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虛和金泱走進了走道,走道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張虛和金泱疾步奔到護士台,護士台裏也沒有護士。張虛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拔腿就走:“不好,快!”
張虛和金泱奔向了病房。看到的是老肖躺在床上,臉上是凝固了的驚恐的表情。那個便衣渾身是血,就躺在地上,護士車則停在床邊。
張虛俯身察看便衣:“警衛的同誌犧牲了!”金泱朝老肖撲了過去:“老肖,老肖——”老肖也已經死了。金泱哭喊起來:“啊,老肖——”
那個護士急匆匆下了樓。張虛砰一聲踢開了護士台後麵的房門,那個真護士昏迷在地。張虛轉身就往樓道追去。
此刻,那個人影騎在牆頭,她就是穀正藩。她把脫下的護士的白大褂扔在地上,然後,朝遠處茫然四顧的張虛詭秘地一笑。一瞬間,她就在牆頭消失了。
張虛和金泱在林陰道上散步,金泱的眼眶還是紅紅的。兩人心裏都很難過,默然無語。
走了好一段路,金泱才開口:“都怨我,沒有保護好老肖,要是我不離開,老肖同誌就不會慘遭毒手了。”說著,金泱又哭了。張虛愧疚地說:“小金,你別責怪自己,我也有責任啊!”“老肖到底掌握了什麼秘密,特務非得把他置之死地?”金泱思索著說。
張虛說:“這才是我們要搞清楚的問題。”
金泱抬起頭說:“我認為老肖最後說的穀正涵,肯定有什麼重大秘密。”
張虛點頭道:“老肖的這條線索,跟穀正涵有牽連,現在不能不對穀正涵有所警惕了。”
“可她是你的戀人,又救過你的命,你們的關係——”
張虛擺擺手:“金泱同誌,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
金泱:“說吧。”
張虛道:“你平常跟正涵在一起,多留意她的舉動,特別是她的行蹤。”
金泱一驚:“張處長,你不是讓我不要跟蹤她嗎?”
“對,不要跟蹤,如果穀正涵真有問題,你這樣就會打草驚蛇。所以,要很巧妙地留意她的舉動。”張虛說。
金泱沉吟了一下:“我想起來了,正涵平常很樸素,可有一次,我發現她在辦公室照鏡子。我當時就覺得怪怪的。”
“哦?怪在什麼地方?”張虛驚問。
“就是我們去抓‘賽金豹’那天,我去辦公室叫她,她手裏拿著小圓鏡在照,我問她,她說自己的眼睛不太舒服,其實,我看她的眼睛好好的。”
張虛有點失望:“你再留意吧,有情況直接告訴我。”張虛又鄭重地說:“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台灣“士林”別墅,蔣介石和蔣經國在籌劃下一步行動。
蔣介石:“李宗仁到廣州以後,一事無成,我看,他這個代總統的風光算是過去了。”
蔣經國:“現在是父親複出的大好時機,何不乘此機會,把總統之位……”
蔣介石搖搖頭:“我有個想法,成立一個‘中央非常委員會’,通過這個委員會來領導黨政軍。”
蔣經國心領神會:“這樣,既可名正言順地越過‘總統府’,又可加強黨的權力,以黨的總裁為核心開展工作。”
蔣介石:“就這樣定了吧。經兒,我們明天就飛廣州。”
蔣經國:“父親,是不是我先去打前站?廣州方麵的安全問題……”
蔣介石:“我已經考慮好了,我們明天到了廣州,你單獨去見李宗仁,給他打個招呼,不要說我已經來了。”
蔣經國:“我明白了,父親。”
廣州李宗仁寓所,蔣經國來見李宗仁。蔣經國:“我父親將於後天來廣州,希望李代總統把一切需要提出來共同研討的問題先準備一下,以便到時候即可開始商談。”
李宗仁客氣地說:“那好,我明天就召集有關人員開個會。”
蔣經國意味深長地說:“總裁下野後,並不是不管事了,實際上他仍然管著許多事。”
李宗仁一愣,附和道:“是,是。”
蔣經國:“總裁是有責任心的,他希望把事情辦好,力所能及,扭轉局勢。”李宗仁聽出了蔣經國話裏的意思,尷尬地笑了笑。
李宗仁召集了閻錫山、程思遠等人在廣州臨時“總統府”會議室開會。
李宗仁道:“總裁明天到廣州,希望我等提出需要研討的問題,大家都想一想,有什麼需要解決的,等明天總裁一到……”他話沒說完,秘書進來報告說蔣介石已經到廣州。
李宗仁看了看閻錫山等人:“這麼說,我們這個會是沒有必要開了?”
