報紙。毛人鳳輕輕地把一疊新出的報紙放在她麵前:“這是今天的。”穀正涵也不答話,拿起報紙就看。毛人鳳打量著她有點興奮的臉:“我知道,你現在很高興。”

穀正涵:“沒錯,這雖然是你們出的報紙,可它一點也掩蓋不了你們的失敗。”

毛人鳳凝視著穀正涵,點點頭:“你確實是個了不起的女人,跟你姐姐一樣。”

穀正涵大怒:“你別跟我提到她!”

毛人鳳卻冷冷一笑:“正涵,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嗎?”

穀正涵:“是啊,我也很奇怪,對你來說,我已經沒有價值了,你這個殺人魔王為什麼就偏偏不殺我,還把我帶到了重慶!”

毛人鳳:“其實這也不奇怪,因為我答應過你姐姐。”

穀正涵譏諷道:“看不出你毛局長對一個死心塌地的下屬還這麼講信用!”

毛人鳳:“你可以不信,我對你姐姐是打心眼裏敬佩,不殺你,是我惟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穀正涵默然了一會道:“毛局長,我也坦率地告訴你,你不殺我,我不會感謝你,而且,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盡最大努力阻止你們的陰謀!”

毛人鳳笑了:“穀正涵,你太天真了,你是在我毛人鳳身邊,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走。”

長安大戲院前,戲院的牆上貼著一張大海報——京劇《狸貓換太子》。張虛開著吉普車過來,金泱坐在車內。張虛一眼看見了海報:“狸貓換太子?”金泱說:“哦,還是京劇呢。”

張虛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嘎一聲刹住車,打開車門,跳了下去。金泱吃了一驚:“哎,你幹嗎?”張虛不理他,快步奔向售票窗口,買了兩張戲票。

張虛拿著戲票回到吉普車。金泱大喜:“晚上請我看戲?”張虛卻把戲票裝進口袋:“想得美!”金泱一嘟嘴:“我就知道,你又要跟正涵去看。”張虛意味深長地一笑:“狸貓換太子,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菊香書屋裏,毛澤東和朱德、周恩來在討論進軍大西南。

朱德說:“林彪來電,他已草擬了包圍白崇禧集團的方案。”

“老總,林彪是怎麼想的?”毛澤東問。

朱德答道:“兵分三路,東路、中路、西路,采用大迂回戰略,包圍白崇禧集團,然後殲滅之。”

周恩來樂了:“這個方案,跟主席想的是一樣的嘛。”

毛澤東讚賞道:“這個林彪,吃一塹長一智了嘛!”

朱德說:“老毛,中央和林彪的部署完全一致,我看可以下令了。”

毛澤東語氣堅定地說:“好,老總,就這麼定了。”

朱德站起來:“那我先走了。”說著便離開了屋子。

毛澤東問:“恩來,雲南的情況怎麼樣?”

周恩來:“雲南方麵,省主席盧漢正跟我們接觸,有起義的意圖。”

毛澤東沉吟著:“蔣介石不會放棄對雲南的控製,現在的起義時機還不成熟。不過,跟盧漢我們要保持密切聯係,讓他作好起義的準備。”

周恩來:“好,盧漢那邊,我再做做工作,等待時機,保證起義成功。”

正說著,朱仲麗進來了:“主席。”毛澤東:“哦,朱醫生來了。”

周恩來站起來:“看朱醫生笑容滿麵的樣子,是來向主席報喜嘍。”

朱仲麗:“周副主席說得沒錯。主席,我打聽到岸英外婆的消息了。”

毛澤東驚喜地說:“哦,老夫人還健在?”

朱仲麗:“是,老夫人身體安康,目前跟岸英的舅舅在一起生活。”

毛澤東高興極了:“太好了,太好了。朱醫生,你什麼時候去湖南,替我捎封信過去。”

朱仲麗:“行,我今天是先跟主席通報一聲。什麼時候去湖南,我再跟主席聯係。”

周恩來:“朱醫生,你這個喜訊,對主席來說,可是值千金啊!”

毛澤東動情地說:“是是,他們平安,我就放心了。開慧一家,也是為革命作出過貢獻的!”

朱仲麗:“說主席念舊,那是一點不假。”

毛澤東:“開慧的犧牲,對老夫人打擊很大。我不能親自去孝敬她,以後讓岸英多去看看她,盡一份孝心吧。在我心裏,她永遠是我毛澤東的嶽母嘛!”

夜晚,重慶林園行宮,蔣介石和蔣經國在商議。

蔣介石心事重重地說:“雲南省主席盧漢稱病不來重慶出席會議,我專門打電報給他,要他來麵商國是,他還是拖延,這裏麵有名堂啊。”

蔣經國:“毛人鳳報告,盧漢跟共產黨暗中有來往。父親,我看他是靠不住了。”

蔣介石:“雲南要是落在共產黨手裏,我們要保住大西南的計劃就完了。”

蔣經國:“父親,一不做,二不休,對盧漢和雲南問題,武力解決之!”

