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不要寫簡曆生平,不要搞什麼儀式。骨灰一部分埋在井岡山一棵樹下當肥料……”遵照曾誌的遺囑,在曾誌於1998年6月21日逝世後,女兒陶斯亮將母親曾誌的骨灰埋在井岡山小井紅軍醫院旁的樹林裏,與小井烈士墓相鄰,和巍巍青山作伴。
賀子珍:“炮聲隆”裏立奇功
賀子珍,原名桂圓,又名自珍,1909年9月生,江西省永新縣雲山人,有“永新一枝花”之美譽。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26年畢業於永新女子學校。同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共青團永新縣委書記、中共吉安縣委婦女運動委員會書記。1927年在參加組織永新農民武裝暴動後,隨袁文才部上井岡山。1928年在湘贛邊界特委和紅四軍前委機關做機要和宣傳工作,同年與毛澤東結婚,任中共湘贛邊特委機關秘書、毛澤東的秘書。
“黃洋界上炮聲隆,報道敵軍宵遁”是毛澤東膾炙人口的《西江月?井岡山》詞裏的兩句。“炮聲隆”指的是紅軍向進攻黃洋界的敵軍發射迫擊炮彈。不少人都知道,當時守衛黃洋界的紅軍隻有3發炮彈,打響的僅一發,而這一發恰好擊中了敵軍指揮部,敵人誤以為主力紅軍回來了,連夜逃遁。然而,賀子珍自告奮勇叫來哥哥賀敏學等人不畏艱辛把炮抬上山的事,卻很少有人知道。
1928年8月30日,敵軍調集4個團兵力向黃洋界進犯,妄圖從北大門打進井岡山。而紅軍加上赤衛隊員不足300人,敵我力量十分懸殊。
團長朱雲卿邊察看敵情邊說,“要有炮就好了!”一旁的賀子珍突然記起了什麼,說道:“在龍源口戰鬥時,三十二團繳到敵軍一門迫擊炮,壞了一個地方,送到茨坪軍械所去修了,不知修好了沒有。”
朱雲卿團長喜出望外,馬上說:“趕快到茨坪把炮抬上來。”
黃洋界到茨坪走小路約9公裏,賀子珍到前沿陣地叫來哥哥賀敏學、譚希林、劉榮輝等人,頂著烈日,在崎嶇的山路上跑步前進,找到軍械處處長宋喬生,抬出了炮。
這門迫擊炮少說也有一百四五十斤,4人輪著抬。在去小井的岔路上,賀敏學和譚希林彎到小井軍械所倉庫,找到僅有的從敵軍處繳來的3發炮彈,扛起就走。從小井到黃洋界還有7.5公裏路,都是狹窄陡峭的羊腸小道,他們硬是咬緊牙,極其艱難地爬了近3個小時,到下午4點鍾左右,終於把炮抬上了黃洋界。
此時,戰鬥仍在激烈進行,紅軍的抵抗越來越困難了。大家見迫擊炮抬上來了,發出陣陣歡叫。朱雲卿命令把迫擊炮架在黃洋界的哨口上,向敵軍放炮。第一炮沒響,第二炮也沒響。朱團長凝神遠望山下,見林木掩映中似有一茅棚,好像有人影不斷往來出入,當即命令:“朝那兒打!”隻聽一聲響,炮彈飛出炮膛,正好擊中目標,林子裏煙火彌漫,山下敵軍一片慌亂。
夕陽西下,蒼茫的暮色籠罩黃洋界,一天激烈的戰鬥結束了。第二天,雲開霧散,戰士們又準備迎擊敵人的再度進攻。但山下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見到敵人蹤影。紅軍戰士沿著敵人的來路下山搜索,才知道敵人逃跑了。後來才清楚,第三發炮彈不偏不倚,正好擊中敵軍前線指揮所。敵軍認為隻有主力紅軍才配備有炮,於是誤以為主力紅軍回到了井岡山,怕吃虧,連夜倉皇逃遁。
賀子珍在黃洋界戰役中所建立的奇功,至今在井岡山一帶被廣為傳頌。
“雙槍”伍若蘭
伍若蘭雕像
伍若蘭,1903年生,湖南耒陽人,畢業於湖南省立第三女子師範。1926年秋加入中國共產黨。“如今世道大不公,富的富來窮的窮,富人高樓飲美酒,窮人赤膊喝北風。”這是伍若蘭編寫的歌曲,很受農民歡迎,曾被廣泛傳唱。
1928年1月,朱德、陳毅率領南昌起義剩餘部隊在湘南宜章舉行暴動,革命浪潮席卷了湘南20多個縣。此時,25歲的共產黨員伍若蘭與耒陽縣委一起組織農民自衛隊,密切配合朱德、陳毅領導的工農革命軍作戰。不久,任縣蘇維埃政府婦女部長的伍若蘭被調到工農革命軍第一師政治部,由於工作的接觸,她認識了朱德。1928年2月,當時的耒陽縣委書記劉泰、鄧宗海兩人做介紹,朱德與伍若蘭結了婚。
結婚三天後,朱德就投入了春江鋪戰鬥,伍若蘭也隨軍撤離耒陽城,開赴春江鋪。不久他們又到井岡山,與毛澤東率領的工農革命軍會合。
美國作家史沫特萊在《偉大的道路》一書中曾這樣評價伍若蘭:“她在農民裏無人不知,是不怕死的農民組織者。”
伍若蘭不僅善於做群眾工作,打起仗來也很勇敢,能雙槍並發,隨毛澤東、朱德參加了多次戰鬥,堪稱“雙槍女將”。古代的女將射箭可百步穿楊,而革命的巾幗伍若蘭,左右手打槍能百步穿孔。她說過,我準備在戰鬥中右手被打傷,左手能照樣殺敵,這就是我苦練左右手射擊的原因。
伍若蘭作為一名宣傳隊的領導,經常深入連排基層給戰士講課、談心,組織文娛活動,活躍戰地生活,鼓舞了戰士們的鬥誌。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她冒著槍林彈雨,向敵人陣地喊話,宣傳紅軍的政策,對瓦解敵軍士氣起了很大作用。
作為軍長的妻子,伍若蘭在生活上總是以一個普通一兵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和紅軍戰士一樣行軍、打仗,吃紅米飯、南瓜湯,穿草鞋、睡草鋪。由於工作需要,軍部配給她一匹馬,她自己卻很少騎,總是讓給體弱的女戰士或傷病員用。
1929年2月,在贛南尋烏的圳村戰鬥,紅四軍軍部被贛敵劉士毅部和當地靖衛團突然襲擊。伍若蘭十分著急,她急中生智,自己帶領警衛排首先突圍,把敵軍引向自己。天亮了,紅四軍衝出包圍圈,而伍若蘭寡不敵眾,受傷被捕。敵人把她押解到贛州,並想從她的口中得到紅軍的機密。敵人用繩子吊她,用杠子壓,灌辣椒水等種種酷刑,但始終未能從她口中掏出半點機密。她說:“革命一定會成功,你們一定要滅亡!”“要想從我嘴裏得到你們所需要的東西,除非日從西方出,贛江水倒流!”
1929年2月12日,年僅26歲的伍若蘭被敵人殺害於贛州市。凶殘的敵人還把伍若蘭同誌的首級,掛在贛州城門示眾。
1962年3月4日,朱德委員長重上井岡山。他臨下山時,什麼也不帶,隻帶走一盆井岡蘭,是井岡蘭!這是一盆永不凋謝的井岡靈蘭!她香飄萬裏,長青萬年!寄托了朱德對伍若蘭的深深思念。
最具傳奇色彩的開國將帥是誰?
在我軍的高級將領中,陳賡大將是最具傳奇色彩的一位。生性幽默詼諧的陳賡曾這樣說自己“顯赫的經曆”:“我和毛主席是老鄉兼校友,和彭德懷元帥在一個團當過兵,救過蔣介石的命,周總理和鄧大姐結婚我出過力,指揮林彪打過仗。”“我雖然是個大將軍銜,但是當年卻是當元帥般神氣,統帥過2位上將和一位大將。”(陳賡在紅四方麵軍任紅12師師長時,下轄3個團:紅34團、35團和36團,其中紅34團團長為許世友,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紅35團團長為高紹先,1932年在紅安作戰中犧牲;紅36團團長為徐海東,1955年與陳賡一起被授予大將軍銜。另外,在陳賡的戰友中還有一位小班長,叫陳錫聯,1955年也被授予上將軍銜。)
在這些“顯赫的經曆”中,鮮為人知是關於陳賡曾指揮林彪打仗的曆史。1927年8月,陳賡參加南昌起義後,擔任起義軍20軍3師6團1營營長,跟隨部隊一起向廣東進發,部隊在會昌時,遭到國民黨錢大鈞部圍擊,被迫向潮汕撤退,陳賡奉命率所部掩護,此時錢大鈞的部隊已近在眼前。窮途末路,惟有決死一戰,全營躍出掩體發起反衝鋒。突然陳賡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朝旁邊閃,他揮槍招呼:“林排長!”
林排長就是林彪,他時任起義軍第11軍25師73團3營7連1排排長。他立即跑了過來,剛喊一聲:“陳營長!”一顆手榴彈在附近爆炸。他扯著嗓子喊:“我們連長犧牲了!”
陳賡命令:“我叫你代理連長往上衝!”誰知林彪卻回答:“陳營長,不行,我們人太少!”
“再說我槍斃你!”
這聲音驚了林彪一跳,轉身嘶喊著:“衝啊!”
此戰,由於敵眾我寡,他們最後打得彈盡糧絕,被迫後撤,陳賡則在後撤中左腿3處負傷。後來,陳賡談起“指揮林彪打仗”之事,說:“林彪會打仗,但就是怕死,需要你去敲打。”
其實,陳賡的傳奇經曆遠不止他自己說的這些。他還是唯一和日、美、法等多國侵略軍交過手並都將之打敗的我國傑出軍事家。無論在情報保衛工作的隱蔽戰線,還是在硝煙彌漫的炮火中,他都是英勇無畏又功勳顯赫的英雄。當年中共中央在悼詞中稱他是“卓越的軍事天才”,如此高度的評價十分之少見。
1924年5月,陳賡考入黃埔軍校第一期,與眾不同的是,他是從第一期600多名學員中為數不多的打過仗的學員。他與蔣先雲、賀衷寒被稱為是“黃埔三傑”,當時黃埔軍校流傳:“蔣先雲的筆,賀衷寒的嘴,不及陳賡的腿!”陳賡不僅在校學習時現場聽過孫中山先生的演講,而且還被孫中山找去談過話。陳賡在黃埔東征時救過蔣介石的命,又獨自連夜穿過敵占區,跑了160公裏聯係主力部隊,挽救了黃埔東征的局麵。蔣介石當時麵對疲憊不堪的陳賡,曾向黃埔士官們宣布:“什麼是黃埔精神?陳賡就是黃埔精神!”