程思遠說:“徳公,你怎麼還不明白?總裁的意思不是明擺著?根本就不需要我們有什麼準備。”
閻錫山老奸巨猾地一笑:“嘿嘿,總裁已經來了,我看就不必再說了吧?走,走。”李宗仁無奈地站起來:“走就走吧。”
廣州梅花村三十二號會議室裏,蔣介石主持召開了“國民黨中常會”。
“今天在這裏舉行‘國民黨中常會’,是要討論成立‘中央非常委員會’事宜。眼下的局勢非常嚴峻,可以說是生死存亡,在此關頭,我黨必須團結一致,同仇敵愾,這樣,黨國複興才有希望。”蔣介石說。
眾人都肅然地聽著蔣介石的講話。蔣介石繼續道:“如果大家沒有異議,這個‘中央非常委員會’就宣告成立了。我建議,委員會由我和德鄰任正副主席。”大家一致鼓掌。
蔣介石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好,下麵我講講國民黨的改造問題。”他說著,拿起幾份文件,站了起來:“這幾份文件,《國民黨改造綱要》、《國民黨改造實施程序》等等,是我在黨國麵臨危亡之際,痛定思痛,草擬出來的,請大家認真看看。”
大家翻看起手裏的文件。蔣介石說:“我說過,我們不是被共產黨打敗的,我們是被自己打敗的。要想東山再起,我們這個黨必須改造。所以,國民黨的改造是我們複興的根本措施,黨改造好了,才能刷新政治,發展經濟,加強軍事……”大家靜靜地聽著,因為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各人的臉上都有點茫然。
蔣介石在與會者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宣布成立“中央非常委員會”,改造國民黨,通過這一手段,他進一步加強了自己在國民黨內的獨裁統治,並且實現了由“中央非常委員會”來全麵控製黨政軍的目的。蔣介石從此又從幕後走到了台前。
菊香書屋書房裏,毛澤東在寫電文。他的神情很興奮,寫完後,看了一遍,哈哈笑了。李根生笑著問:“主席,什麼事這麼高興啊?”
毛澤東說:“哦,我的老家湖南解放嘍。”
“我們的部隊打進去了嗎?”李根生問。
毛澤東擺擺手說:“是湖南省主席程潛和陳明仁將軍聯手舉行起義,讓湖南回到人民的懷抱嘍。”
李根生說:“難怪主席這麼高興,原來是不費一槍一彈啊!”
毛澤東感慨道:“程潛和陳明仁立了大功,我在電報裏跟他們說——”
毛澤東舉了舉電文:“你們率三湘健兒,脫離反動陣營,參加人民軍隊,義聲昭著,全國歡迎,南望湘雲,謹致祝賀!”
“主席,我把電報給機要室送過去。”
“哦,不用了,朱老總、恩來同誌還有事要商量,我自己拿過去吧。”
中南海作戰室,朱德和周恩來正在作戰室裏圍著大地圖討論。
毛澤東進來了:“老總、恩來,湖南解放了,我們該考慮給林彪發個電報,研究一下圍殲白崇禧集團的方案。”
周恩來臉色嚴峻:“主席,湖南方麵還有麻煩。”
毛澤東問:“是不是起義的國民黨部隊出現了叛軍?”
“老毛,讓你猜到嘍。陳明仁將軍的部下發生叛逃。”朱德說。
毛澤東:“有多少人?”
朱德:“共四個師,加上一個團,都往白崇禧的地盤跑了。”
毛澤東點上煙抽著,沉吟起來。
周恩來說:“程潛先生急壞了,來電請求林彪的部隊向衡陽、邵陽一帶追剿。”毛澤東仍然沉吟著,沒說話。
朱德道:“林彪本來打算讓四野全體官兵休整一個月,再跟白崇禧決戰,現在這情況——”
毛澤東當機立斷:“命令林彪取消休整,馬上向衡陽、邵陽一帶進軍。”
周恩來有點擔心地說:“這樣一來,圍殲白崇禧的戰役將提前打響,四野的準備尚不充足啊!”
毛澤東果斷地說:“陳明仁的部隊是湖南穩定的關鍵,我們必須保住湖南的勝利果實。告訴林彪,對這些叛軍,追上後,要盡力爭取,如果他們執意反叛,則堅決殲滅之!”
朱德笑了:“老毛下決心了,好吧,我給林彪下達作戰命令!”
傍晚,在豐澤園餐廳裏,桌子上擺著幾個簡單的菜。毛澤東拿著一張報紙,從書房那邊過來。
李根生叫了聲:“主席,開飯了。”“今天是星期天,李敏回來了嗎?”毛澤東問。正說著,李敏蹦蹦跳跳過來了。
毛澤東說:“哦,我的洋寶貝回來嘍。來,跟爸爸一塊吃飯。”李敏笑嘻嘻地說:“爸爸,你請客啊?”“好啊,爸爸請你的客,不過,你的夥食費還是要交的,這是爸爸跟你說好的規定。”
李敏從口袋裏掏出一小卷錢,調皮地舉起來:“我才不賴皮呢,星期天我不在學校吃,學校把我的夥食費退回來了,嘻嘻。”毛澤東點點頭:“行啊,我的洋寶貝懂事嘍。”
李敏把夥食費交給李根生:“叔叔,給。”李根生接過了夥食費。毛澤東說:“你交到食堂,以後李敏在我這裏吃飯,都交夥食費。”李根生隻好答應了。
毛澤東和李敏在桌子前坐了下來。毛澤東拿起筷子:“來,開吃。”李敏見有一盆嫩玉米芯炒的菜,很開心:“爸爸,今天有時鮮菜啊。”說著,她的筷子就伸過去了。毛澤東伸出筷子,夾住了李敏的筷子:“等等。”李敏一愣:“爸爸,怎麼啦?”毛澤東的眉頭皺了起來:“哪來的玉米芯子?”
