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方麵把這次戰鬥稱為‘青樹坪大捷’,進行大肆渲染,還說打破了林彪不可戰勝的神話。”周恩來道。
毛澤東一笑:“我看他們高興得太早嘍,林彪已經在總結經驗教訓了嘛。”
“老毛,你看下一步怎麼走?”朱德問。毛澤東沉吟了一下:“命令林彪所部停止進攻,部隊進行休整。”
周恩來:“好,對付白崇禧這個小諸葛,我們確實不能輕敵!”
朱德:“白崇禧的作戰特點是靈活機動,能打則打,不能打就溜,所以比泥鰍還滑溜。”
周恩來:“我看四野可以休整到九月份,南方的天氣涼快了,利於我軍進攻。”
毛澤東:“關鍵是要製定出圍殲白崇禧集團的戰略方案,務求一口吃掉他!”
朱德笑了:“哈哈,老毛你的胃口了不得嗬,白崇禧二十多萬人馬,全裝進肚子裏?”
毛澤東大笑:“對嘍,不光是我,我看林彪的胃口也不會小。哈哈哈哈。”
夜晚,在菊香書屋,毛澤東在燈下研究西南地圖,他的心情有點煩躁,不時煙抽。煙缸裏的煙蒂堆得滿滿的。毛澤東研究了一會,站了起來,在房間裏踱步,自言自語道:“進軍大西南,圍殲白崇禧,有沒有好法子喲?”他想了一會,還是沒想出妙計,於是,他把煙蒂往煙缸裏一按,對外麵喊道:“李根生、李根生。”
毛澤東提出想去清華大學遊泳,保衛部門反複研究,建議主席改日再去。計劃受阻,毛澤東十分沮喪。
毛澤東卻突然又站起來:“剛一進城就這麼小心,將來又怎麼樣?隻怕理發也要關在房子裏了。吃個啥東西要防著壞人放毒,買個啥東西不能上街,動一動就得驚動保衛人員,和人民群眾隔遠了……”
李根生勸慰道:“主席的心情我理解,不過現在的形勢,保衛工作真的很難做。”毛澤東又火了:“那你們把我關在房間裏就得了?”李根生呆住了,毛澤東轉身就往外麵走。李根生連忙攔住了他,遞上煙:“主席,抽口煙,消消氣。”
毛澤東抽了幾口煙,平靜了下來。他看了看李根生,突然又有了主意:“李根生,你今天幫我個忙。”李根生說:“主席要我幫忙,就是違反紀律。”毛澤東說:“哎,李根生,你莫聲張嘛,把我當成一個普通人,或者冒名學校裏的老師,去遊一下嘛。”李根生猶豫著:“這……”毛澤東說:“我就不相信會出危險。哦,李根生,你也曉得,我多年不遊泳了呢。”“那是,可……”李根生結結巴巴說不下去。毛澤東說:“行了,李根生同誌,我都請你幫忙了還不行嗎?乘著天黑,遊泳池那邊沒人,我遊一會,就一會。”李根生終於一咬牙,答應了:“好吧。就遊一會。”
毛澤東在清華大學遊泳池裏遊泳,李根生站在岸上,心裏很緊張。毛澤東遊了一個來回,很是失望。
李根生問:“主席,感覺怎麼樣?”毛澤東說:“小小的遊泳池,沒得長沙的橘子洲頭好遊,不能迎風擊浪!”李根生笑了:“我說嘛,這個遊泳池不咋的。”毛澤東爬上遊泳池:“算了,總算過了過癮,回去吧。”
周恩來等在菊香書屋裏。
毛澤東披著睡衣進來了:“哦,恩來——”周恩來嚴肅地說:“主席,你這樣出去太危險了。我已經——”毛澤東連忙擺擺手:“哎,哎,恩來,你看我好好的回來了嘛。這次是例外,下次……”
周恩來說:“主席就會迂回戰術,我說的是這一次,不是下一次!”“恩來,四野進軍大西南受阻,我心裏急嘛,出去遊個泳……”毛澤東突然想到了什麼:“哎,恩來,你剛才說什麼?”周恩來說:“我說主席就會迂回戰術……”