1927年,陳賡參加了南昌起義。在向廣東潮汕進軍的途中,他在會昌戰鬥中負了重傷,左腿的脛骨和腓骨都被打斷。在戰友盧冬生的扶助下,兩人死裏逃生,輾轉到了香港。然後,陳賡決定到上海去找黨組織。盧冬生和一位工人把他抬進了一艘開往上海的輪船。這時,陳賡身上隻有20塊錢,雖然買到了船票,但隻能和盧冬生呆在貨艙裏。這班船從香港開出,先繞道到汕頭港裝貨。這是起義軍失敗後從香港到汕頭的第一條船,汕頭還在戒嚴,一派殺氣騰騰。船靠岸後,3師師長周逸群穿著老百姓的衣服,腋下夾著一領爛席子,混在乘客中也急匆匆地上了船。原來他被國民黨軍俘虜後沒被認出來,又逃了出來,汕頭一家慈善團體給了他一張船票。一上船,他也往貨艙裏鑽,麵向船艙壁,然後側身躺下,可還不放心,又把破席子從頭到腳嚴嚴實實蓋了起來。誰知他進貨艙時,被正躺在船艙看報紙的陳賡發現,他非常高興,但沒吭聲,而是用報紙遮住麵孔,決意與師長開個玩笑。待周逸群剛躺下,陳賡突然說道:“這鬼記者的消息真靈通,周逸群還沒上船,報紙上就登出來了。” 周逸群嚇了一跳,忙拉下席子,可仔細一想,這聲音好熟悉啊,立刻聽出是陳賡的腔調! 於是一掀報紙,果然是陳賡。戰友相逢,兩人好不高興。就這樣,他們乘同一班船,到了上海找到了黨中央。
陳賡拖著傷腿,住進了上海的牛惠霖骨科醫院。牛惠霖大夫看他的穿著打扮和傷情,懷疑他是歹人,不願為他治療。陳賡觀察這位醫生比較正直,有進步思想,就索性把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了他。牛大夫是宋慶齡的表兄弟,他把陳賡的傷情告訴了宋慶齡。宋慶齡聽說是陳賡,便親自到醫院看望陳賡。她囑咐牛氏兄弟,一定要想方設法治好陳賡的腿傷。按陳賡的傷勢,通常隻有截肢了事,而陳賡堅決反對截肢。在宋慶齡的關照下,牛氏兄弟盡了最大的努力,把陳賡已經被接歪的傷腿重新接好,保住了雙腿。後來在1933年,陳賡因叛徒告密在上海被捕,蔣介石親自勸降,他能嬉笑嘲諷之間,置蔣介石於無限尷尬。又是宋慶齡四處奔走,營救了陳賡。宋慶齡兩救陳賡,被傳為了佳話。
上海特科時期,陳賡協助周恩來保衛黨的中央機關,鏟除叛徒,營救同誌,大智大勇,驚天地而涕鬼神。他一會兒以全副戎裝的國民黨高級軍官麵貌出場,一會兒又是西裝革履的商賈,一會兒又是著工人裝的苦力---而且每種角色都很逼真,有“多麵人”之稱。他還選派中共黨員潛入國民黨中央機要部門和警憲、特務機關,多次獲取重要情報,為中共中央及時研討對策、保衛中共組織的安全做出了重要貢獻。
1932年秋冬間,時任工農紅軍第四方麵軍第十二師師長陳賡因治腿傷,從鄂豫皖根據地來到上海。他與上海的同誌談到紅軍戰鬥的激烈、艱苦和英勇,聽的人都認為要超過《鐵流》所寫的,要是有個作家寫下來多好,大家就想到了魯迅。在中共中央宣傳部工作的朱鏡我,將陳賡所說的紅軍戰鬥情況油印成材料,交馮雪峰送一份給魯迅,並由馮與魯迅談能否由他寫成小說或報告文學。據馮雪峰回憶:“幾天後,魯迅先生還請許廣平先生預備了許多菜,由我約了陳賡和朱鏡我同誌到北四川路底的他家裏去,請陳賡同誌和他談了一個下午。我們吃了晚飯才走的。”此後,魯迅醞釀過一個時期,說“寫一個中篇,可以”,他還一直保存著那些油印材料,但終於沒有寫成。
紅軍時期,在紅四方麵軍任師長的陳賡就以能打仗著稱。黃安戰役,他帶領部隊打得守敵趙冠英不敢出戰,一萬多人片甲不還;商潢戰役,豆腐店一仗,陳賡的3個團頂住了敵人十幾個團的輪番進攻,蔣介石嫡係第二師碰了個頭破血流,部隊失去戰鬥力,師長湯恩伯被撤職。潢光戰役的雙柳樹一仗,陳賡“圍三闕一”,虛留北麵,誘敵突圍,紅軍大獲全勝。很少服人的許世友對此也稱讚有加,說:“雙柳樹一仗,表現了陳賡同誌機智靈活的指揮藝術。”長征時,陳賡率中央軍委幹部團打了很多惡仗、硬仗。長征途中,周恩來患了嚴重的肝病,在草地上命懸一線,是機智多謀的陳賡將周恩來救出病魔之口的。陳賡帶領30名戰士專門照顧周恩來,用擔架把他抬出渺無人煙的草地。躺在擔架上的周恩來風趣地對陳賡說:“當年你救過蔣介石的命。如今你又救我的命了。”
抗日戰爭時期,陳賡率領的三八六旅更是所向披靡,享譽全國。七亙村兩次伏擊戰,神頭嶺之戰,我軍都大獲全勝。日本統帥部痛定思痛,把神頭嶺戰役作為經典戰例進行分析,企圖找出對付八路軍的辦法。響堂鋪伏擊戰,400多日本侵略軍再成異域之鬼,被日軍隨軍記者稱為“更為典型的遊擊戰術”。被邀請觀看此戰的國民黨軍一些高級將領讚歎不已,連稱大開眼界。長樂村戰鬥,陳賡的現場指揮更是爐火純青,沉著果斷,取得了殲滅日軍2200餘人的大勝利。香城固伏擊戰,打得日本鬼子聞風喪膽,進犯的日軍全軍覆沒。香城固伏擊戰的第二天,日軍出動2000餘人,在5架飛機和大炮、坦克的掩護下,氣勢洶洶地向三八六旅撲來,其最先頭的裝甲車上,還貼著歪歪扭扭的“專打三八六旅”的標語。但三八六旅早沒了蹤影。三八六旅在陳賡的指揮下,連戰連捷。1943年秋,陳賡指揮所部又消滅了日本“皇軍觀戰團”,擊斃一名少將和五名大佐,氣得侵華日軍總司令岡村寧次暴跳如雷:“再犧牲兩個聯隊也要消滅這股共軍。”美國駐華武官卡爾遜上校在晉東南考察時評價說:“三八六旅是中國最好的一個旅。”
陳賡作戰時很勇敢,總是身先士卒。由於指揮過於靠前,他好幾次在日寇施放毒氣時中毒,經救治才複原。1946年初,國、共、美三人小組在山西調處內戰時,陳賡作為中共代表到火線製止國民黨閻錫山部破壞停戰的行為。隨從參謀不幸觸雷犧牲,他仍手持軍調部小旗走在前麵。對麵山頭上由閻錫山收編的日本軍隊看到這一英勇舉動,被嚇得一時呆若木雞。陳賡走上山後,親手將一名不知所措的身穿閻軍服裝的日本兵揪到三方代表和隨行記者麵前,用活的人證使國民黨代表無法狡辯,向國內外有力地揭露了國民黨利用投降日軍打內戰的罪惡行徑。
解放戰爭期間,陳賡和黃埔同學多次同場較量,然而他高超的指揮藝術,使一個個將軍級的黃埔同學顏麵掃地。
陳賡的第一個對手是他的一期同學胡宗南--國民黨“西北王”,蔣介石的紅人。1946年6月,胡宗南向晉南發起進攻,企圖一舉掃平晉南解放區。陳賡揮師南下,選擇孤軍深入的胡宗南部第三十一旅,將其全部包了“餃子”。胡宗南不汲取教訓,認為陳賡是僥幸獲勝,又增派他的精銳--蔣介石的禦林軍“天下第一旅”和其他十幾個旅,要和陳賡部進行決戰。陳賡將計就計,圍點打援,一石二鳥,痛快淋漓地消滅了該“勁旅”。聞夏、同蒲、臨浮,三戰三捷,陳賡將運動戰與遊擊戰完美地結合起來,連黨中央都說是“出乎意料之外”,毛澤東則親自起草《關於陳賡縱隊作戰勝利的通報》,以“教育部隊,鼓勵士氣,堅決殲敵”。陳毅寫給中央的報告說:“我認為我黨二十多年來創造傑出軍事家並不多,最近粟裕、陳賡等先後脫穎而出,前程遠大,將與彭(德懷)、劉(伯承)、林(彪)並肩邁進。”
戰爭越打越大,陳賡部隊也愈戰愈勇,讓他的對手們吃盡了苦頭。他的黃埔一期同學、第三兵團司令李鐵軍,認為自己有兩個整編師為兵團主力,有恃無恐,到處尋找陳賡主力決戰。陳賡“豫西牽牛”,不僅把李鐵軍集團生生拆散,還將肥的拖瘦,壯的拖疲、拖垮,最後送進了“屠宰場”。李鐵軍哀歎:“一世英名,被陳賡毀於一旦”。淮海戰役,陳賡對黃維,一個更為強勁的對手。此時,他的這個黃埔一期同學正指揮著國民黨軍“五大主力”之一的第十八軍在內的4個軍和1個快速縱隊,不可一世。陳賡所部和兄弟部隊一起,在總前委的領導下,以戰壕對戰壕,以地堡對地堡,迫近作業,打得黃維和他的手下無招可接,一敗塗地。
陳賡是黨內有名的敢說敢為的人。陳毅曾說:“陳賡是我們黨的一門炮。”解放戰爭緊張的時候,陳賡曾向軍委發了一封電報,內容是轉入外線進攻的三路大軍在艱苦連續作戰之時,卻有一個單位一年隻打一個或兩個攻勢就休息了,現在還要關內部隊牽製蔣軍來保證他的休整。此電不指自明,說的是林彪的東北野戰軍。毛澤東將這個電報轉發各個戰略區,許世友看了這個電報,說:隻有陳賡才敢向主席提這種意見。
1949年5月,中央命令陳賡的第四兵團歸四野指揮,參加對白崇禧集團作戰。追擊開始,林彪要求第四兵團在7月進到湘南衡陽、株州一線,截擊白崇禧集團,企圖進行決戰。陳賡分析,白崇禧集團力避與我主力作戰,按照林彪的要求做,肯定就成了“趕鴨子”戰略,不會有效果。他給林彪去電報,建議采取大迂回、大包圍的方式。林彪的固執也是黨內出了名的,他回電拒絕。陳賡直電中央,將分歧捅到最高統帥部。毛澤東迅速回電,同意陳賡意見,並指示林彪“不要采取近距離包圍迂回方法,而應采遠距離包圍迂回方法,方能掌握主動。”10月,陳賡的追擊部隊到達廣州城郊,林彪下令要陳賡舍廣州而向桂林、柳州之線出擊。葉劍英和陳賡聯名向中央發電,闡述繼續追擊的理由,得到毛澤東的支持。但林彪隨後又直接致電四兵團各軍:“如廣州敵人逃竄,不要追擊!逃敵我將另遣部隊合圍。”陳賡力排幹擾,指揮第四兵團各軍展開大追擊,最後全殲了餘漢謀集團。陳賡對戰爭的深刻見解使他贏得了大追擊的第一個勝利。
在解放戰爭3年多的時間裏,陳賡指揮所部轉戰13個省,殲敵70萬,解放城市300餘座,繳獲飛機12架、坦克26輛,各種炮2萬餘門,創下了赫赫戰功。
1950年,陳賡作為中央代表赴越南抗法援越。越南方麵迎接陳賡將軍的隊伍中,有三名婦女推著水果車隨行,此時,詼諧的陳賡都不忘幽上一默,他為三名越南婦女各起了一個雅號:身材苗條者稱“檸檬小姐”;肩膀粗圓者稱:“菠蘿大姐”;膚色棕黑者稱:“咖啡嫂嫂”。在越南戰場,受胡誌明委托指揮邊界戰役,改變了整個越北地區的敵我態勢,打敗了法國侵略軍,並一舉打開了中越國際交通線。邊界戰役首戰告捷的當天,越南最高領導人胡誌明來到陳賡駐處,興致勃勃地吟詩一首,贈給陳賡。詩曰:“攜杖登高觀陣地,萬重山擁萬重雲。義兵壯氣吞牛鬥,誓滅豺狼侵略軍。”
翌年,他又赴朝鮮任誌願軍副司令員,在彭德懷離職時還代理司令員。他推廣的坑道作戰,使誌願軍的上甘嶺守衛作戰,變成了世界戰爭防禦作戰中的一次經典性戰役。他領導的中國人民誌願軍一再挫敗了有最先進技術裝備的美軍。
經曆過抗美援朝戰役後,陳賡認為,應盡快在中國建立培養軍事科技人才的高等院校。1952年夏,他回到哈爾濱,主持組建軍事工程學院並任院長,1955年被授予大將軍銜。50年代中期以後,陳賡任副總參謀長,主管國防科技,仍兼“哈軍工”院長,並為中國研製導彈和火箭事業嘔心瀝血。在他主持下,“哈軍工”隻經過四五年就成為遠東最大的軍事院校。錢學森稱:“這在世界上也是奇跡。”哈軍工的創立推進了我軍科學技術的發展,奠定了研製“兩彈一星”等的堅實基礎,是我軍科學技術發展中的重要裏程碑。1961年3月,陳賡在上海病逝,終年58歲。
“一人頂幾個師”的“潛伏”英雄
在中共隱蔽戰線中,他是一枚能左右戰局的“棋子”,多次送出重要情報,被譽為“隱蔽戰線後三傑”之首,毛澤東曾讚其“一人頂幾個師”。
這位在隱蔽戰線為我黨做出過重大貢獻的“臥底英雄”,就是建國後曾任中共中央統戰部副部長等職的熊向暉,曾用名熊彙荃。
1938年春的一天,時任國民黨第17軍團軍團長的胡宗南麵見湖南青年戰地服務團團員。戰地服務團由進步青年組成,胡宗南希望在其中挑選一些有才華的年輕人,加以培養,為自己所用。
那天,佩戴國民黨中將軍銜的“西北王”胡宗南心情很不錯,他親當“麵試官”,手執服務團名冊,依次點名問答。胡宗南依照印象在每個人的名字後麵畫圈,大多數一個或者兩個,少數有三個圈,隻有一名青年,畫有四個圈。這名青年叫熊彙荃,安徽鳳陽人,1919年生於湖北武昌,清華大學高材生,父親是國民政府湖南高等法院的院長。胡宗南深信自己發掘了一名可造就之材。次日,胡宗南的秘書找到熊彙荃,說胡先生邀請他進行“個別談話”……
1938年5月初,胡宗南將熊彙荃送至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即黃埔軍校前身)第七分校學習。1939年3月學習期滿後,熊彙荃被胡宗南調到身邊,並很快成為了胡的左右手,一路從侍從副官升任機要秘書,被視為很有前途的未來的“黨國棟梁”。
