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
丹房,藥穀,無極山下的三家藥鋪,詹鈺跟在胡瀚海的身後,回到了七景山的客房內。
胡瀚海脫去了灰布衫,換了一件白大褂,坐在桌前端起一杯茶,剛喝了一口,噗嗤一聲吐在地上。
“去換熱的!”說完重重將茶碗往桌麵一丟。
詹鈺走了一天,口幹火燎,涼茶咕嘟嘟剛喝下一口,正舒暢,一聞言,也放下了茶碗。
胡瀚海的確很不高興。
五百粒祈福丹,根本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不光還魂草不夠,人手也不夠,丹爐也不夠。連散淨真人梅琳對這幾日自己避而不見了。
“拿紙,筆墨!”
熱茶端了上來,詹鈺根本下不了口,幹脆站在胡瀚海身邊研墨。
胡瀚海捏著的筆著了墨懸在了半空,遲遲落不到紙上。
幾滴墨落下,浸透了紙。
突然,胡瀚海將毛筆丟置一旁,重重歎了口氣道:詹鈺,還是左相大人有遠見啊。出行前,左相大人曾勸我,無極門遲遲不能交付,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苦衷?誒,這奏折我該如何寫?實稟,有負皇恩,虛報,這祈福丹卻難以齊。
“大人稍安勿躁,這才來無極山幾日,這奏折緩緩幾日也無大礙!”
“緩上幾日確實無礙,可幾日之後,這奏折與今日又有何異?”
“大人。。。。。。。。“
忽然,門外一仆人走進,詹鈺頓時止言。
那仆人道:”大人,本地縣令李自強派了人,一直侯在門外,說求見大人。
那人一進來,立刻小聲道:“小人盧三,拜見大人。我家大人胡瀚海在山下備薄酒一杯。特囑咐小人守在這,說務必請大人賞臉前去”
胡瀚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盧三,看著他心裏直發毛,忍不住伸手摸摸臉道:“大人。。。我。。。”
“回去告訴李自強,若這回朝廷的祈福丹無極門不能按時交付,我上稟朝廷,第一個就扒了他的官服!滾,滾,!”
立刻有人就將盧三轟了出去。
詹鈺微微一皺眉,阻止道:”慢著!”
胡瀚海的臉色愈發難看,詹鈺立刻拱手道:“大人,此刻乃用人之際。李縣令盤踞此地多年,無極山祈福丹想必也有所了解,大人領命而來,此事關鍵之處不妨問問李大人,再回稟朝廷不遲”
胡瀚海的臉色緩了一緩,臉上立刻露出很愉快的表情道:“去,告訴李自強,我酉時到!”
隨即又對詹鈺命令道:“我們酉時出發,戌時到就可以。我們不必去的太早!”
詹鈺隻好點點頭,淡淡笑了笑。
盧三出了門,奔了半裏山路,出現一座竹亭。
一個人眼睛如紐扣一般大小,整個人就是圓圓的大腦袋扣在了一個木樁身子上,正在那裏焦慮的來回踱步。
“大人,大人!”
“怎麼樣,胡大人怎麼說!”
“胡大人說酉時到!”
那人眉角頓時舒展開來,紐扣般的眼睛頓時一亮,大喝一聲:“好,盧三,這回你可立了大功了!”
“大人,你在這等著,為何你不親自去啊!”
李自強冷冷笑了笑道:“我去,去找罵。你家大人可不傻,胡大人為祈福丹而來,無極門這幾年為各祈福丹可煩透了,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幾日又去了藥鋪,此刻隻怕正在火上,你家大人可沒那麼笨!”
“大人英明!”
“對了!“李自強吩咐道:”去去去,把鎮上那些有錢的主都通知到。對了,跟富貴樓的熊掌櫃說,說本縣令晚上要設家宴,一定叫他派幾個厲害師傅來,做出來的菜要是不合本府胃口,本府就拆了他家的樓門。說完,頭頂上頓時涼颼颼的,心情大好,說不出的舒服。
有些人注定成為不了朋友。
列如喬傲和黃軒。
喬傲不喜歡黃軒。
黃軒也躲著喬傲。
看這樣一個人的感覺,往往就像看見了鏡子中的自己。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你從心底厭惡一個人時,那個人應該也不會喜歡自己。
所有的人都得知,鍾無涯頭七還魂夜送了蘇環最後一程。
立刻就有識趣的道長站了出來,號召師兄弟一起去給蘇四姨的墓碑去祭拜。
黃軒站在風中有些冷,他不想去。但所有人都去了,他不敢不去。
那夜發生的事情雖然他沒有親眼看見,但蘇環的掙紮叫聲和元羊子的叫罵聲嚇的他一夜未合眼。
他不由自主的躲著六斤,神情極不自然。
玄清在一旁輕聲問道:“王軒,蘇環出事那夜,你也不在山上,在店內嗎?”
“我。。。。。我。。在!”
“那你那晚都見了誰?”
“何家的何掌櫃,馬應堂的馬大叔,合濟家的王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