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聽得鹹豐如此一翻解釋,心中大定。起身向鹹豐回禮,拱手道:“兄台高姓大名,找我二人有何見較?”鹹豐聞言,淡笑了一下,走近二人,同樣拱手為禮。
“在下姓黃,在家排行老四,京城人氐,隻因虛度這許多年,一直不學無術,並無字,如二位看得起在下,稱一聲黃老弟就好。”說著鹹豐微笑著再次拱手向二人道禮,接著道,“適才在下聽二位先生見識不凡,為何卻流連市井?如今朝廷百廢待興,何不自薦為朝廷效力,卻在此自暴自棄,有失大丈夫所為啊!”
二人聞言相視一眼,同時搖頭歎息一聲,其中一位年長者慢慢坐下道:“非是我等無心報國,隻是,唉.報國無門啊,報國無門啊!”旁邊那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也似心有同感地苦笑了一下。搖頭坐下。
鹹豐狀似詫異得道:“這是為何,如今皇上正是用人之際,四處發榜招賢納士,怎麼會像這位先生所說的報國無門?”
“這位黃兄,我看黃兄也是性情中人,在下便也不怕黃兄笑話,我等二人曾於上海一家外國公館人任職,自打前年皇上下榜招募人才,我二人自謂尚有一技傍身,便棄了任職,趕來京城投效朝廷。”說著長歎了一口氣接道,“不料當時執掌總衙門的為恭親王奕忻,這位恭王爺待我二人也算是好的了,隻是卻總有意無意地示意我二人為他一人效忠,嗬嗬.”說著繼續苦笑。
“二位先生不用介懷,如今奕忻謀反案已過去一年有餘了。皇上仁愛,聽追究其主罪,從者一律都不再追究。不瞞二位先生,在下很有幾位朋友在朝做官,若二位果有報國之誌,在下願為二位引見,隻要二位先生如有大才,必當為當今聖上重用。”鹹豐自告奮勇地道。
二人似被鹹豐的話說動,雙眼一亮,西裝革履的男子首先起身道:“不瞞這位黃兄,在下正想再去求見總理大臣祁大人,以求能的效朝廷,若能得黃兄引見,在下更是感激不盡。”說完有些躍躍欲試的模樣,頗有找到黨組的激動勁。
“這個不難,哈哈,說了這麼久,卻不知二位先生高姓大名,失禮了,失禮了。”鹹豐嗬嗬笑了一下道。兩下裏三人互通了姓名,彼此熟絡起來。鹹豐這才知道,坐在眼前的兩個人,一名王韜,江蘇蘇州人,字蘭瀛,也就是那位身穿西裝的輕年男子;年長一些的名叫李善蘭,浙江海寧人,嘉慶十五年生人。
這兩個人都是東南沿海等地比較早接觸到西方學術的人,對歐洲的學術都有比較深的見解。特別是王韜,對於歐洲政體見解非凡,而李善蘭則對於西學喜愛非常。兩人都曾任職於上海一家外國商社,後來鹹豐班布了招賢榜,滿載一腔報國之心的兩人便棄了職務,千裏迢迢從上海趕到京城,想投效到總理衙門之下,盡一翻報國之心。
不料當時是鹹豐三年,主理總理衙門的人是恭親王奕忻。奕忻倒是很欣賞他們的才能,隻是當時奕忻還懷有爭權之心,一心想借著總理衙門培植自己的勢力,於是便對他二人好言拉攏。王李二人怎麼能看不出奕忻的野心,但是當時兩人一心隻為報國,對於奕忻的做法傷心秀頂,一氣之下兩人悲憤離去。
後來奕忻果然造反,他二人心裏害怕因曾與奕忻有過瓜葛,便在京城隱姓埋名了近一年時間,待到事情過去,風波漸平,朝廷並無要抓他兩的意思,便又動起了投效國家的心思,可是兩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滿以為以自己的才能,又曾去過總理衙門,必然有人會記得他們,於是便等著朝廷來人延請他們入仕。
可是等來等去,也不見朝廷有個找尋他們的意思,甚至連一點風聲都不曾有過。年長一些的李善蘭,心灰意冷之下,又加之李鴻章在江蘇聽他的大名,拜托李善蘭的老父寫信請他入幕,李善蘭便動了回家的心思,這幾日便要起程回家,邀約了曾一起進京的好友王韜來這茶樓喝,一為想順道邀王韜隨自己一同入幕李鴻章門下。
偏偏這王韜確對功名之心熱衷,對於去地方勢力為幕僚並不讚同,於是便有了鹹豐剛才聽到了一席話。鹹豐聽了二人講敘的事情經過,大笑著搖頭道:“二位先生當真誤會了。想那奕忻為培植勢力,自然有許多事情瞞著朝廷,朝廷對二位先生有所怠慢也是情有可緣的。如今正是皇上用人之際,二位先生就如此放棄實是可惜了。”
“黃兄說的是,如今天下方定,朝廷之害卻仍在內,地方勢力強大,隨時有可能危急國家安危,我等正應該助皇上收服各方勢力,怎麼可反而去助地方?”王韜拍案而起地道。他對地方團練的強大一直懷有介心,認為地方實力過大,很有可能致使國家中心權力地方化,地方不服調令,導至國家四分五裂。所以一直提倡分化地方實力,加強中央權力,既而再以中央絕對的權力實施政治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