盡管熊彙荃受到胡宗南等國民黨高層的賞識,但其信仰絲毫不動搖。早在清華大學學習期間,熊彙荃就積極參加北京的學生運動,接觸了進步思想。他很快就成了學生抗日團體--中華民族解放先鋒隊的骨幹學習並接受了共產主義思想。1937年的秋天,熊彙荃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37年12月31日,熊彙荃平生第一次見到了周恩來。當時周恩來到武漢給一些進步學生作演講,熊彙荃也在其中,他被周恩來的非凡魅力深深折服。其時,中共中央針對當時的抗日形勢以及國共兩黨之間的關係,做出了開辟“隱蔽戰線”的重要決定,計劃將一些思想進步、立場堅定的優秀青年黨員安排到國民黨內部。在兩黨和平時,這些青年可以繼續抵抗日軍的侵略;一旦國民黨對共產黨實施打壓和攻擊,他們就可以為保衛我黨起到積極作用。中共北京地委的領導蔣南翔推薦了熊彙荃,並彙報給董必武和周恩來。在充分了解到熊的具體情況後,周恩來大加讚賞,說“這個角色非熊莫屬”。此後,報名參加服務團、接受胡宗南的麵試以及進一步成為胡宗南的秘書,這些都是“共產黨一手安排的”。熊彙荃還在組織的建議下,改名為“熊向暉”,取意當時形容隱蔽戰線工作境地的一句話--“麵對著黑暗,懷揣著光明”,開始了他為期12年的間諜生涯。
“麵對著黑暗,懷揣著光明”的熊向暉,就這樣成為了胡宗南身邊的“臥底”。他擔任胡宗南秘書不久,由於行事幹練、文筆洗煉且很會辦事,很快就得到胡宗南的信任與器重,胡宗南視其為“懂軍事又懂政治的助手”。蔣介石給胡宗南的密令都由熊向暉簽收,而胡宗南下達的命令也都是由熊向暉起草。
熊向暉一刻也沒忘記自己肩負的使命,那就是觀察胡宗南,了解國民黨高層勢態。並且牢記周恩來的再三囑托:盡可能地“少聯係共產黨、一定做好隱蔽工作”。胡宗南在開始階段也積極主張抗日,沒有將過多的精力放在打壓中國共產黨上麵。熊向暉這枚“閑棋”就一直“閑”著,時間水一般地漫過。
抗戰後期,日本的失敗已成定局。於是國民黨對中共的態度起了變化,虎視眈眈,磨刀霍霍。1943年6月1日晚,蔣介石親自主持召開官邸會議,決心取消中共武裝和根據地政權。蔣介石隨即密電胡宗南:“借共產國際解散良機,閃擊延安,一舉攻占陝甘寧邊區,行動絕對保密。”胡宗南完成布置後,於7月2日正式確定了進攻邊區的時間:7月9日。
而在7月4日,胡宗南卻收到朱德的明電:“道路紛傳,中央將乘國際解散機會,實行剿共。當此抗日艱虞之際,力謀團結,猶恐不及,若遂發動內戰,破壞抗戰團結之大業,則陷國家民族於危難之境。”原來,國民黨的作戰計劃早在7月3日就由熊向暉傳出,再通過八路軍駐西安的電台發到延安。黨中央接到情報後,及時擬定了這個類似“空城計”的作戰方案,一方麵,破例引用情報,正麵揭露國民黨破壞抗日、挑起內戰的罪行;另一方麵,則迅速從其他地區抽調兵力,保衛延安。
一看共產黨早有防備,國民黨隻能偃旗息鼓。剿共的陰謀沒有得逞後,勃然大怒的胡宗南嚴查是誰泄的密,但怎麼也沒想到竟是自己的貼身秘書熊向暉所為,追查了許久也無結果。
1947年2月,熊向暉和相戀多年的戀人湛筱華結婚。筆者考證,蔣經國是熊向暉的證婚人。婚禮過後,兩位新人開始蜜月旅行,1947年3月1日,兩人正在杭州遊玩,熊向暉被一自稱國民黨保密局的人叫住,他起初擔心是自己身份已經暴露,思索該如何應對。等被帶去見胡宗南後,事情才明了。原來,此前熊向暉已計劃赴美留學,隻因機票不好買,才一拖再拖。胡宗南卻命令熊向暉延期赴美,要熊向暉回到身邊再輔佐他3個月。蜜月也不得不中途結束,熊向暉即日便開始上班。
胡宗南對熊向暉說:“前天總裁急電召我來南京,說美蘇英法四國3月10日在莫斯科開會,屆時將討論中國問題。總裁當機立斷,命令我直搗共產黨的老巢延安。並選在四國外長會議的第一天,即3月10日發起攻擊。”說完,胡宗南給了熊向暉一個文件包,讓熊根據包裏文件的內容畫一幅草圖給他,並叮囑熊鎖好房門,不許任何人進來。熊向暉打開文件包,看到兩份絕密文件:蔣介石核準的進攻延安的方案;陝北共產黨的軍隊兵力配置情況。
情況萬分危急!熊向暉很快將文件內容默記在心。3月3日上午,熊向暉隨胡宗南和參謀長盛文乘專機回到西安。當天晚上,熊向暉就將情報送到了位於新華巷1號的西安《新泰日報》主編王石堅的家,通過地下室裏的秘密無線電台,將這兩份絕密情報發到延安。而當時為了保密,連胡宗南的軍長和師長對計劃還一無所知。
3月8日晚,胡宗南帶著熊向暉等少量隨從,秘密離開西安,輾轉來到洛川。在洛川小學,與先期到達的幾名國民黨高官會麵,組成前線指揮所。而熊向暉則意識到,自己有必要將胡宗南的日常動態報告給黨中央。在如此緊要的關頭,他決定冒險行事,將情報用信函的形式寫在白紙上,裝在印有戰區第一司令部長官的大信封裏。為保險起見,他同樣的信都要寫兩封,一封寄給王石堅,另一封寄給王石堅的朋友潘裕然,源源不斷的情報就這樣被送到了黨中央的麵前。黨中央根據情報果斷地做出放棄延安的戰略決定,在陝北山區與國民黨軍隊玩起了捉迷藏,在運動戰中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由於有情報工作的保障,盡管當時敵我力量相差懸殊,但我黨我軍總能一次次從國民黨軍隊的眼皮底下逃走,還會時不時地給敵人以沉重打擊。胡宗南的部隊陷入了一團泥沼之中,非但沒能“給共軍以毀滅性打擊”,自己的部隊反而損失慘重。正如毛澤東在窯洞裏留給胡宗南的一首打油詩所說:“胡宗南到延安,勢成騎虎。進又不能進,退又退不得。奈何。奈何。”
情報的泄密,導致國民黨軍隊“閃擊延安”的計劃最終破產了。毛澤東大讚情報工作十分卓越的熊向暉,說他“一個人可頂幾個師”。周恩來也稱讚:“我黨打入國民黨內部的情報人員工作卓越,李克農、錢壯飛和胡底屬於前三傑;解放戰爭期間,又有三位突出的情報人員(熊向暉、陳忠經和申健),同樣一人能敵萬千軍,創造了情報工作的奇跡。他們就是後三傑。”
1949年11月6日中午,周恩來在中南海勤政殿特設午宴招待投誠的國民黨元老張治中、邵力子、劉斐。周恩來把熊向暉介紹給大家,幾位元老都有些驚訝:“這不是熊老弟嗎?你也起義了?”周恩來說:“他不是起義,是歸隊。”眾人恍然大悟,張治中說:“早知道蔣介石在政治上、軍事上不是共產黨的對手,今天才知道,在情報工作上,也遠遠不是共產黨的對手。”
少林寺走出的兩位開國將軍
1955年中國人民解放軍授銜時,其中有兩位出自“少林”的開國將軍:許世友上將和錢鈞中將。有趣的是,這兩位將軍還曾在一個大軍區共事過,許世友曾任南京軍區司令員,錢鈞曾任南京軍區副司令員。
更有趣的是,錢鈞比許世友遲3年進少林寺。兩個人一起在寺中待了5年,同一年出的寺門。當時寺裏僧人雲集,兩個“菩薩”雖在一座寺廟裏,卻互不相識。直到長征到了延安,他們談起往事,才知道原來彼此竟還是少林寺“兄弟”。兩人不禁撫掌哈哈大笑。
許世友於1945年8月的自傳材料中說:“我九歲(虛歲)開始到少林寺學武,主要的原因是沒有飯吃,要找個地方吃飽飯。”“這些年中,我學會了十八般兵器,也學過飛簷走壁,我下了苦功夫。這對自己覺得了不起,稱得起英雄好漢,將來要打盡人間不平事。”
許世友將軍1905年出生在河南新縣,這裏屬於河南、湖北兩省交界的大別山區。因父母養活不了他們兄妹7人,才在逃荒的路上把他送進了少林寺做雜役,得法名“永祥”,每天學拳練武。
在少林生涯中,永祥功底深厚,臂力過人,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寺內3米多高的圍牆,他跑幾步就可攀上;9間9檁的千佛大殿,他手抓屋簷的椽頭,一口氣可順轉3圈;他躥牆、越脊、飛簷走壁,輕來輕去不叫瓦碎;跳下時,他能在空中翻3個筋鬥輕輕落地;隻要運足氣,他對著尺二見方、三寸來厚的大方磚,轉身一掌,相距寸餘,磚就碎裂……
時光飛逝,就這樣,幾年過去了。救民出水火的共產黨部隊到了許世友的家鄉,領導勞苦大眾鬥土豪、分田地。許世友聽到這個消息,再也待不住了,含淚告別了朝夕相處的師父和師兄師弟,踏上了返鄉的路程。
許世友離開少林寺的時候,師父問他:“從今天起,你真的要還俗嗎?”許世友回答說:“是少林寺給了弟子一條命,弟子會終生銘記的。今後,我雖然不做佛門弟子,也要當個釋家的好友。”
從此,他的名字就由‘永祥’改為‘釋友’了!”……後來,也許是“釋友”太難寫了,就改成了“仕友”,許世友的名字是毛澤東給改的。毛澤東曰:“仕友”有封建色彩,也太狹窄了,做世界之友,豈不更好?於是他便改名為“世友”。
許世友的少林寺武功很高,戰爭年代,臉盆粗的鬆樹,他一掌能把樹皮“推掉”一大塊。他縱馬急馳。伸手扳著樹枝,兩腿一夾、一貓腰能把戰馬提離地麵。夜裏開會休息時,同事們要他“露一手”,他說自己藏起來誰也找不到。當眾人返回會議室,在亮堂堂的燈光下,搜遍四壁皆空的會議室而找不他時,他在會議桌下“嘿嘿”一笑,大家才發現他緊貼桌麵的背麵,藏在“桌肚裏”。某年,蘇聯軍事代表團訪問南京,一蘇軍軍官搬起鼓形石墩,其他軍官誇他是“大力士”。許世友在同事的慫勇下,一時興起,一搶上衣,雙手高舉石獅繞場3圈,贏得雷鳴般掌聲,然後穩穩當當地把石獅放到原來的石座上。蘇軍“大力士”麵子上過不去,也去舉那個石獅,可惜用盡力氣,獅子紋絲不動。許世友還精通棍術、刀術、拳術和摔跤。他傳授的刀術節奏快,靈活多變,完全突破了國民黨部隊拚刺刀時的進退節奏和攻防招數,所以,他的部隊在肉搏戰中屢占上風。某次,子彈打光,他率少數兵力衝入敵群,硬是拚了4個小時的大刀,把敵人逐出陣地。
一旦打起仗來,許世友勇猛無畏,身先士卒。他常說:“人死如吹燈,殺頭不過碗大的疤。”許世友曾7次參加敢死隊,5次擔任敢死隊長。他曾7次負傷,每次都是自己硬用指頭把傷口裏的子彈扣出來,糊點南瓜瓤了事(當時缺醫少藥)。
錢鈞將軍出生在河南光山縣錢家灣一戶貧農家裏。6歲那年,他就被送到地主家裏當了放牛娃。在牛背上轉了兩年,終因受不了東家的打罵,他又跑到一個過路的漆匠那裏去討口飯吃。漆匠生性暴躁,幹活稍不如意就對他拳打腳踢。到11 歲上,苦日子再也熬不下去了,一怒之下,錢鈞到少林寺出家當了和尚。
錢鈞將軍後來和朋友談到這樣一則趣事:進少林寺次日,值班和尚命其燒火。灶前立一木樁,約碗口粗。將軍問:“劈柴刀在哪?”值班和尚舉手曰:“這就是刀。”將軍驚詫。旋見值班和尚用手擰木樁,一擰一片,一撕一片,如擰麵團,如撕棉絮。頃刻,木樁化為紛紛碎片。自此將軍練武不輟。
錢鈞在少林寺內生活5年,練就了一身武藝,尤其以“鐵掌”著稱。他的“朱砂掌”發起功來,真像是一把鋼鑄的利斧。大塊岩石,一掌下去,立刻碎裂。至於劈青磚,那簡直像切豆腐一樣,不在話下了。
一千多年來,少林寺方丈堂前的東寮房門口,一直高高地懸掛著一塊一二百公斤重的鐵雲排。每當全寺僧眾集合做佛事,或集中傳話,執事僧就敲響雲排通知。錢鈞曾用這塊雲排練習臂力,以摘下不發一聲為標準進行練習。一連幾年每天如此地練習,最後錢鈞練到能單手摘掛,並且麵不改色喘氣如平常。今天,這塊雲排仍在原處高掛,天天都在發出響徹雲霄的聲音。
1927年錢鈞由董必武同誌親自介紹,宣誓入黨。大革命失敗後,他參加了黨領導的革命軍隊。從此,在鄂、豫、皖的崇山峻嶺中,在雪山草地上,在烽火連天的艱苦歲月中,他那一身武藝,他那鐵塔一樣堅強的身骨,使他在戰爭中如虎添翼。即使遇到常人難以克服的困境時,也能化險為夷,獲得勝利,有軍中“常勝將軍”之稱。
錢鈞在少林寺練就了一身武功,但不論在軍內軍外,卻很少宣露。除了少數高級將領外,知道他熟諳武術的人並不多。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怕太宣露了,引起了大家的好奇,都來要求比試,擔心誤傷了同誌。他常說,“有武功的人,與不會武術的人是不一樣的,有時你出手時並不想傷人,但往往事與願違,一出手就誤傷了人。過去,有時因對敵鬥爭的需要,我曾毫不留情地利用過功法,而在同誌中間,有人邀我試拳、交手、掰腕子等等,在多數情況下,我都是裝“矮人”,甘拜下風,輕易不開手。當然有時候不使大家掃興,或者興之所至,也偶爾露一手。”那還是在武漢翻砂廠做工時,為幹了一天累活的窮弟兄苦中作樂,錢鈞下班後,身上汗漬未幹,就往地上一躺,運足氣,表演硬氣功。他讓三個壯漢合抱著站在自己肚子上,隻聽他“嗨”地一聲,聲到力發,三個大漢同時被掀倒在地。
建國以後,錢鈞還偶爾表演過“朱砂掌”。那是他擔任南京軍區副司令員以後,一次,他到蘇北去檢查民兵工作。傍晚休息時,幹部們都要求他表演“劈石頭”。但蘇北一馬平川,一時間到哪兒去找合適的石頭呢?最後,還是找來了一塊壓鹹菜用的青石,這塊石頭少說也有二十來斤,光溜溜,濕漉漉,放在堂屋正中的桌子上。“錢司令果真能劈開它嗎?”“肉手能劈碎岩石,我還從沒見來過!”在這人們的竊竊私語聲中,錢鈞走到桌前,擺正石塊,猛抬右手,一掌下去,隻聽“砰”地一聲。青石頓成三瓣。劈裂的石渣,竟蹦出一丈多遠!
