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住，“後悔了？”
“你……”他欲言又止。
我突然明白他想問什麼，可是，我又怎麼會告訴你真相，讓你離開卻又不能心安？我笑了笑，“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王一煥站在門邊上，淡淡地如同在聊家常，“你想知道什麼呢？真爺泄盡自己內力替你恢複功力，他此時已是功力全無，沒個三五年很難恢複了，你把慕容世家托付於他，可知他站在風口浪尖又有多少危險呢？你……”
“王先生……”我想阻止，但來不及。
他臉色慘白，“小叔叔……慕容世家藏書無數，其中不凡武林中失傳的秘籍，當這個莊主，其實是危險重重的，小叔叔為我耗盡一生修為，今後拿什麼來保護自己？”
我看著他，如果執意要走，就不要有所牽掛，“錦瑟會忠心護主的。我隻要告訴她，我現在是廢人一個，她就一定會保護好我，錦瑟是你我一手調教出來的，她的能力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何況，以王先生的醫術，大約不過三年五年就恢複如常了。”
“我和你回去。”他緊閉著眼睛，我看著他的淚水不住地滑落下來。
我走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阿恒，遵從自己的心意活一回，才不枉此生。什麼都不要多想了，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位置，我知道，你從小就討厭束縛，也許，我倒是最適合的人選。”我輕拍著他的背，“阿恒，你放心，功力沒有恢複之前，我不會離開慕容山莊半步，何況，我本不是爭勝好強之人，不會和任何人起衝突的。再說，你接任莊主幾年，你有親自打過架嗎？慕容世家，個個是絕世高手，就算真的有人找上門來，也不必莊主親自動手的。”
“那個時候，我有你啊……”他幾乎說不出話來，這麼多年，我陪著他一起成長，幾時又見過他這麼脆弱過？
“我有錦瑟啊。”我笑笑，“早些養好身子，世上本沒有絕對的事情，你是真的不擔心‘離魂散’的藥效嗎？”
他抬起臉看我，你是真不明白，還是糊塗掉了，我忍不住笑，“那是個剛烈的女子，萬一‘離魂散’對她沒有效果就麻煩了……我是很樂意帶你回家的，於我，這是最完美的結局，隻不過，你真的能保證安安心心地當你的莊主，從此再不想起她來？”我取出一個精致的白瓷小瓶，“離魂散確實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奇藥，可遇而不可求，但是，你別忘了，世上沒有慕容真找不到的東西。
他看著我，到底是慕容恒，就算心亂如麻，也還是保留著警醒，“小叔叔……”
“這就是‘離魂散’。”我告訴他，“如果你決定了，那麼，你當著我的麵喝下去，從此忘掉西門凝星。”
他渾身禁不住地發抖，我握住他冰冷的手，“很多事，如果再錯過，就真的回不了頭了。阿恒，人生苦短，著實沒有時間留給自己用來後悔。你先養好身子，我會找到她的下落。阿恒，倘若她真的忘記你，我也會想辦法讓她記起來。你要信我。”
“我信你。”他說。
我收回藥瓶，其實，我不過是想試試他的決心，如果他想要的不是江山是女人，那也是他的選擇，我一樣必須遵從他的意願。我從五歲起就知道，他才是我真正的領袖，是慕容世家唯一的繼承人，我此生都要維護他，哪怕他的決定是錯誤的。“我真的要回去了，你從此珍重。”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要做慕容世家的掌門人，但是，我要給他收拾爛攤子，這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