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她似乎察覺到身邊有陌生的氣息,眉頭一蹙,猛地睜開了眼,朦朧之間隻看到一個宮服少年。

或許是負鈺神色太過猙獰,那少年嚇得丟掉了手中的剪刀,呆滯在原地,那模樣好不滑稽。

“你是何人,意欲何為?”身上的內傷似乎痊愈了,她眸光微閃,自己天生帶有痊愈能力,隻是此次速度卻是比以往快了不知多少倍。

少年麵色露出些許尷尬,見她一臉防備,惱羞成怒:“你這人當真是狗咬呂洞賓,若非是大人的命令,我豈會理你!”

負鈺垂眸,穿越的事實對於她而言,無法消化的太快,神經到現在都無法鬆懈。瞥向地上的剪刀和身側的粗糙白布,感覺到自己後背的疼痛,她才恍然明白過來,這少年是奉命來替他包紮傷口的,也就是說,還沒人撞破她的女兒身。

暗暗鬆了一口氣,即使他當初已經想到這最壞的一幕,可能避開也最好。

“我……自小就是伺候人的,所以……有點不太……習慣……我……”負鈺語無倫次的解釋,臉上透著慌張靦腆的神色,怎麼看都是可憐人。

那少年臉上依舊是一年嫌棄,然而語氣已是好了太多:“你這人真是囉嗦,罷了,快讓我予你包紮,還有許多事等我呢!”

負鈺神色似乎更為忐忑:“我……我自己就行,您去忙……”

“你!真真是不識好歹!”他咬牙切齒的冷哼了一聲,終於是不再理會他,奪門而去。

待到房間又恢複寧靜,負鈺神色突然清冷起來,幸好……還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太監,她這拙劣的演技才沒被發現。

既已來之,倒不如安之。然而這平靜度日一說必然被否決,就隻皇後那裏便不會放過她,自已如今……不過是一隻任人蹂躪的螞蟻,就算皇後不屑於動手,那群巴結著她的也必然不會錯過逗其歡顏的機會。

倘若不能就此安寧,那她便隻能努力向上爬,爬到他人忌憚的地位。

察覺到身上的外傷在緩緩痊愈,他神色微緩,至少她現在不是一無所有,痊愈能力,控瞳術。

日漸西落,宏偉磅礴的大秦宮也寂靜下來,夏日微暖的風肆無忌憚的遊走在夕陽下,饒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守城衛,也有了點點鬆懈。

“大公子,丞相已向陛下遞了奏折。”皇宮一角,本應清冷無聲,卻被兩個不速之客打破寂靜。

說話之人身體微曲,似要隱匿在黑暗之中。

他麵前的男子帶著猙獰的麵具,溢出一聲淺笑:“竟是如此著急,當真是一場好戲。”那聲音微啞,似乎是刻意壓製。

“將這消息傳予他罷。”說到“他”,他語氣略微戲謔,像是在逗一隻玩具,輕蔑而可笑。

“諾。”那人回應後消失在夜色中。

這般小插曲沒在宮中掀起任何波瀾,卻隻是被一個無心人悄然探聽到。

負鈺也沒想到這種事竟被她撞到。

隻是……大公子……竟是扶蘇?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如此看來,也不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