還有這樣一則體現錢鈞功夫的趣事:正在上海延安飯店參加會議的南京軍區三位副司令張才千、王必成、陶勇結束了晨間散步後,正蹲在一起,小聲地聊天。突然,“唉呀”一聲驚叫--陶勇副司令員隻覺得身子“呼”地一下,自己已被一隻大手托住臀部,離地舉了起來。蹲在一旁正地頭抽煙說著話的兩位副司令員,在驚叫聲中,忽然發覺身邊的陶勇將軍不見了。急忙抬頭一看,才從莫名的驚慌中定下神來,原來,悄悄來到他們中間,一手把陶勇托起的“大力士”不是別人,正是聞名已久的“鐵掌將軍”、年近七十的浙江省軍區司令員錢均。
許世友將軍和錢鈞將軍,因皆出自少林寺,性格又相近,所有感情甚篤。許世友將軍晚年,常去看望錢鈞,兩人耳朵均背,扯著嗓子交談。你說東,他說西,答所非問,文不對題,然兩位將軍則津津有味,樂此不疲。某日,許世友將軍至錢鈞處閑扯一個多小時,返回時問秘書:“錢司令說了些啥?” 一時傳為笑談。
錢鈞將軍晚年喜作畫,被人稱作“將軍畫家”。凡有人讚將軍畫,錢鈞將軍皆答之:“拿著黃牛當驢騎。”其風趣之性格可見一斑。
令蔣介石戴笠杜月笙膽寒的殺手
在光怪陸離的民國亂世,出了個叱吒風雲的神秘人物。他武藝精湛輕功卓絕,神出鬼沒行蹤詭秘,來如春夢了無痕,去似朝雲無覓處。他專門策劃暗殺上層社會的達官要人及日軍高官,經常奔波在上海、南京、武漢、福州、香港、南寧……哪裏有貪官、漢奸、日寇,哪裏就有除惡務盡的他。其刀槍與利斧殺向了中國大地上他所能光顧的所有的陰暗角落。
他身材瘦小,戴一架黑框水晶眼鏡,透著幾分斯文。但他的身份卻殺氣騰騰:斧頭幫幫主、抗日鐵血鋤奸團團長等,且有“江淮大俠”、“暗殺大王”、“民國第一殺手”、“遠東第一殺手”之江湖威名。
他叫王亞樵。蔣介石一提這個人,假牙就發酸;戴笠若是聽說這個人又露麵了。第一個反應就是檢查門窗是否關好。連上海灘黑社會老大黃金榮、杜月笙遇上王亞樵,也得趕緊繞著道兒走,並告誡手下千萬別惹王亞樵的人。原國民黨軍統骨幹沈醉曾這樣說過:“世人都怕魔鬼,可魔鬼卻怕王亞樵。”
一次,王亞樵與上海警備司令楊虎意見不一發生衝突,因王個子矮小,竟爬上凳子抽了楊虎兩個嘴巴子,這位握有重兵的楊司令深知王亞樵難對付,不敢還手,還給王亞樵陪笑臉,悻悻窘極。王亞樵之厲害,由此可見一斑。
王亞樵1889年生於合肥,早年曾投身辛亥革命,後參加社會黨,任社會黨安徽支部長。1913年冬,倪嗣衝奪取皖權,宣布社會黨為“亂黨”,王亞樵亡命於上海。為在龍蛇混雜的上海灘安身,王亞樵組織起“安徽勞工上海同鄉會”,建立了恐怖暗殺組織--斧頭幫。很快,斧頭幫聲名鵲起,王亞樵名震上海。他所控製的“上海勞工總會”會員最多時達10萬之眾。
王亞樵和他的暗殺組織始終高舉“反蔣、抗日”的大旗,希望通過暗殺震動社會促使變革。1932年4月29日,剛剛在一。二八淞滬戰爭中獲勝的日軍在虹口公園召開慶祝大會,王亞樵聯絡在滬的韓國流亡革命黨人安昌浩等,共同策劃虹口公園爆炸案。當場炸死日軍陸軍大將白川義則(是抗戰時死在中國的日軍最高級別軍官),炸斷日本公使重光葵的一條腿。日本海軍第三艦隊旗艦“出雲”號在浦東被炸,也是出自王亞樵的手筆。
他還組織暗殺了簽定賣國協定的汪偽政府外交次長唐有壬、為非作歹的鬆滬警察廳長徐國梁等。蔣介石、汪精衛、宋子文等也險些死於他手(廬山刺蔣、南京刺汪、北站刺宋)。張學良引咎辭職來到上海戒煙,“迎接”他的卻是一枚取去引信的炸彈。這是王亞樵在警告使東北3000萬同胞淪為奴隸的民族罪人張學良,希望他能重整旗鼓抗日複仇。
王亞樵鐵血鋤奸,也因此遭受了來自日、偽、特、幫數重勢力的圍追捕殺,蔣介石懸賞百萬要王亞樵的人頭;汪偽政權派出特務層層布防,欲置王亞樵於死地;日本諜報機關屢設陷阱引誘王亞樵落網。多管齊下多方進剿,機智的王亞樵每每化險為夷,繼續和惡勢力作頑強的鬥爭。
軍統頭子戴笠(曾是王的弟子,是王舉薦他入黃埔學習)針對王亞樵足智多謀剛烈勇猛而又善感多情的特點,深知強攻難以得手,逐采用陰險卑鄙的手段來騙殺他。1936年9月,同道中人餘立奎被捕入獄王亞憔為了朋友義氣,去幫助餘立奎的小老婆餘婉君(因餘立奎被捕而生活困頓),但遭到已被敵人收買的餘婉君的無情出賣,自投羅網,死於戴笠的奸計,時年49歲。
這位具有愛國心、講義氣的抗日反蔣鋤奸英雄,由於其采取的是極端手段,故人們對他的看法褒貶不一。劉繼興認為,對其較準確的評價應該是:有正義感的亂世梟雄。聽說王亞樵被殺身亡,蔣介石如釋重負欣喜若狂。倒是時在延安窖洞裏的偉人說了句公道話。他說,王亞樵“殺敵無罪,抗日有功。小節欠檢點,大事不糊塗。”
史上最多產的作家張恨水
張恨水,安徽潛山人,原名張心遠,筆名“恨水”,取自李煜詞“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1924年,張恨水因九十萬言的章回小說《春明外史》一舉成名,長篇小說《金粉世家》、《啼笑因緣》更將其聲望推到最高峰。其作品上承章回小說,下啟通俗小說,雅俗共賞,成功對舊章回小說進行革新,促進了新文學與通俗文學的交融。茅盾讚曰:“運用章回體而善為揚棄,使章回體延續了新生命的,應當首推張恨水先生。”老舍則稱他“是國內唯一的婦孺皆知的老作家。”
上世紀30年代的北平,有五六家報紙同時連載張恨水的數篇長篇小說。其小說懸念叢生,人物命運跌宕起伏。每天下午兩三點,就有很多讀者在報館門前排隊,欲先睹為快。小說中一女主人公積勞成疾,命在旦夕,讀者來信竟如雪片般飛湧報館,異口同聲地為其請命。
張恨水的代表作《啼笑因緣》,再版二十多次,先後六次拍成電影,創下了一個記錄。還有不法書商盜用張恨水的名字,攢出了一百多部偽書,在市麵上銷售,倒也賣得不錯。
1928年是張恨水寫作最忙的時期。這一年,他竟同時有《春明外史》、《春明新史》、《金粉世家》、《青春之花》、《天上人間》、《劍膽琴心》6部長篇小說在不同的報刊上連載,6部小說的人物、情節、進程各不相同,如此超群出眾的寫作才能,確非常人所能想象。其時,文友中風傳:每天晚上九點,報館來索稿的編輯便排隊等在張家門口,張恨水低頭在稿紙上奮筆疾書,數千字一氣嗬成,各交來人。甚至有一日,他坐在麻將桌上上了癮,報館來人催稿子,他左手打麻將,右手寫,照樣按時交稿。
他的讀者上有鴻儒,下至白丁。被尊為“教授之教授”的大學者陳寅恪也是張恨水的粉絲。早在西南聯大之時,陳寅恪身染重疾,雙目失明,他請好友吳宓去學校圖書館,借來張恨水的小說《水滸新傳》,每日讀給他聽,這便成了他每日病床上的惟一消遣。
現代著名作家張愛玲也是在張恨水的影響下走上文壇的。13歲那一年的一天,張愛玲在書攤上讀了一本張恨水的通俗小說,曲折多變的情節深深地吸引了她,以後她又專門找了幾本讀了。讀了幾本之後,張愛玲忽發奇想,我要是也能寫幾部通俗小說該多好啊。有一天她開始動筆了,人物都是《紅樓夢》中現成的,有賈寶玉、林黛玉,還有賈政、王夫人,更有襲人,晴雯等人。不過這些人穿的都是現代人的衣服,說現代人的話,做現代人的事,逛上海灘,徜徉十裏洋場,乘人力車,到霓虹燈下談情說愛……小說每寫好一個章節,都要拿給父親看,父親往往欣然命筆,擬上回目。等小說寫完了,訂成上下兩冊手抄本。赫然寫上書名《摩登紅樓夢》。1943年張愛玲以中篇小說《沉香爐》在上海文壇橫空出世,被稱為現代最有才華的女作家。她的小說集《傳奇》,散文集《流言》,是上海40年代暢銷書,一時為之洛陽紙貴。
魯迅的母親是張恨水的“小說迷”,魯迅是個孝子,每逢有張恨水的新書出版,是一定要買回去送給老母親看的。筆者查閱《魯迅全集》,其中直接提到張恨水的地方隻有一處,是1934年在上海時寫給母親的一封信:“母親大人膝下敬稟者,……三日前曾買《金粉世家》一部十二本,又《美人恩》一部三本,皆張恨水作,分二包,由世界書局寄上,想已到,但男自己未曾看過,不知內容如何也……”
張恨水曾自比“推磨的驢子”,“除了生病或旅行,沒有工作,比不吃飯都難受”。在張恨水的女兒張政的記憶中,父親“大約每日九點鍾開始寫作,直到下午六七點鍾,才放下筆吃晚飯,飯後稍事休息,然後寫到夜裏十二點鍾,日複一日。”“父親的寫作很辛苦,在書桌前,他俯伏了一生。”
張恨水“稿德”之佳,在報館編輯中也有公論。向他約稿,幾乎有求必應,也從不拖稿,《金粉世家》連載五年零四個月,隻是因為女兒患猩紅熱夭亡,過於悲痛,停登過一天。而二十四小時之後,又將後稿補上。
當時,高官政要紛紛以結交張恨水為榮。蔣介石、宋美齡前往看望,張恨水客氣接待,卻讓傭人送其出門;張學良派副官赴京,邀張做文化顧問,掛個虛職,月薪100大洋,張恨水卻以“君子不黨”婉拒。這個帶著皖南口音的“鄉下人”,一生未入任何黨派,也不任公職,奉行“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的人生守則,姿態低到極致。他曾自言道:“寫字就是營生罷了,如同擺攤之類的小本生意,平淡如斯,實在如斯。”
他引以為榮的,是“自家在北平的大宅子,是用稿費換來的”,“全家三十多口人,靠一隻筆,日子倒過得不錯”。宅院裏有他親手種的棗樹,槐樹,櫻桃樹,桑樹,丁香,“隔著大玻璃,觀賞著院子裏的雪和月,真夠人玩味”。
張恨水的小說發行量之大,可謂空前絕後,當今的暢銷書作家們根本無法和其相比,隻能望洋興歎。僅他的《啼笑因緣》,至少出過二十餘版。這還僅僅是指正式出版的數量。如今書籍市場上最流行、也最讓人頭痛的“盜版”問題,並非現代人的發明,在張恨水的那個時代就早已存在了。在抗戰時期,僅在淪陷區便出現過一百多種冒名“張恨水”的偽書。有這樣一件趣事,1956年,張恨水列席全國政協二屆二次全會,茅盾把他介紹給毛澤東主席,毛主席說:“還記得,還記得。”茅盾說:“《××》那本書就是他寫的。”張恨水連忙更正:“那是偽書,我寫的是《春明外史》、《金粉世家》。”由此可見冒名“張恨水”的偽書泛濫到了什麼程度,竟連茅盾也真假難辨。
