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一定要這樣嗎？把所有的責任都讓我背負？“不是我想逼你，而是，很多事，不是你和我就可以改變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家中長輩知道你還活著，他們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現實？他們又如何肯容你？”
他掙紮著要起身，我終是做不到無視，伸出手去扶他，他卻在他麵前跪了下來。
“小叔叔！”他緊緊地咬住唇，本就蒼白的唇上血色全無，“阿恒求小叔叔成全。”慕容世家的子弟向來心高氣傲，慕容世家的莊主，更是向來隻跪天地和列祖列宗，可是，阿恒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跪在我的麵前，向我求情！
我忍了許久的淚，終於落下，你可知，一旦你做出這個決定之後，你要舍棄的是什麼？“阿恒……你當真放得下一切？從此以後，你再也不能回慕容府，再也不能以慕容恒的身份示人，這些你可都想清楚了？”
“小叔叔，經過一場生死，名利於我不過是過眼煙雲。”他跪在我麵前，仰起臉看我，我看到他滿臉都是淚，“這世上，唯有一個西門凝星，才是我至死也放不下的。”
我長歎一聲，“你倒是放得下，阿恒，你算準了，我沒有任何辦法拒絕你，是嗎？”
他跪在地上，將將軍符舉過頭頂，“慕容世家莊主慕容恒身染暴疾離世，因其生前沒有子嗣，臨終前傳位於慕容真，慕容真務必為了慕容世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胸口一窒，甚至無法呼吸，“阿恒，我現在才知道，天下最狠的是你，你可以在救她的同時下了‘離魂散’，抺去她對你的所有回憶；你可以放棄一切，隻為了追隨一個曾經心心念念要殺你的女人；為了離開，你竟可以自己宣布自己的死訊，這世間，究竟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他起身，把將軍符放入我的手中，“我很抱歉，將軍符現在真的隻是一塊舊木頭了，但是，它代表的尊嚴是慕容世家子弟毋須置疑的，就如同小叔叔的為人，慕容家族上下人人信服，所以，你是我能想到的最合適的人選。你我從此相忘於江湖，還請小叔叔保重。”
“永世不再相見？”我說。
他笑笑，“如果我想見你，這世上有什麼人能攔我慕容恒？如果你想見我，這世上又有什麼人是你慕容真找不到的？”
“你還是先養好身子再說吧。”我將他扶回榻上，“聽王先生說，少不得要休息個一年半載的功力才能全部恢複，到時候再去找她不遲，聽說，她在蜀中的山林裏，反正你狠心下了‘離魂散’，她什麼也不記得，倒是少了些傷心，你也算是誤打誤撞，卻是省了些煩惱。到時候，我自會找到她，安排你們見麵。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她如果忘了你，卻和唐無涯成親了，到時候，你該怎麼辦？”
“得，是我幸；不得，是我命。”他苦笑，“小叔叔，不必再多說了，我無怨無悔。”
“好，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記住，因為你無怨無悔，我才會幫你。”我長歎一聲，“如果她真的忘了你，也記得回來，我自有辦法。”
“小叔叔……”他在我身後叫我。
我回身，“慕容恒，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你幾時見我後悔過？”他卻淡淡地笑了，“錦瑟還請小叔叔多加照料。”
我歎息，“我知道怎麼做，如果無望，最好不要有希望。”
他突然又在我身後叫我，聲音裏全是疑惑，“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