蔣介石:“不可以,不可以。解決雲南問題的原則,應以政治為主,避免流血。”

蔣經國:“那……為免後患,把盧漢給撤了,重組雲南省政府。”

蔣介石搖搖頭:“談何容易啊!雲南的那些人都是盧漢的親信,現已是尾大不掉之勢啊!弄不好,反而逼他去投共產黨。”

蔣經國:“那依父親之見,該怎麼辦?”

蔣介石:“攻心為上,我諒盧漢他現在還不敢反。這樣吧,請嶽軍先生去一趟昆明,對他申之以道義,動之以厲害,看他還來不來。”

蔣經國:“這個辦法好,盧漢有沒有反心,這一下就可看個明白了。”

昆明盧漢辦公室,張群帶著蔣介石的使命,親赴昆明來見盧漢。盧漢熱情迎接:“嶽軍先生親赴昆明,歡迎歡迎啊!”

張群直截了當地說:“盧主席,我先轉達總裁的話,總裁說:你做了我那麼久的部屬,難道還不信任我?你到重慶來,我保證你的安全。”

盧漢訕笑道:“總裁誤會了,不是我不去重慶,確是身體欠安……”

張群擺擺手:“總裁派我來,一是慰問盧主席,第二嘛,也希望盧主席不要辜負了總裁的誠意。”

盧漢敷衍道:“是,是,多謝總裁對我的關心。”

張群正色道:“盧主席,你我是老朋友了,我有話直說。現在外間多有傳言……”

盧漢大笑:“說我盧漢通共,哈哈哈哈。”

張群擺擺手:“盧主席,情況已很嚴重,中央決定加派兩個軍,六十架飛機解決雲南問題。”盧漢一凜。

張群又說:“總裁約你到重慶麵談,是為了澄清外間的誤會,別無惡意,如果你不去,後果不敢設想!”盧漢愣在了那裏。

夜晚,盧漢召集了龍澤彙、安恩溥等心腹部屬密談。盧漢道:“總裁派張群親自來請,這分明是個鴻門宴啊!”“我看盧主席不能去,去了就是張學良第二。”龍澤彙說。安恩溥點點頭同意:“對,總裁這個人,是什麼手段都做得出來的。”

盧漢說:“可是不去也不行,總裁已決定對雲南動手了。再說,現在起義的時機還沒成熟,周恩來一再指示,解放軍尚未直接支援前,雲南不可輕舉妄動。”龍澤彙:“那怎麼辦?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盧漢沉吟片刻,決然地說:“為保我雲南免於戰火,我惟有‘舍身救鄉’了!”龍澤彙和安恩溥都很感動:“盧主席……”

盧漢擺擺手:“我主意已定,你們不要勸了。隻是這一去必是凶多吉少,萬一我被扣在重慶,你們立即成立雲南省軍事管製委員會,宣布起義!”

蔣介石在重慶林園行宮會見了盧漢,盧漢的神情有點不安。蔣介石卻根本就沒什麼不高興,而是上來挽住了他的肩膀,走進客廳:“盧主席來了,請。”盧漢拘謹地說:“謝總裁。”兩人坐下。

“我就開門見山說吧。我們要打敗共軍,必須有美國的支持。可美國現在停止了對我們的援助,今天請你來,是想對美國政府做出一種姿態,西南幾個省仍在我們控製之下,以西南為反共基地,複國仍然有望。”蔣介石說。

盧漢故意試探蔣介石的態度:“盧漢生性愚頑,才疏識淺,蒙總裁厚愛,委以雲南大權。現在國難當頭,盧漢實無扭轉乾坤之力,對不起總裁的信賴,故請總裁免去我的一切職務,另委賢能主持雲南軍政。”

蔣介石淡然一笑:“雲南非你莫屬,這是我四年前說過的一句話,現在我還是這句話,無論遇上什麼困難,我都支持你。”

盧漢見蔣介石沒有扣留他的意思,心裏一塊石頭落地,便乘機叫苦:“雲南地廣民悍,共產黨活動猖獗,我手中兵力不足,又缺糧欠餉,實難駕馭局勢。”

蔣介石笑容滿麵:“我知道,這些困難確實存在,我幫你解決。治安問題,你回去後把保安團隊擴編為兩個軍,至於軍費,我立即撥給你一百萬銀元,武器彈藥也陸續補上。”

盧漢大喜:“太好了,總裁。”蔣介石卻把臉一沉:“盧主席,你的困難我解決了,我有幾個問題,你能解決嗎?”

盧漢一凜,嘴上堅決地說:“總裁的指示,我一定堅決照辦落實。”

蔣介石站起來:“那好,這幾條你看看。”蔣介石說著,拿起桌子上早就準備好的“整肅”雲南八項措施,遞給盧漢。

盧漢接過來一看,不由毛骨悚然。

蔣介石道:“這是整肅雲南八項措施,一、聲明反共;二、改組雲南省政府;三、逮捕昆明地區中共黨員及進步分子;四、解散雲南省參議會;五、查封有進步傾向的報紙刊物;六、中央軍兩個軍進駐雲南……”不等蔣介石念完,盧漢連連點頭表態:“是,是,我照辦,照辦。”

蔣介石這才滿意地說:“國家的命運如何,就看四川、雲南、貴州三省了。雲南又是這三省的中心,希望你回去之後,好好努力。過些日子,我去廣州的時候,再順道來昆明看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