有人非議其小說盡是“風花雪月,鴛鴦蝴蝶”,他從不辯駁。有友人當麵問起,他隻是溫和地反問:“鴛鴦與蝴蝶……和人的關係、感情都處得不壞,幾曾見過人要撲殺鴛鴦蝴蝶?又聽說過鴛鴦蝴蝶傷害了人?”1948年底,正值新舊政權交替之時,張恨水突患中風,喪失寫作能力。隨後,經周恩來特批,聘請其為文化部顧問,按月發給600斤大米。1954年,張恨水病情剛好轉,便辭去職務,又專事寫作,以此謀生。
女兒張政回憶說,此時的張恨水,已經是步履蹣跚,口齒不清,“爸爸伏案而作,夜深人靜,隻有窗前一叢茅竹的影子,和他默默相對”。
此時,盡管政府對張恨水的生活有所安排,每月可以得到一定的生活費用,但他畢竟是在病中,無法寫作,沒有直接的經濟來源。而家裏人口又多,開支還是很大的。他便賣掉了原先的大院子,換了磚塔胡同43號的一處小四合院(也就是如今的95號)。這個院子不大,但還算規整。三間北房,中間是客廳兼飯廳,西屋是臥室,東屋是張恨水的書房兼臥室。院裏還有南房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是家裏其他人住的地方。張恨水的身體在慢慢恢複,他又恢複了寫作,陸續發表了十幾部中、長篇小說。
1966年,“文革”爆發,胡同裏有很多人家被抄家,紅衛兵也曾闖進過這個院子。張恨水從書櫃裏拿出文史館的聘書,很認真地告訴紅衛兵,是周總理讓他到文史館去的,紅衛兵居然信了他的話,退了出去。然而他的書實在太多,難免有屬於“四舊”的東西,為了免得招災惹禍,本想挑些破書燒了,也算作個樣子。但是挑來揀去,哪一本也舍不得。孩子想藏在床底下,張恨水說怕潮;塞進米缸裏,他又怕髒。搞得筋疲力盡,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最後,終於決定,還是放回書櫃裏,在玻璃櫃門上糊上白紙,就算是藏好了。所幸後來並沒有人來抄家。
1967年2月15日,農曆正月初七,早晨,張恨水正準備下床時,突然仰身倒下,告別了這個他曾無數次描繪過的冷暖人間,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老舍的《斷魂槍》遠勝金庸古龍
現代著名作家、傑出的語言大師,被譽為“人民藝術家”的老舍,一生寫作了1000多篇(部)作品,字數達700萬至800萬。在其作品中,有個短篇武俠小說《斷魂槍》,無論在藝術構思的精度和思想挖掘的深度,還是語言運用的純熟度等方麵,都遠遠勝過金庸、古龍等的所有武俠作品。
《斷魂槍》寫於1935年。在這一年的年初,老舍本想寫一部武俠長篇小說《二拳師》,後由於各種原因未寫成,便將其中一個最精彩的段落改寫成短篇小說《斷魂槍》。《斷魂槍》和《微神》一樣是公認的老舍最優秀的短篇小說,但《斷魂槍》的文字比《微神》更為意味深長,更為傳神,是現代短篇名作中的絕響。
在《斷魂槍》中,僅有三個有頭有臉、有言有行的人物--“沙子龍”、“孫老者”、“王三勝”。他們圍繞著因一套過了氣的槍法而起的一場小小風波,各自顯露出與三種個性化身份相關的心態,映照和揭示出一個變亂中的大時代在社會心理層麵上的三種類型化的反應模式。正是因為在所有出場人物身上都無一例外地積壓了一層能夠牽連和引發出社會心理和時代氣息的厚重意緒,《斷魂槍》這個形式簡約的短篇小說,才突破了短篇小說常規的“橫截麵”格局,而贏得了足夠的條件和可能,生發出連長篇小說也很難具有的那種“縱剖麵”式的宏闊藝術氣象和深廣的曆史滄桑感。這個武俠小說篇幅雖然很短,但十分引人入勝,蕩氣回腸,令人掩卷沉思,久久不能釋懷。
小說一開始就說,“沙子龍的鏢局已改成客棧”。這樣簡潔而深刻反映人世滄桑與社會變遷的句子,足以令現在當紅的那些武俠小說家金庸古龍們望塵莫及。描寫了一位名叫沙子龍的神槍手,在手槍和火車的時代到來,鏢局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之時,仍然沉湎於自己過去的威風,不肯接受現實。小說在藝術處理上頗為圓潤老到,特別是最後的結尾,真是神來之筆。“五虎斷魂槍”究竟怎樣高妙,始終是影影綽綽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當“神槍沙子龍”遭到徒弟的奚落以後,選了個“夜靜人稀”的時候,“一氣把六十四槍刺下來”,望星空,遙想當年馳騁武林、野店荒林的威風,不能自拔。想起如今的世道,隻有歎命運的無奈。他“用手指慢慢摸著冰涼的槍身,”微笑裏甩出斬釘截鐵的四個字“不傳不傳”,全篇便戛然而止。
短篇武俠小說《斷魂槍》給讀者留下的審美想象空間是巨大的,那一聲似乎能撐破夜空的“不傳”,裏邊鑄滿了多麼深沉而凝重的曆史滄桑。一闋“斷魂”的殘夢,就這樣把“過去”的“文化”埋葬了孤獨而冷寂,悲壯淒婉而蒼涼。
老舍的小說技巧舉世公認,就是在群星璀璨的現代作家中,也無人能出其右。他通過沙子龍口中說出的“不傳不傳”,何嚐又不是中國幾千年來文化傳承的真實寫照?因此,有評論家認為,老舍的文學就是“不傳”的文學,再無後人能有他如此爐火純青的寫作技巧了。
哪些大文豪曾寫過煤炭?
煤炭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極其重要能源之一,如今煤老板已成為巨富的代名詞。煤炭文化在我國源遠流長,那麼,曾有過哪些大文豪與煤炭結過不解之緣呢?
中國最早的專門以煤炭為題作詩的,當屬北宋大文豪蘇東坡的《石炭》一詩。蘇東坡早在900多年前就留下了彌足珍貴的《石炭》詩,這是迄今為止國內發現煤炭最早、最具有文獻價值的文字記載。蘇東坡在這首詩的序言中說:“彭城舊無石炭,元豐元年十二月始遺人訪獲於州之西南白土鎮之北,以冶鐵作兵,犀利勝常也。”彭城即今江蘇省徐州市。當時蘇東坡為徐州太守。《石炭》詩曰:君不見前年雨雪行人斷,城中居民風裂骭。
濕薪半束抱衾裯,日暮敲門無處換。
豈料山中有遺寶,磊落如盤萬車炭。
流膏迸液無人知,陣陣腥風自吹散。
根苗一發浩無際,萬人鼓舞千人看。
投泥潑水愈光明,爍玉流金見精悍。
南山栗林漸可息,北山頑礦何勞鍛。
為君鑄作百鏈刀,要斬長鯨為萬段。
《石炭》寫出了徐州人采煤的熱火朝天、興高采烈的場麵。古代人認為煤近乎石,故稱之為石炭,以區別於木炭。石炭這一稱呼,出自魏晉時代並流傳至今。石炭是古代最常見的一種名稱。《石炭並序》中提到的白土鎮,在徐州西南25公裏處的蕭縣境內。一首詩便讓這個山區小鎮聞名於世。據蕭縣地方誌記載,白土鎮因產白色高嶺土而得鎮名,現有人口三萬餘,轄17個行政村,曾是唐代的陶瓷生產基地。北宋元豐元年,工匠在挖白色陶土時,發現了煤炭,時值蘇軾知徐州,蕭縣是徐州轄境。
蘇東坡是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好領導,他上任後的當年冬天,天降大雪,寒冷異常,柴薪燃料嚴重匱乏,別說冶鐵,就連居民的取暖做飯都成問題。蘇市長體察民間疾苦,積極組織人力,去找煤了。於是便有詩序中所敘之事。蘇東坡不愧是豪放之人,尋找煤炭資源的艱辛隻字不提,但以煤炭造福百姓的興奮躍然詩中。
同為唐宋八大家的歐陽修也寫過煤炭。他在《歸田錄》裏有這樣的記載:“有人遺餘清泉香餅一筪者,(蔡)君謨聞之,歎曰:‘香餅來遲,使我潤筆獨無此一種佳物。’…清泉,地名;香餅,石炭也,用以焚香,一餅之火,可終日不絕。”
當時人們的生活普遍比較富足,宋朝的汴梁城已經用煤(西方稱之會燃燒的石頭)而不是用木材生火做飯取暖了。當時西方都是用木頭劈柴生活作飯取暖。“汴都數百萬戶,盡仰石炭,無一家燃薪者”。偉大的史學家司馬光曾批評世風奢靡:近歲風俗尤為侈靡,走卒類士服,農夫躡絲履。有的西方學者甚至說,當時一位歐洲君主的生活水平還比不上汴梁一個看守城門的士兵。
歐陽修筆下的“香餅”,,明代楊慎的《升庵外集》和宋應星的《天工開物》以及清代汪價的《中州雜俎》等書中均有相關記載。如楊慎《升庵外集》載:“搗石炭為末,以輕紈篩之,以梨汁合之為餅,燃之可以終日。”其他如“奇香分細霧,石炭搗輕紈”、“香散綺幕雕金爐”等等也提到了香餅。楊慎的著作很多。據《明史》記載,明代記誦之博,著作之富,推慎為第一。除詩文外,雜著多至 100餘種。他的主要作品有《升庵集》81卷、《升庵外集》100卷、《升庵遺集》26卷、《升庵長短句》 3卷、《陶情樂府》4卷、《二十一史彈詞》12卷等。但最為出名的,還是他那首讓人耳熟能詳的詞(被明代小說《三國演義》用於卷首):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煤炭業至明清已取得長足發展。這個時期的文人也更富於創造和想象,他們已經把礦井和幽冥神鬼世界聯係起來了:不見天日是二者相通之處,封建社會礦工的困苦生活也絕不遜於“地獄”之態。作這一比喻的,蒲鬆齡的《聊齋誌異》為大成者。《聊齋誌異》卷十中有一篇題為《龍飛相公》的小說是以煤井為題材,然後佐以神鬼傳說的渲染。在《龍飛相公》一文之後,蒲鬆齡借異史氏之口道明了真相。他說:“餘鄉有攻煤者,洞沒於水,十餘人沉溺其中。竭水求屍,兩月始涸,而十餘人並無死者。”這就說明了確有實事,並且,蒲鬆齡在最後還說了為何十餘人能夠生還的原因。
