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光伸手接住,意念瞬間沉入,臉色變得煞白,靈玉之中,刻印的是正是當晚在這片小樹林中滅殺張天語的畫麵。
心念急轉下,他偷偷用暗勁,試圖將這顆靈玉給捏碎,卻發現靈玉堅硬如鐵,仔細一看,竟是一顆上品靈玉,這樣的靈玉,別說是他一個築基境修士,就算是金丹境,沒有中期的實力,也休想捏碎。
葉修心既然敢將這證據給他後,又怎麼會讓他輕易毀了。
按他平時的行事作風,當場就要動手,殺了知曉秘密的一切活口,但眼前的人,卻是葉修心,一個金丹境的修士,哪怕他已經學會了蒼鬆劍訣第二式,沒有輔修的輔助,想殺一個金丹修士,也是難比登天。
他心如死灰,將靈玉拋回給葉修心,“我認栽,張師兄是我殺的,葉師兄想怎麼樣,直說吧。”
葉修心隨手將靈玉收入儲物戒指中,緩緩說:“你跟那郝雲到底有什麼恩怨?老實說,也許我可以替你隱瞞殘殺同門的事,若有半句謊言,我滅你滿門。”
何耀光何曾想過自己也會有今日,知此時葉修心已拿住了他的命門,咬了咬牙,緩緩道出當年滅郝家滿門的真相。
原來,當年的何家,在臨仙鎮隻能算是一個小世家,為了光耀門楣,何坤傾盡家財,送他上登天宗拜師,奈何登天宗弟子無一不是天資聰穎的才子佳人,何耀光的資質在這些人中隻能算是中上,雖然在第三年的弟子試中,勉強成了入門弟子,卻頗不得誌。
一次下山,何坤帶他路過郝家,適逢大雨,何坤便帶他到郝家躲雨,這雨一下就是一天一夜,何家與郝家本是世交,郝家家主郝自在與何坤自幼一起長大,郝自在持家有道,郝家家底豐厚,何家卻家道中落,郝自在從來沒有因此而怠慢了何坤,時常照顧,但凡何坤登門,無不熱情招待。
那晚請他留宿,將他安排在東廂客房,與主人屋隻有一園之隔。
宴請時郝自在與何坤喝得有點多,郝自在一時興起,拉著何坤和他一起入了主人房,取出幾幅珍藏多年的字畫共同鑒賞,沒想到這一鑒賞,卻招來了七年前郝家滿門被滅的慘禍。
當時隻有十七歲的何耀光,跟著何坤一同入了房裏,當郝自在取出其中一幅字畫時,何耀光一眼看出此畫的奇異之處,隻因一年之前他曾經在聽海峰的群山之中,在一處天雷劈成的山崖之下采藥時,曾經在石壁上看到過類似的描述,所說內容就跟這幅畫中所畫一模一樣。
他偷偷暗示何坤,讓他跟郝自在買下來,但郝自在卻婉絕了,稱此畫是祖上傳下來的,將來要作為傳家之寶,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何坤也隻得作罷。
第二天回到家中,何耀光將此畫的來曆跟何坤說了,說此畫來曆非同尋常,若能將它弄來進獻給師門長輩,定能得到師門長輩的賞識,成為登天宗入室弟子甚至是傳承弟子,到時候何愁不能光耀門楣。
何坤帶著重金,再次登門,想要跟郝自在買下那幅字畫,卻被郝自在斷然拒絕,留下話說,哪怕金山銀山,此畫也絕不賣。
此事鬧得不歡而散,到了何耀光即將回師門那日,何家的老管家,一個曾經是江洋大盜出身的老頭,向何坤獻了一計,何坤狠下決心,將這用來買畫的錢,托老管家暗中請了十幾個江洋大盜,偽裝成入室盜竊的劫匪,何耀光就混在其中,乘著夜黑風高,潛入郝家老宅,將郝家一家三十六口,盡數殺了,一把火燒了郝宅。
何耀光隻拿了那幅字畫,其餘的財物均被那些江洋大盜取走。
就在臨仙鎮為此滅門慘案鬧得沸沸揚揚之時,沒過幾天,何耀光將十幾個江洋大盜首級提了回來放在郝家幾十口人的墳頭上,整個臨仙鎮都對何家豎起了大拇指,說郝家真沒有白交何家這麼個世交。
聽到此時,葉修心冷笑連連。
“我一向知世人狼心狗肺之徒居多,但像你何家這樣狼心狗肺,還能欺世盜名的,還是第一次聽說,算是開了眼界了!”
何耀光臉無愧色,昂然說:“世間法則,本是弱肉強食,沒有實力,又貪心妄得之人,本不配活在世上。”
葉修心倒也沒反駁,修士盜天命而存,本是在大逆不道的存在,像他這樣一腳踏入了上乘仙道的修士來說,對無關緊要的凡人的生死,一向無喜無悲,視如螻蟻,他要弄清此事的原因,除了好奇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想必那郝雲,就是當初遺漏的郝家血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