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羊子在嗎?”
“不在,不,不,不。。。。在!”
“到底在不在?”
他一想起門縫中看見玄陽子跟父親凶神惡煞說話的模樣,他就害怕道:“不在!”
每一句謊話的背後,都需要無數句謊話來證據這句謊話的真。
黃掌櫃說元陽子在場,而黃軒說沒有。
究竟時父親,說了謊,還是兒子說了謊。
或者說,兩個人都說了謊。
黃軒慌張的神情,掩飾不住這件事情的蹊蹺。
墓前
玄清把香燭酒食擺好,在地上鋪一層炭灰或草木灰,用以檢驗死者回來的足跡。用一竹竿一根,隔一尺貼黃符一張,立在茅屋房簷下。
“要是四娘的魂魄回來了,那草木灰上便會留下足跡。那竹竿,就是四娘回家的路!“
所有人敬完香後,喬傲端上茶水,每人一杯樹茶。
香氣撲鼻,那種香氣不同一般的茶香,有些還有說不清的果木香味。
黃軒也曾經喝過,這是蘇四娘自己曬的果茶,用上好的果樹芽尖和茶葉混磨所成,每年蘇四娘都會多做出一份,送進殿內。
黃軒端起茶杯,粗瓷的碗底比不上家裏的白瓷滑膩,這茶水入口有些發酸,或許放的太久變了味。
從早到現在,滴水未沾,黃軒口裏早已發幹,隨著眾人咕咚咕咚一口喝完。
喝完了,黃軒就覺得不舒服起來,覺得走路都似乎有些不穩。
有人開玩笑道:黃師弟。你這是怎麼了,醉茶了?還是四娘來看你了!說著便去伸手扶他。
醉茶如醉酒一般,喝酒喝急了會醉,喝茶喝急了也會醉。
黃軒聞言,腳底直冒冷氣,背後一股陰氣直衝後腦。
扭頭一看,嚇的說不出話來。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在藥圃園中若隱若現,宛如四娘站在藥圃內。
嚇得眾小道,哇的一聲叫出聲來,跪地磕頭驚呼道:四娘,顯靈了。四娘,顯靈了。
就聽的那女鬼輕輕呼道:我死的好慘,我死的好慘啊!你,你
聲音又尖又細,如刀刃相磨,聽在耳朵裏,渾身的起了雞皮疙瘩。
手指著的是黃軒。
黃軒頓時嚇跌跌撞撞,大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別來找我,不是我害得你,你找我做什麼?
眾人還未回過神來,黃軒已經奔下山去。
玄竹先是一愣,一躍而起,一劍挑開那白衣女鬼,稻草迎麵灑落。
白衣女鬼頭上有一根白線,白線的另一端握在喬傲的手裏。
“你搞什麼?“
裏麵,喬傲仿佛什麼都未聽見,努力想掙脫玄竹的手,指著黃軒的方向大叫道:“抓,抓!“
一幫道士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遠遠聽見黃軒大聲尖叫道:“四娘,是他害你的,不是我,別找我啊。。。。。。。。啊。。。。。。。”哭泣之聲越來越大。
玄竹狠狠瞪了喬傲一眼,抄起碗中的水,淺嚐既止怒喝道:六斤,你在水中放了神仙草?
神仙草,一種迷幻藥草,吃了的人就如同做了神仙一般,朦朦朧朧,飄飄蕩蕩。
玄竹一下子就明白了,喬傲在茶水中摻入了神仙草,讓這些道童小道喝下。自己又穿上了蘇四娘以前的白衣,嚇唬黃軒。
目的就是為了知道,四娘自縊的真相。
玄竹一掌打在他的臉上,臉色鐵清的對玄清道:看住他,待會我回來再問,我去找黃軒。
山中小路,黃軒神誌不清,萬一慌不折路,踩空踏空,會死人的。
黃軒既沒有踩空,也沒有踏空,更沒有死。
他一路狂奔,出了汗,散了藥性。
越跑越慌,越跑心裏越寒,越跑心裏越不踏實。
他不記得自己喊出了些什麼,隻記得,蘇四娘的鬼魂,飄蕩在半空。
他現在隻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趕緊跑回家,告訴父親,蘇四娘的鬼魂索命來了。
黃軒一口氣就跑回濟世堂,上氣不接下氣。
黃掌櫃正點著送往太上真菌殿的一捆捆的藥材,或者說,那不是藥材,而是即將落入口袋裏的一錠一錠的銀子。
黃掌櫃好心情被黃軒的滿頭大汗和慌亂的神情打成了深淵怒氣。
“你個混賬玩意,不好好的山上修道,怎麼跑下山來“說著就去揪黃軒的耳朵。
黃軒自小被父親揪著耳朵長大,不聽話時被揪,做錯事時被揪,有時候莫名其妙父親高興時也會被揪兩下。
黃軒還未開口,元陽子正從門外踏入門內笑道:黃掌櫃,我的貨備好了沒?誒,您這是鬧哪出,這黃軒現在可是我無極門的弟子,黃掌櫃何嚐動這麼大的氣。”
“蘇四娘她,她還魂了,我,我看見她了。“
黃掌櫃嚇的頓時鬆了手,元羊子的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