近代以來,魯迅先生是對煤炭著墨最多的大文豪。魯迅青年時代曾就讀江南陸師學堂附設的礦務學堂,大概相當於現在的礦業學院之類的學校,學的是采煤開礦一類的專業,有他的話可以證明:“我首先正經學習的是開礦,叫我講掘煤,也許比講文學要好一些。”魯迅先生寫過專業的有關煤炭的論文和著作,他曾獨著《中國地質略論》,並與與顧琅合著《中國礦產誌》等等。在《中國礦產誌》裏,魯迅先生對開平煤礦(即今開灤礦務局)做了詳細的介紹,包括它的地理位置、沿革、煤層及傾斜度等等,並在與日本相比之後說,“顧其量,則甲東洋一切煤礦”。《中國礦產誌》還被當時學部批準為中學堂的參考書。
在其著作中,魯迅先生還深切地關心和同情著煤礦工人的生活狀況。他在《朝花夕拾?瑣記》裏說,“到第三年我們下礦洞去看的時候,情實在頗淒涼,抽水機當然還是轉動,礦洞裏積水卻有半尺深,上麵也點滴而下,幾個礦工便在這裏麵鬼一般地工作著。”短短的幾句話,就把舊中國煤礦的落後和凋蔽以及煤礦工人的艱難困苦描繪出來了,魯迅真不愧是世界級的大文豪。
張愛玲鮮為人知的顯赫家世
絕代才女張愛玲的作品受到無數人的追捧,張愛玲的作品取材於世俗生活,將西方現代心理分析派的要領和中國古典小說的敘事筆法奇特地結合在一起,風格綺麗而且充滿豐富的意象。西方漢學界研究中國現代文學的先行者和權威之一、英文著作《中國現代小說史》的作者夏誌清認為在中國現代小說家中,當推張愛玲為第一高手。夏誌清說,錢鍾書的巧妙譬喻,沈從文的鄉村風景,在描寫上可與張愛玲相比,但在意象上隻能讓張愛玲獨領風騷。張愛玲小說中的世界,都用視覺想像加以描繪,其華麗程度可與濟慈媲美。其對女性角色衣飾的描繪,更是直逼《紅樓夢》。
張愛玲作品中的非凡意象,得益於其出身豪門家族的生活閱曆。在現代著名作家中,張愛玲是唯一真正具有貴族血統者。
張愛玲似乎很少數說她的顯赫家世,但晚年寫的《對照記》是個例外,大概是人之將老,特別想追根溯源吧。《對照記》共收照片54幅,大多是張愛玲自己的個照以及她與家人朋友的合照,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她祖父母的照片。張愛玲自己在書中說:“……滿目荒涼,隻有我祖父母的姻緣色彩鮮明,給了我很大的滿足,所以在這裏占掉不和比例的篇幅。”
張愛玲的曾祖父張印塘,字雨樵,曾任安徽按察使。鹹豐年間,李鴻章回鄉間辦團練時曾得到張印塘支持,兩人共同鎮壓太平軍,可稱世交。張印塘的兒子張佩綸,即張愛玲的祖父,由於父輩的關係,受到了當時權傾一時的李鴻章的關注。光緒五年(1879年),張佩綸母親毛太夫人去世,李鴻章就托人邀張佩綸入幕,接著張的原配夫人朱芷薌也去世了,張佩綸回鄉營葬,路過天津時,麵見李鴻章,雖辭謝了入幕邀請,卻接受了李鴻章為營葬之需的千兩白銀。這使張佩綸很感激,在日記中曾記這件事:“先世交情之耐久如是,孤兒真感德銜悲也。”
祖父張佩綸一生頗富傳奇色彩,少時熟讀經書,23歲便中進士,開始就是翰林,1875年,以編修大考擢升侍講,充日講起居注官。1882年署都察院左副都禦史。憑著一支筆,張佩綸參倒了許多的貪官,也得罪了不少的人,被譽為清流健將,名震天下。中法戰爭時,其以一介書生統兵與洋槍洋炮的法國鬼子對陣,兵敗後被朝廷革了職,發配到了邊疆。數年後,張佩綸又以一個罪臣之身,得到了當時權傾朝野的洋務派領袖李鴻章的賞識。李鴻章很欣賞張佩綸的品行與才識,有意促成他與自己女兒的婚事。
光緒十四年(1888年),李鴻章的大女兒李菊耦嫁給張佩綸做繼室夫人。李菊耦時年二十三歲,知書達禮,貌美如花;而張佩綸已年屆四十,據京中同僚說他已蓄須,是“美須髯”,即有一把大胡子,又結過兩次婚(原配夫人朱芷薌、繼室邊粹玉均已去世),而且是一個流放歸來的罪臣,怎麼講兩人都不相配,然而如日中天的李鴻章卻偏偏挑選了他當自己的乘龍快婿,留下了一段當時文人稱羨的佳話。《孽海花》生動地記述了這樁在當時極為轟動的豪門婚姻。也有好事者借此調侃一番,如梁鼎芬為張佩綸一張畫題詩竟寫出“簣齋(張佩綸號)學書未學戰,戰敗逍遙走洞房”之句,玩笑中不無譏諷。
張佩綸為迎娶李鴻章的千金李菊耦,不惜重金購下南京著名的豪宅----張侯府。據說當時的建築主要有三幢,呈品子形分布,南側一幢似為主樓,東西兩樓各連著一個花園。張佩綸將東樓命名為繡花樓,專為李菊耦即張愛玲的祖母居住。
雖然張佩綸在任時也隻是一個窮京官,但有李鴻章給女兒的嫁妝做經濟基礎,張家在南京的生活想來應該是不錯的,況且還住在那樣帶花園的大宅子裏。張愛玲在《對照記》中說:“……我祖母的婚姻要算是美滿的了,在南京蓋了大花園偕隱,詩酒風流……”“我姑姑對於過去就隻留戀那園子。她記得一聽說桃花或者杏花開了,她母親就扶著女傭的肩膀去看……”在南京的這所帶花園的大房子裏,張佩綸夫婦不但合寫了一本食譜,而且還合著了一本武俠小說,其“詩酒風流”的豪門生活真是雅致!
張佩綸學問淵博,當時與張之洞並駕,畢生致力於研究《管子》,擅長奏議,著有《澗於集》、《澗於日記》。張佩綸晚年看透了官場上的世態炎涼,堅辭了清廷以四品京堂的再次起用,並寫下“袖中合有屯田策,懶向轅門更紀勳”等詩句以明誌。1903年正月七日,張佩綸病死於南京,終年56歲。
張愛玲的父親張誌沂就出生在南京的這所富麗堂皇的張侯府內,並在這裏迎娶了張愛玲的生母黃逸梵。李菊耦在世時便為她的兒子張誌沂定下了這門親事。1916年,兩人結婚時都是二十歲,新娘黃逸梵非常漂亮。然而,這個婚姻是悲劇。張愛玲說:“我母親還有時候講她自己家從前的事,但是她憎恨我們家。當初說媒的時候都是為了門第葬送了她一生。”
黃逸梵亦是門庭顯赫,祖父黃翼升是清末長江七省水師提督,通常稱軍門黃翼升。在李鴻章淮軍初建、開赴上海時,黃翼升所統帶的五千水師也歸李鴻章節製,是他的副手。同治四年(1865年)李鴻章奉命鎮壓撚軍,在對東撚的戰鬥中,黃翼升的水師駐守運河一線,阻攔了東撚的向西突圍,又為清政府立下了功勞,功封男爵爵位。黃家在南京也留下了房產,在莫愁路上的朱狀元巷14號,現在被稱為軍門提督府,明代本是朱狀元府的一部分,黃翼升到南京任職後,曾將西側廳改建為生祠,以炫耀其戰功。皇帝命人查辦此事時,李鴻章曾為其庇護。
1894年,黃翼去世,享年七十六歲。他隻有一個兒子黃宗炎(另二子早夭),早年中舉,黃翼升為他捐了道台,承襲爵位後,便赴廣西出任鹽道。這位將門之子,婚後一直未有子嗣,赴任前,家中便從長沙家鄉買了一個農村女子給他做妾,有身孕後,將其留在南京。黃宗炎去廣西赴任,不到一年便染瘴氣而亡故,僅活了三十歲。黃宗炎死後,全家人都關注著姨太太的臨產,1896年生下了一女一男的雙胞胎。女孩子便是張愛玲的母親黃素瑩又名黃逸梵,男孩就是張愛玲的舅舅黃定柱。
張愛玲父親這輩人中,最輝煌的是她的“三大爺”張人駿(父親張誌沂的堂兄)。張人駿是清朝最後一任兩江總督,總督府就在南京。如今南京長江路總統府內的孫中山臨時大總統辦公樓,就是張人駿任兩江總督是所建,1910年建成。張愛玲的父親張誌沂很有才華,靠父輩的餘蔭過著豪華奢侈的生活,但沒什麼遠大誌向,並沾染了富貴之家少爺的所有毛病,是個典型的公子哥兒。
張愛玲的母親黃逸梵是一個了不起的女子。她雖然生身豪門,但由於是小妾所生,父母又早逝,因此童年並不幸福。她纏過腳,又深受五四新潮的影響,上世紀20年代出國留洋,學過油畫,跟徐悲鴻、蔣碧微等都熟識,沐浴歐風美雨後,她已經完全是一個新派的女性了。作為張誌沂的妻子,接受了新思想的她自然無法容忍丈夫吸食鴉片、嫖妓、娶姨太太,更看不慣他無所作為,最終兩人的婚姻破裂,黃逸梵本人孤苦地死在異國他鄉。婚姻解體後,張愛玲的父親就更自由了,把一個妓院裏的“老八”接進家門。後來,他經孫用時的介紹,再娶了孫用時的妹妹孫用蕃。
張愛玲的這位後母也是大家閨秀,是光緒帝師孫詒經的孫女,其父孫寶琦,曾兩度出任北洋軍閥時期的國務總理。孫寶琦治國治家均清廉嚴正,子女個個品行端莊,使得京城內的豪門大戶爭相與孫家攀親,竟有“孫家的女兒大家搶”之說。孫用蕃是孫寶琦的第七個女兒,是在張家沒落時嫁到張家的,並與張愛玲的父親白頭到老,相攜以終。但張愛玲與孫用蕃的矛盾很深,她還曾打過這個後母一記耳光。
家族的日趨衰敗,家庭的不幸,父母的離異,自然給女兒張愛玲留下了抹不去的陰影,以後曾多次體現在她的作品裏,對她的創作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在張愛玲小時候的成長環境中,既流著濃濃的中國傳統的血液,也吹著新鮮的來自西洋的風。傳統和現代、守舊和改革、舊式與新式,正是在這種矛盾的共生與交織中,造就了張愛玲日後驚豔的文字與綺麗的文學風格。
在1943至1945年間,張愛玲發表了《沉香屑第一爐香》、《沉香屑第二爐香》、《《茉莉香片》、《心經》、《傾城之戀》、《金鎖記》等等許多的文章。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基本集中在此期間。解放後,張愛玲努力去適應環境的變化,寫下了《十八春》、《小艾》等作品,可是她還是感覺到她無法適應時代,於是她選擇了逃避,先到香港,後移民於美國,一直到她去世。在美國期間,她主要從事以前作品的整理與改寫,晚年投入很大的精力於《紅樓夢》的考據與吳語小說《海上花列傳》的翻譯。1995年9月8日,七十五歲的張愛玲孤獨地逝世於洛杉磯公寓,當時身邊沒有一個人,恰逢中國的團圓節日--“中秋節”。一代傑出才女就這樣香消玉殞,“從塵土裏開出的花”複歸塵土。
新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是誰?