毛澤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迂回戰術,很好嘛。”周恩來一凜:“主席是不是又想到大西南了?”“這個大西南,有辦法解決嘍。來,恩來。”毛澤東走到桌子上的大地圖前,指點起來:“迂回戰術,用在這裏很合適嘛,三麵包抄,進行大的戰略包圍,把白崇禧集團圍起來打。”周恩來感歎道:“主席這一招下去,白崇禧集團跑不掉嘍。”
“小諸葛用兵確有一套,能打則打,不能打就跑,滑溜得很,近距離包圍迂回,對他不起作用,弄不好,還要吃虧。所以,我們要跳出眼前的戰局——”毛澤東說著,在地圖上畫了個大圈:“跨越幾個省的大迂回,白崇禧做夢也想不到,我們用這樣的辦法包圍他!”周恩來說:“主席,要不要馬上電告林彪?”毛澤東一笑:“先不用,讓他們好好休整。我相信,這段時間裏麵,林彪也會有錦囊妙計的。”
蔣介石和陳誠在海灘上散步。陳誠道:“總裁,我有一件大事要向你請示,是有關台灣的土地改革。”蔣介石吃了一驚:“土地改革?”“共黨在搞土改,我們雖然不斷抨擊,但拿事實來看,他們這一套是很得人心的。我們如果在台灣也來這一手,便可以大有收獲。”陳誠說。
“我們也搞土地改革,辭修,這能行得通嗎?”蔣介石皺著眉頭問。陳誠打開公文皮包,掏出一疊文件:“總裁,我帶來了一套方案,請你過目。”蔣介石接過來:“好,我看看。”
陳誠說:“猛一聽,土地改革是可怕的,但我們這個土地改革不流血。當然,我們也可以不叫土地改革,叫三七五減租。”蔣介石點點頭:“這個……倒可以考慮。”正說著,蔣經國急匆匆而來,神色慌亂。
蔣介石:“經兒,出什麼事了?”
蔣經國:“美國政府發表《美國與中國的關係》白皮書。”
蔣介石一凜:“哦?講些什麼?”蔣經國吞吞吐吐地說:“父親,美國政府的態度,實出我的意料。”
蔣介石預感到這個白皮書對自己很不利:“你不要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蔣經國仍然遲疑著:“可這一次,情況太嚴重了,美國政府不光對國民政府表示失望,還對父親……”他停住了,看著蔣介石的臉色。
蔣介石:“說,美國人的那一套,我是承受得住的。”
蔣經國:他們對父親你多有指責,言辭激烈。
蔣介石:“是嗎?我倒要領教領教了。”蔣經國把一張報紙遞給蔣介石:“報上登出來了。”
蔣介石接過報紙看起來,《白皮書》裏的內容:“委員長的政治威信大大下降,並且大失民心。誰也不知道這個國家對他企圖維持現政府而采取的新措施會支持到何種程度……”蔣介石內心充滿被拋棄的悲哀,激憤至極,絕望至極。但他表麵上卻沒有顯露出來,因為陳誠和蔣經國就在麵前。他笑了笑裝作輕鬆地說:“哈哈,美國人就是危言聳聽,他們永遠不會懂得中國。”
陳誠連忙附和道:“是是,他們更不懂得總裁你在我們心目中的地位。”
蔣介石索性談笑風生起來,似乎對這個《白皮書》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幼稚,幼稚啊!他們以前看中了李宗仁,結果怎麼樣?李宗仁的和談成功了嗎?他這個被美國人看中的開明君主,現在怎麼樣了?還不是在廣州一事無成?”