李根生尷尬地說:“這個…是廚房給弄的…剛上市的嫩玉米芯,給主席換換口味。”
毛澤東語重心長地說:“炒這一盆菜需要多少玉米?要是這些玉米長熟了能打多少糧食?李根生啊,我也是農民家庭出身,你叫我吃這樣的菜,我能吃得下去嗎?”李根生見毛澤東說得這麼嚴重,連忙檢討了:“主席說得這麼嚴重,我……我真是沒想到。”
毛澤東緩和了一下口氣:“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辦的不是好事啊!我常給你們講,咱們打了二十多年的仗,現在,國民黨給咱們留下這麼個爛攤子,人民需要休養生息,恢複元氣,成千上萬的災民需要救濟,我們的困難多著呢。”“主席說得對,我腦子裏就是少根弦。主席,我這就撤。”李根生說著把菜端起來撤走了。
毛澤東吃好飯,在書房裏抽煙,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李根生不安地站在一邊,偷偷打量毛澤東的臉色。毛澤東歎息了一聲:“剛剛進城,就吃起玉米芯子來了,唉——”
“主席還在生我的氣啊。”李根生灰溜溜地說。
毛澤東道:“這件事情雖然小,可馬虎不得啊!李根生,你去把我的收支賬本拿來,我要檢查。”
李根生把毛澤東的家庭收支賬本拿來了,毛澤東翻看起來。
李根生說:“每天的夥食費開支,都是按照規定……”毛澤東連連搖頭:“高了,還是高了,得往下壓一壓,啊?”李根生急了:“不行啊,主席,這個標準已經跟普通市民差不多了,不能再壓。”毛澤東沉吟了一下:“那……煤錢算了沒有?”“算了,算在裏麵了。”李根生說。毛澤東點點頭,這才拿起筆來,在收支賬上批了兩個字:“照辦。”毛澤東說:“以後都這樣,每個月把賬本拿來,我檢查一下。”李根生說:“是。”
毛澤東點點他寫的“照辦”兩個字:“我批了以後,你們再辦。這件事跟廚師後勤等人都要交代清楚,堅決不許超支!”
李根生接過賬本,笑了笑:“主席親自管理也好,其實,夥食費從來就沒有超支,這個月還有結餘呢。”李根生說著,拿起一個紙袋,從裏麵取出這個月積餘的錢,遞給毛澤東:“主席,你過目一下。”
毛澤東一見錢,臉色就變了:“你怎麼糊塗了?我從不碰錢!”李根生連忙把錢塞回紙袋:“對不起,我……我忘了。”毛澤東再次強調:“你給我記著,我不摸錢,我就討厭錢!”
白崇禧在開軍事會議,站在大地圖前指點著:“我軍現已部署完畢,兵力主要集中在湘南的衡寶公路兩側,即衡陽至寶慶一帶,還有就是在粵漢鐵路的衡山至樂昌一線。”白崇禧放下指揮棒,神色凜然:“各位,我們的對手是大名鼎鼎的林彪,此人善於算計,可謂戰無不勝,而且兵力遠遠超過我們。所以,跟林彪打仗,我們不能硬來,我的作戰方針是,能打則逮住機會狠狠打他一下,不能打就走,萬萬不可讓他們給包圍了。”他頓了一頓,看看與會的將領:“明白嗎?”
眾人站起來,大聲地說:“明白!”
青樹坪前線戰場上,林彪的部隊跟白崇禧的部隊展開了激戰,我軍和敵軍都傷亡慘重。陣地上躺滿了屍體。
四野和桂係部隊在青樹坪展開遭遇戰,這是林彪與白崇禧的首次交手,雙方傷亡慘重,由於白崇禧依據湘南的有利地形,采用了較靈活的戰術,從東北一路南下的四野在這次戰鬥中暴露出了在南方山地作戰的某些不足……
中南海作戰室裏,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圍著地圖商議。朱德道:“林彪同誌已發來電報,檢討了戰鬥失利的原因,是太輕敵麻痹了。”
“還有一點,四野一路從東北南下,不熟悉南方的山地,吃了地形方麵的虧。”周恩來說。毛澤東抽著煙:“這個教訓應該引起重視啊!”
朱德說:“林彪把戰鬥失利的情況向軍委和四野各部都作了通報。”毛澤東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