2009年春節前夕,從澳大利亞傳出不幸的消息:一代武俠小說大師梁羽生因病在悉尼去世,享年85歲。這位以35部小說名世、作品逾千萬字的新武俠小說開山鼻祖的仙逝,一時成了輿論的焦點。
梁羽生,原名陳文統,生於1924年4月5日,原籍廣西壯族自治區蒙山縣。梁羽生出身世代書香門第,家中很有一些產業,算得上是一個富戶。他家在鄉下,地近瑤山,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在這樣的家庭環境和地理環境的影響下,梁羽生熟讀古文,好弄詞章,經常填詞作賦,一抒情懷。1943年,廣州一些學者避難來到蒙山,太平天國史專家簡又文和以敦煌學及詩書畫著名的饒宗頤都在他家裏住過,梁羽生便拜史學家簡又文教授為師,學到了豐富的曆史知識。抗日戰爭勝利後,梁羽生進廣州嶺南大學讀書,學的專業是國際經濟。由於梁羽生一直酷愛中國古典詩詞和文史,1949年,嶺南大學校長陳序經介紹剛畢業的梁羽生到香港《大公報》工作。這便是梁羽生供職到退休的唯一一家報館,開始是在報館裏當翻譯,後來做副刊編輯、撰述員,一生不喜功名,不謀高職。他在《大公報》的同事金庸,後來創辦《明報》,聲震海內外。兩人遂成朋友。他們一起下棋,一起寫棋話,時常海闊天空閑聊,而聊得最起勁的則是舊派武俠小說。
舊派武俠小說是指《兒女英雄傳》以來的俠義小說和民國舊武俠作品,讀者麵較窄,在當時的社會中,舊武俠小說始終難登大雅之堂,1954年,香港武術界太極派和白鶴派發生爭執,先是在報紙上互相攻擊,後來相約在澳門新花園擂台比武,以決雌雄。太極派掌門人吳公儀和白鶴派掌門人陳克夫,為了門派的利益,索性簽下了“各安天命”的生死狀,在擂台上拳腳相爭。這場比武經港澳報刊的大肆渲染而轟動香港。那天,《新晚報》的新聞大標題是“兩拳師四點鍾交鋒香港客五千人觀戰”。為了另辟蹊徑抓住讀者,擴大報紙的社會影響,造聲勢以擴大發行,《新晚報》總編輯羅孚向梁羽生約稿,希望他寫一部關於比武的小說。梁羽生起初不允,那時他隻是給《新晚報》寫寫專欄,並沒有寫小說的打算。不料這位總編輯仗著和梁羽生交情不錯,於比武的第二天,直接在報上登出“梁羽生武俠小說將於明日見報”的消息,甚至幹脆連大致情節都規定好了:“寫太極名手與各派武師爭雄的故事,兼有武林名師尋仇、江湖兒女相戀等情節,最後則在京華大打出手,故事緊張異常,希請讀者留意。”逼得梁羽生隻好趕緊動筆。第三天,梁羽生“隻醞釀一天”的《龍虎鬥京華》就開始連載了,在當時被稱為“新派武俠第一部”。這部小說連載了大半年,引得讀者熱追,梁羽生的武俠小說創作從此一發不可收拾。《萍蹤俠影錄》、《白發魔女傳》、《七劍下天山》等名作陸續問世,根據小說改編的電影,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產生巨大影響。這次“趕鴨子上架”,居然“趕”出了一代武俠鼻祖。
《龍虎鬥京華》被公認為是新武俠之始。梁羽生被譽為新派武俠小說的開山祖師。太極派掌門人吳公儀和白鶴派掌門人陳克夫的澳門比武雷聲大雨點小,對打不到3分鍾,以吳公儀一拳打傷陳克夫的鼻子而告終。梁羽生後來詼諧地說:“這一場不到3分鍾的比武,竟‘連累’我寫了30年的武俠小說。”
羅孚後來有篇文章提及此事,說這一拳也就打出了從50年代開風氣,直至80年代依然流風餘韻不絕的海外新派武俠小說。
上世紀50年代,查良鏞、梁羽生、百劍堂主同寫武俠小說,人稱“三劍客”。一日,他們突發奇想:在報上開設了專欄《三劍樓隨筆》,三人合寫,以展現“三劍客”“互放的光芒”,給“新派武俠”留下了一段曆史見證。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梁羽生和比他在武俠寫作方麵出道稍遲的金庸,共同扛起了新派武俠小說的大旗,號稱“金梁並稱,一時瑜亮”。梁羽生、金庸的功績,在於開了武俠小說的一代新風。當時自命為大雅的報紙和自命為大報的報紙,都不屑於刊登舊武俠小說,武俠的讀者,主要是下層的”識字分子“,武俠小說的地位,猶如流浪江湖的賣藝人,金、梁一出,局麵頓時改觀,各大報都以重金作稿酬,爭相刊登,讀者也普及到社會各個階層,港、台、新、馬,一時風起雲湧,開創了武俠小說的一個新世紀。
1966年,受人之邀,梁羽生署名“佟碩之”,寫了《金庸梁羽生合論》。談到兩人的不同時,梁羽生稱,自己是名士氣味甚濃(中國式)的,而金庸則是現代的“洋才子”,梁羽生受中國傳統文化(包括詩詞、小說、曆史等等)的影響較深,而金庸接受西方文藝(包括電影)的影響較重。這個觀點至今仍有影響。
對於金庸,梁羽生後來還評價說:“我頂多隻能算是個開風氣的人,真正對武俠小說有很大貢獻的,是金庸先生。他是中國武俠小說作者中最善於吸收西方文化,包括寫作技巧在內,把中國武俠小說推到一個新高度的作家。”梁羽生認為自己寫名士風流比較拿手,而金庸寫反派角色則更見功力。“四大惡人,一個比一個精彩。”
陳文統為什麼用“梁羽生”這個筆名呢? 梁羽生後來自己解釋了:南北朝時是“宋齊梁陳”,梁在陳的前麵,陳是繼承梁的,“羽”是來源於他所崇拜的舊派武俠小說大師宮白羽。
梁羽生一共創作了三十六部武俠小說,自認為《萍蹤俠影錄》、《女帝奇英傳》及《雲海玉弓緣》三書是平生代表作。
《萍蹤俠影錄》以明朝土木堡之變為時代背景,寫忠臣於謙孤軍抵抗蒙古的悲劇;並穿插張士誠後裔張丹楓與宦門俠女雲蕾之間的愛恨衝突。全書氣勢浩瀚,布局奇巧;特別是成功地塑造了名士派大俠張丹楓這個角色,藉由張丹楓個人俠士性格的自然發展,而徹底扭轉了一家一姓爭奪帝位的觀念。作者將張丹楓這種麵臨民族大義與累世深仇非此即彼的心理掙紮,刻劃得淋漓盡致;終而使其生命情操升華、淨化,完善了“為國為民,俠之大者”的典型。
《女帝奇英傳》以唐代武則天臨朝為時代背景,寫宗室李逸為興複唐室,落拓江湖,廣交天下豪傑,而與才女上官婉兒、英雌武玄霜所交織的愛怨情仇故事。作者曲曲描述上官婉兒對武後由恨生敬、內掌詔命的過程;大膽為曆史翻案,肯定武則天的施政“有益於國家百姓”,在傳統觀念上又是一項突破!而寫李逸置身宮廷鬥爭、異族入侵的交相淩逼中,何去何從?亦超越了前人的格局與成就。此書以輕快的比劍對白開場,而以李逸功成身死收場,讀來動人心魂,扣人心弦。
《雲海玉弓緣》以放蕩不羈、亦正亦邪的金世遺為主角,描寫他周旋在俠女穀之華與魔女厲勝男之間的愛情大悲劇。本書故事跌宕起伏,最成功之處是作者運用近代心理學的手法,來刻劃金世遺那種憤世嫉俗的特殊精神狀態,因此在金世遺身上有約翰?克裏斯朵夫的影子;而厲勝男不顧一切地追求愛情自由,亦活脫是卡門的化身。金世遺一心癡想名門正派出身的穀之華,卻在魔女厲勝男臨死前的一刹那才覺悟:原來自己真正深愛的人是厲勝男而不是穀之華。正是: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具有極高文學價值。
梁羽生曾提出了“寧可無武,不可無俠”的觀點。他認為,武俠小說必須有武有俠,武是一種手段,俠是真正目的,通過武力的手段去達到俠義的目的;所以,俠是重要的,武是次要的,一個人可以完全不懂武功,卻不可以沒有俠氣。再次,他認為,寫好武俠小說,作者隻有具備相當的曆史、地理、民俗、宗教等等知識,並有相當的藝術手段、古文底子,而且還要懂得中國武術的三招兩式,才能期望成功。撰寫者的創作態度應當端正。他在1977年應新加坡寫作人協會的邀情作演講時,曾介紹了自己創作武俠小說所作的努力:一是努力反映某一時代的曆史真實;二是著力塑造人物的性格;三是力求加強作品的藝術感染力。
梁羽生1983年正式封筆不再寫武俠小說,移居海外,他30年來共創作了35部武俠小說,共1000多萬字。除武俠小說外,梁羽生還寫過大量的散文、評論、隨筆、棋話,筆名有陳魯、馮瑜寧、李夫人等,著有《中國曆史新活》、《文藝新談》、《古今漫話》等。
達芬奇:史上第一通才
許多國家的高等學府都非常重視通才教育。通才者,通曉各個知識領域的人才也。人生有限,要成為通才委實不易。誰是史上第一通才?答案無疑是列奧納多?達?芬奇。其知識麵之廣,研究領域之多之深,理論貢獻之突出,實踐成就之大,都可謂空前絕後。
眾所周知,達?芬奇是意大利文藝複興時期最負盛名的美術家、雕塑家。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同時還是天文學家、數學家、物理學家、醫學家、解剖學家、動物學家、建築學家、水利學家、地質學家、工程師、軍事機械學家、文學家、文藝理論家、大哲學家、詩人、音樂家和發明家。
達芬奇的研究涉及到自然、社會、人文科學的每一學科,他的思想和才能深入到人類知識的各個領域。既是科學巨匠,又是人文巨擘與藝術大師,他是世界上罕有的全麵發展的學者。
達芬奇的壁畫《最後的晚餐》、祭壇畫《岩間聖母》和肖像畫《蒙娜麗莎》,是他一生的三大傑作。這三幅作品是世界藝術寶庫珍品中的珍品,是世界繪畫藝術的拱頂之石。達?芬奇有音樂天才,能唱歌彈琴,吹奏笛子,譜曲作詞。他在人文社科等領域的造詣也極深,皆有扛鼎之作。本文重點闡述他在自然科學領域鮮為人知的卓越貢獻(有人甚至評價達?芬奇為世界十大科學家之首),以下分領域介紹達?芬奇的驚世成就:數學。世界上第一次在數學上使用加減符號的是達芬奇。他在評價數學的地位和作用時說:“在科學中,凡是用不上任何一種數學的地方,凡是和數學沒有聯係的地方,都是不可靠的”。他對數學研究頗深,曾探索出立體幾何關於正六麵體、圓柱體、球體麵積之間關係的規律。
天文。達芬奇認為地球是繞著太陽運動的行星,月亮本身不發光。他曾否認地球是太陽係的中心。偉大的天文學家哥白尼正是在達?芬奇對天文學探索的基礎上,在達?芬奇去世24年之後創立了太陽中心說理論。達芬奇還是世界上最早提出利用太陽能的科學家。
物理。達芬奇重新發現了液體壓力的概念,提出了連通器原理。他發現了慣性原理,後來為伽利略的實驗所證明。他認為一個拋射體最初是沿傾斜的直線上升,在引力和衝力的混合作用下作曲線位移,最後衝力耗盡,在引力的作用下作垂直下落運動。他的這一發現使亞裏士多德的落體學說產生了動搖。他發展了杠杆原理,除推導出作用力與臂長關係外,還算出了速度與臂長的關係。他指出了“永動機”作為能源的不可能性。達?芬奇還預示了物質的原子原理,形象生動的揭示了原子能的威力。
醫學。達芬奇致力於研究生理學和醫學,並把人體解剖知識應用到藝術創作之中。他親自解剖過30具男女老幼的屍體。他解剖過懷胎去世的母體,查明了胎兒真相。他繪製了人體解剖圖,詳細記載了人體各部分構造,在醫學上發揮了很大作用。他用蠟製成人腦內部結構模型,用玻璃和陶瓷製作心髒和眼睛模型,他最先發現血液循環對新陳代謝的作用。後來,人們把達?芬奇在解剖學和生理學方麵的遺稿加以整理,出版了六本專著。醫學家們公認達?芬奇是近代生理解剖的始祖。
建築。在建築方麵,達芬奇表現出卓越的才華。他設計過橋梁、教堂、圓屋頂建築和城市下水道。在城市街道設計中,他將車馬道和人行道分開;設計城市建築時,具體規定了房屋的高度和街道的寬度。米蘭的護城河就是他設計和建造的。
水利。達芬奇對水利學的研究比意大利的學者克斯鐵列早一個世紀。為了排除泥沙,他作了疏通亞諾河的施工計劃。他設計並親自主持修建了米蘭至帕維亞的運河灌溉工程。由他經手建造的一些水庫、水閘、攔水壩便利了農田灌溉,推動了農業生產的發展。有些水利設施至今仍在發揮作用。
地質。達芬奇根據高山上有海中動物化石的事實推斷出地殼有過變動,指出地球上洪水的痕跡是海陸變遷的證明,這個思想與300年後赫頓在地質學方麵的發現頗為近似。並且在麥哲倫環球航行之前,他就計算出地球的直徑為7000餘英裏。
生物。1508年,達芬奇於首次提出化石是曾經活著的動植物之遺體。
發明。世界十大多產發明家中,達?芬奇排第一(愛迪生僅排第十)。達芬奇發明了降落傘、機關槍、手榴彈、坦克車、潛水艇、雙層船殼戰艦、三管大炮等軍事器械;研製了剪毛機、紡紗機、織布機、自行車等;後來他又設計過內燃機、挖土機、起重機、抽水機等;還發明了對講電話係統、鍾表、照相機、加熱機、溫度計、水下呼吸器、天然塑膠製造法等。1483至1486年期間,達?芬奇繪製了一幅飛行器草圖。直到今天,人們仍然將達?芬奇的設計視為直升機的先祖。達芬奇在手稿中繪製了世界上第一款人形機器人。其設計的“達芬奇汽車”點燃了現代汽車發明靈感之火……劉繼興看過電視台探索頻道做的紀錄片,描寫了達芬奇手跡中的無數發明創造,盡管在當時沒有變為現實,但現代人根據達芬奇手跡,將這些發明一一成功地付諸了實踐。
達芬奇懷著永無休止的探索精神去研究自然和人生的一切奧秘,他把藝術和科學、理智和情感、形體和精神熔於一爐,把人文科學與藝術推進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為自然科學的發展作出了極其巨大的貢獻,是當之無愧的“文藝複興時代最完美的代表人物”更是史上當之無愧的第一通才。
達芬奇是偉大的預言家,其長達7000多頁的手稿(現存約5000多頁)至今仍在影響科學研究,是真正的百科全書。但是,達芬奇的大多數著作和手稿當時都沒有發表,直到他逝世後多年才被世人所發現。科學史家丹皮爾這樣評論達芬奇,“如果他當初發表他的著作的話,科學本來一定會一下就跳到一百年以後的局麵。”
《資本論》唯一提到的中國人
隨著經濟危機的出現,馬克思的《資本論》又成了輿論與閱讀的熱點。馬克思預言了一個“金融資本統治的世界”。“一切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國家,都周期性地患上一種狂想病,企圖不用生產過程作媒介而賺到錢”。對經濟危機有著深刻認識的馬克思還指出,虛擬資本是信用製度升級後,資本人格化自我膨脹的必然結果。它必然完全脫離實際生活的邏輯,脫離實際經濟邏輯,從而反過來對資本主義社會化大生產造成傷害,成為自己的敵人。
《資本論》第一次深刻地分析了資本主義的全部發展過程,正如達爾文的《進化論》曾發現有機自然界的進化規律一樣,馬克思的《資本論》也發現了人類社會的進化規律。《資本論》是馬克思用畢生精力著述的偉大的科學巨著,是人類曆史上經驗和智慧的結晶,也是馬克思主義的百科全書。
馬克思在《資本論》這部不朽名著中,一共提到了680多個世界各國的人物,其中隻有一個是中國人,他的名字叫做王茂蔭。
這個名叫王茂蔭的牛人是何許人?