陳誠和蔣經國見蔣介石是這樣豁達的態度,心裏都踏實了。陳誠道:“以總裁的氣度,美國政府的這個《白皮書》等於放屁嘛。”
蔣介石大笑起來,陳誠和蔣經國也跟著笑起來。
月亮升了起來,海灘上波浪翻滾,潮聲喧嘩。蔣經國送陳誠走了,蔣介石一個人在海灘佇立,這時候,他的心情才真正悲涼起來,有一種孤獨感爬上了他的心坎,他的耳邊又回響起《白皮書》上的話:“……委員長的政治威信大大下降,並且大失民心。誰也不知道這個國家對他企圖維持現政府而采取的新措施會支持到何種程度……”
蔣介石用勁拿手杖戳著海灘:“背信棄義,可惡,可惡啊!”
就在這時,蔣經國回來了,蔣經國叫道:“父親,夜涼了,請早些回房間。”
蔣介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他呆呆地坐在台燈下,此時的神情跟剛才判若兩人,一臉的悲戚和怨憤。他的麵前,攤著日記本。
窗外的月色也變得淒清起來了。蔣介石終於提筆寫了一段話:“耶穌被審判的時候,他是冤枉的;但是,他一句話也不說。”
菊香書屋裏,毛澤東在伏案疾書,他的反應跟蔣介石大相徑庭,為回擊美國政府對中美關係的歪曲和對中國革命的誣蔑,他連續撰寫了《丟掉幻想,準備戰鬥》、《別了,司徒雷登》、《“友誼”,還是“侵略”》等五篇評論。
黃炎培在寓所裏正興奮地讀著毛澤東的《別了,司徒雷登》:“美國的白皮書選擇在司徒雷登業已離開南京快到華盛頓但是尚未到達的日子——八月五日發表,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他是美國侵略政策徹底失敗的象征……”
黃炎培邊讀邊讚歎:“寫得好,毛主席寫得好啊!”他忍不住大聲朗誦起來:“司徒雷登走了,白皮書來了,很好,很好,這兩件事都是值得慶賀的。”
秘書道:“先生讀毛主席的文章,手舞足蹈,我在先生身邊多年,從沒見先生這樣啊!”
黃炎培:“主席的文章何其痛快淋漓!我是情不自禁啊!”
秘書:“難怪先生把毛主席當作知音,你們的心意是相通的。”
“對,我也要寫文章,代表我們民建,對《白皮書》發表看法,為毛主席助威!”黃炎培說著,在桌子前坐下,秘書連忙給他鋪紙磨墨。黃炎培揮筆寫下標題——《我對白皮書的看法》。
《人民日報》發表了黃炎培的文章《我對白皮書的看法》,毛澤東正在菊香書屋裏認真地讀著這篇文章。周恩來進來了:“主席。”“哦,恩來啊,黃炎培先生寫了篇好文章啊!”毛澤東抬起頭誇獎道。周恩來笑著說:“是啊,黃老先生的這篇文章在《人民日報》發表,反響很強烈。”毛澤東說:“這對民族資產階級的教育作用是極大的,讓他們丟掉對美帝國主義的幻想,跟我們共產黨共同戰鬥。”“黃老先生的態度,代表了民建的態度。他們馬上要開一個會議,發表聲明。”周恩來道。毛澤東連連讚歎:“好,好,這個聲明發出去,會有很大影響的,更有利於我們以後跟民建的合作。”
“民主協商建國,是主席定的大政方針,民主人士和各民主黨派的參政議政熱情越來越高了。”周恩來頓了頓,笑吟吟地看著毛澤東說:“主席,我來是要報告一個好消息。宋慶齡先生……”毛澤東一下子站了起來:“哦,宋慶齡先生答應來北平了?”周恩來點點頭說:“慶齡先生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越過個人感情上對北平的障礙,來北平參加協商建國。”毛澤東大喜過望:“太好了!恩來啊,這一天終於等到了。”周恩來說:“主席為了這一天,已經等了快兩個月了。”
毛澤東翻起日曆,扳著手指,計算起宋慶齡的路上行程和到北平的時間:“現在出發的話,從上海到北平需要兩天時間……”周恩來笑了:“主席已經是急不可待了啊!”毛澤東道:“是啊,我是恨不得馬上就見到慶齡先生,哎,恩來,到時候,我一定要親自去車站迎接慶齡先生。”
“好,主席出馬,我們都跟著上,隆重歡迎慶齡先生。”周恩來高興地說。
宋慶齡在廖夢醒的陪同下,坐火車前往北平。宋慶齡注視著窗外的北方原野,心情激動,她感慨地說:“我有好長時間沒來北方了。”“北平是我的傷心地,可個人感情跟國家大事比起來,還是微不足道的。”宋慶齡歎息一般地又補上一句:“中山先生在天有靈,也會支持我這麼做的!”廖夢醒激動地握住宋慶齡的手,用力地點頭。
北平火車站,毛澤東站在月台上,等著宋慶齡乘坐的列車進站,周恩來和朱德也趕到了。“恩來啊,你說我們早到半個小時就行了,你看,主席比我們還早啊!”朱德樂嗬嗬地說。周恩來道:“主席迎接慶齡先生的心情,太迫切了,恐怕連覺都沒睡好呢。”毛澤東幽默地說:“哎,覺可以回去再補嘛,慶齡先生咱們可千萬不能怠慢啊!”三人說著都大笑起來。
毛澤東道:“恩來,這一次,鄧穎超同誌是立了大功嘍。”周恩來謙虛地說:“那是她帶了主席的使命去的,慶齡先生是被主席的熱情和誠意感動啊!”毛澤東說:“慶齡先生參與民主建國的熱情和誠意,那是真正令人感動。我們共產黨人,都要好好感謝她。”“主席,時間還早,你先到休息室休息一會。”周恩來說。毛澤東擺擺手:“哎,不用不用,我就在這裏等。”朱德也勸道:“這裏風大,主席,還是進去吧。”毛澤東卻固執地說:“風大沒啥嘛,外麵空氣好,我抽根煙,你們進去。”朱德沒辦法了:“主席不進去,我們隻得陪主席嘍。”毛澤東抽起煙來,耐心地在月台上踱著步,他不時朝列車進站的方向張望。
站台外,宋慶齡乘坐的列車徐徐開來,列車進了站。毛澤東大步迎了上去,周恩來、朱德等人也跟在後麵。
列車停下來了,毛澤東恭敬地等候在車廂前。
宋慶齡出現在車門口。毛澤東伸出手來,笑容滿麵地說:“歡迎你,慶齡先生,歡迎你啊,一路上辛苦了!”
宋慶齡走下列車,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宋慶齡激動地說:“主席好!”毛澤東語氣興奮:“新中國的籌建,很需要你的幫助,對你的到來,我們盼望已久。”宋慶齡心裏很是感動:“謝謝對我的盛情邀請,我向你們祝賀,祝賀中國共產黨在你的領導下取得偉大的勝利。”毛澤東用力握著宋慶齡的手:“慶齡先生,怎麼說是向我們表示祝賀呢?革命的勝利也是中國民主力量的勝利,今天,我們歡迎你,就是歡迎你來參加新中國的建設!”
宋慶齡在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人的陪同下,步出月台。歡迎的人群熱烈地鼓掌歡迎宋慶齡的到來。宋慶齡向人群揮手致意,一個兒童上來向宋慶齡獻花。“謝謝,謝謝。”宋慶齡激動地說。人群又是一陣掌聲。
毛澤東熱情洋溢地說:“今天是一個讓人高興的日子,在中國革命中勞苦功高、威望卓著的宋慶齡先生來到北平。我們熱烈歡迎。歡迎慶齡先生與我們繼續合作,共商建國大計,為把中國建設成為繁榮富強的國度,為使中華民族屹立於世界的東方,為使子孫後代過上幸福美滿的日子而共同奮鬥!”毛澤東話音未落,頓時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