王茂蔭(1798-1865年),字椿年,號子懷,安徽歙縣人。中國清代著名經濟學家、貨幣理論家、財政學家。他於1832年考中進士步入仕途。曆任戶部主事、禦史、戶部右侍郎、左副都禦史、工部侍郎、吏部右侍郎等職務。王茂蔭在京曆任三朝,居官30年,不攜眷屬隨任,一直獨居宣武門外歙縣會館,以兩袖清風、直言敢諫而聞名。1864年,因為母親去世離職返鄉,1865年在家鄉病逝。 著有《王侍郎奏議》11卷及《皖省褒忠錄》。《清史稿》有王茂蔭傳。
王茂蔭畢生致力於我國經濟史尤其是貨幣史的研究和實踐,他的貨幣觀點及鈔幣發行方案最為引人注目,被學術界評價為“我國封建社會貨幣理論的最高成就”。
王茂蔭是一位非常有見解的財政專家,他曾在戶部任職多年,並主管過錢法堂事務,因而對幣製改革一直非常關注,能夠針對不同的社會財政狀況,提出一些切實可行的緩解財政危機的方法。鹹豐元年(1851年),王茂蔭上呈《條議鈔法折》,建議發行由銀號出資替政府負兌現責任的絲織鈔幣,以解決財政困難,被朝廷否決。1853年至1954年,他又兩上條疏請改幣製,均遭駁回。他提出的兌現大清寶鈔和戶部官票的主張,反對鑄造當百、當五百、當千等項大錢的主張,對保持社會穩定、遏製通貨澎脹有一定的作用。針對當時朝廷權臣肅順等請添鑄“當百、當五百、當千”大錢的建議,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官能定錢之值,而不能限物之值,錢當千,民不敢以為百;物值百,民不難以為千。”對物價規律和貨幣投放之間的關係有著較為清醒的認識。但是,王茂蔭的這些建議,遭到急於填充國庫的鹹豐皇帝的嚴斥,指責他“為商人指使,不關心國事”,並將他調離戶部崗位。
王茂蔭的貨幣改革方案,被俄國傳教士巴拉第(1849-1858年在華)寫進《內閣關於紙幣的奏折》,並被收入了巴拉第主編的一部多卷本資料彙編。當這部資料彙編被翻譯成德文,並於1858年在柏林出版時,書名已是《帝俄北京公使館中國著述集》了。《內閣關於紙幣的奏折》通過這個德文譯本受到了博學的馬克思的注意。
馬克思在1864年出版的德文版《資本論》第一卷第一篇第三章中,在談到貨幣或商品流通、論述“強製流通的國家紙幣”問題時,以第八十三條大段注釋的方式專門提到了中國理財官王茂蔭及其“主張暗將官票寶鈔改為可兌現的鈔票”的觀點,從而使他成為《資本論》中唯一提到的中國人。
時人對王茂蔭評價很高,說他“直聲清節,上自公卿,下至工賈隸圉,無智愚遐邇,嘖嘖皆讚其賢”(《阮陵吳大廷序》)。朝廷諭旨“廣為刊布,實力勸導”、成書在王茂蔭去世後不久的張之洞的《勸學篇》,幾乎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士子必讀手冊,影響極大、傳布極廣,“不脛而遍於海內”。張之洞在《勸學篇內篇同心第一》中也這樣盛讚王茂蔭等人:“鹹豐以來,海內大亂,次第削平,固由德澤深厚、廟算如神,亦由曾、胡、駱、左諸公,聲氣應求於數千裏之內,二賀(熙齡、長齡)、陶(文毅)、林(文忠)諸公,提倡講求於二十年以前,陳(慶鏞)、袁(端敏)、呂(文節)、王(茂蔭)諸公,正言讜論於廟堂之上,有以至之。”
有多少古代英雄被民間尊為門神?
門神是道教和民間共同信仰的守衛門戶的神靈,舊時人們都將其神像貼於門上,用以驅邪辟鬼,衛家宅,保平安,助功利,降吉祥等,是民間最受人們歡迎的保護神之一。道教因襲這種信仰,將門神納入神係,加以祀奉。一提門神,大家馬上就會想到大唐開國將帥秦瓊、尉遲恭。其實,被民間尊為門神的古代英雄共有33位!
門神的前身是桃符,又稱“桃版”。古人認為桃木是五木之精,能製服百鬼,故從漢代起即有用桃作厭勝之具的風習,以桃木作桃人、桃印、桃板、桃符等用來辟邪。門神傳說是能捉鬼的神荼鬱壘。上古的時候,有神荼鬱壘倆兄弟,他們住在度朔山上。山上有一棵桃樹,樹蔭如蓋。每天早上,他們便在這樹下檢閱百鬼。如果有惡鬼為害人間,便將其綁了喂老虎。這個傳說,除《山海經》記載外,漢代諸書皆有記載。
後來,人們便用兩塊桃木板畫上神荼、鬱壘的畫像,掛在門的兩邊用來驅鬼避邪。然而,真正有史書記載的門神,是古代的一個勇士叫做成慶的。班固的《漢書廣川王傳》中記載:廣川王(去疾)的殿門上曾畫有短衣大褲長劍的古勇士成慶的畫像辟邪。到了唐代,門神的位置便被秦叔寶和尉遲敬德所廣泛取代。
秦瓊又名秦叔寶,山東曆城人,人稱:賽專諸,似孟嚐,神拳太保,雙鐧大將。鐧打山東六府,馬踏黃河兩岸。尉遲恭又名尉遲敬德,武藝高強,日占三城,夜奪八寨,功累封鄂國公。秦、尉遲二將幫助李世民打下天下建立大唐後,被封為開國元勳,為什麼會充當民間的門神呢?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記:唐太宗李世民早年降瓦崗、掃竇建德、鎮杜伏威等起義軍,其間殺人無數。登基後,身體極差,夜間夢寐不寧,多做惡夢,常見妖魔鬼怪在寢殿內外拋磚扔瓦,使前後殿宇、36宮72院俱無寧靜,李世民懼之,告訴群臣,然宮內殿外上下都全然不知,僅唐太宗李世民一君有感而日夜恐懼。月餘後,太宗終受不住惡鬼的折磨,召眾將群臣商議。眾將提出讓元帥秦瓊與大將軍尉遲恭二人每夜披甲持械守衛門於宮門兩旁。是夜,果然無事,太宗和朝廷上下文武官員齊聲喝彩。然久而久之,太宗念秦瓊,尉遲恭二將日夜辛勞,便讓宮中畫匠繪製二將之戎裝像,怒目發威,手持鞭鐧,懸掛於宮門兩旁。此後邪崇全消。後世沿襲此法,遂將二將永做門神而使他們在民間得以成為流傳最廣、影響最大、威望最高、普及性最強、貧富皆愛的門神,至今長盛不衰。 還有一種專貼在後門的門神。後門門神一般隻貼一位,為什麼呢?因為後門一般多為單扇門。貼誰呢?多為鍾馗和大唐丞相魏征。鍾馗專捉鬼神,可謂人人皆知,而魏征之所以成為後門門神也有文字記載。小說《西遊記》中說:涇河龍王為了和一個算卜先生打賭,結果犯了天條,罪該問斬。玉帝任命魏征為監斬官。涇河龍王為求活命,向唐太宗求情。太宗答應了,到了斬龍的那個時辰,便宣召魏征與之對奕。沒想到魏征下著下著,打了一個盹兒,就魂靈升天,將龍王斬了。龍王抱怨太宗言而無信,日夜在宮外呼號向唐太宗索命。無奈宮門外有秦瓊,尉遲恭二將把守,老龍王冤魂自不敢從雙鐧雙鞭下走過,便轉至皇宮的後宰門,砸磚碎瓦。由於秦瓊和尉遲恭已在前門,故丞相魏征隻好親自持誅龍寶劍夜守後宰門,時間一長,老龍王的冤魂漸漸地衰落下去,魏征手中那把誅龍寶劍便不再呈高揚之狀而垂立一側了。魏征在隋唐演義中本是一文臣,最早在潞城縣二賢莊三清觀內當道長,後被民間奉為門神後,其像也仗劍怒目,一派英武氣概。
除神荼、鬱壘、成慶、秦瓊、尉遲恭、鍾馗、魏征外,據劉繼興考證,民間供奉的門神還有《封神演義》中的燃燈道人、趙公明,東漢的姚期、馬武,晉代之溫嶠,大唐開國元勳神箭手謝映登和金蘭之友王伯當,抗金英雄嶽飛、韓世忠,《水滸傳》裏的解珍、解寶、呂方、郭盛。門神在全國各地各有不同,如河南人所供奉的門神為三國時期蜀國的趙雲和馬超。河北人供奉的門神是馬超,馬岱哥倆,冀西北則供奉薛仁貴和蓋蘇。陝西人供奉孫臏和龐涓,黃三太和楊香武。而漢中一帶張貼的多是孟良,焦讚這兩條莽漢子。最有趣的是京北密雲一帶供奉的門神竟是夫妻二人----楊宗保與穆桂英。 被民間尊為門神的這些武藝出眾、仗義疏財、精忠報國的英雄,大都出自中國古典名著,婦孺皆知,影響麵廣,備受民間的崇拜。春節貼門神這種習俗,至今在一些地區仍然存在。世上本無神鬼。可是在科學不發達的古代,善良的人們隻有寄托鬼神驅邪扶正,這充分體現了人們期盼過太平日子的強烈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