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愁道人撇了撇嘴:“既然詩禮學宮都用門下子弟來當成眼線,我們也不能就幹靠自己呀!既然對方欠我一次請求,不用白不用,我看那個人根基相當深厚,不像是單單瀚海劍門的弟子什麼的這麼簡單。”不參捏了捏他的臉,笑罵道:“死白毛!你怎麼不說你自己一身的好根基睡什麼睡,不知道做夢壞修行麼?”
“不拿我做樁啊!”不愁一扯臉鼓了鼓嘴,把不參的手拍開。
“那明日到了京城自己要小心著啊!看小兄弟這樣子,之後就隻能晚上出門,白天蹲在屋子裏對石頭了。”
“我沒關係,呆在房裏我也能想想讀過的書,做做詩。”
“我們不敢保證能讓你複生,但是會盡力讓這件事水落石出,告訴你的家人的。”
聽到不參這麼說,陳直的魂體仿佛也隨著他的心情安定了下來。不參在月光下摸著名帖上的銀灰色紋路,那仿佛是被纏接的一柄斷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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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中。
月光仿佛一層寒霜附在深碧的竹竿,節下的陰影,漸漸地出現了。
“鏗!”一柄飛鏢攜卷著風聲擊穿小木匾,直直地釘進風雨亭的梁柱上。這樣的一點震動也觸發了風雨亭周圍的陣法,幽藍的微光升起圍繞著風雨亭,在數十名圍繞飛旋著的黑影麵前形成一道屏障。映著光壁,似乎顯現著一些文字。黑影們停止了攻擊,悠悠地浮在空中,漸漸地,數量多了起來。突然,數十個黑影迅速膨大,往陣中直衝過去,在一陣簡曆的慘叫過後,有兩個黑影帶著殘傷退了回來。沉默了一會之後,黑影猛增一倍,每一個,都蒙著隱隱的綠光從一點衝擊陣法。犧牲了大量的同類之後,間或有一兩個衝進陣中,即讓其他黑影明白了陣眼所在。“哼哼哼哼……小小蓮華陣,也敢擋路!”其中一個最大的黑影發出了古怪而尖利的聲音,其他的黑影聽了更加狂躁起來。紛紛衝了過去。
突然一陣陣綿密的真氣不由分說地排開一個又一個黑影,陣法被再次加固,陣眼也隨之改變了。
“蓮華陣?”一名紫衣少年出現在風雨亭中,笑道,“如果是蓮華陣,你們現在早就找到陣眼了吧?”說著口念法決,一揮手陣法倏然變化,五芒五柱的法陣漸漸形成。所有試圖接近法陣的黑影都被道術焚滅。看著黑影越來越多、遮蔽月光,但是分毫不能近身的窘態,少年很是得意。“問邪師,采霜丹和靈玉就在這裏,要就叫你們主子來討啊。”
“妙法荼黎,能奈我何?”一聲傳音入密,聲如洪鍾,伴隨著滾滾邪元破空而來。少年猛地被邪氣擊成內傷,受到少年操縱的陣法也忽隱忽現,行將消失。他艱難爬起,朝著虛空大喊:“誰!”
那聲音沒有回答,隻是說:“求不名,讓小小道童來操縱陣法,能頂住本尊的掌力嗎!”說著一道掌力從林外直劈風雨亭中的少年,所到之處如摧枯拉朽,將波及的竹林成片絞碎,道童捂住頭不敢直視。飛散的竹葉如同滾雪球一樣越卷越多,一聲驚爆,塵沙漫天……
風止,塵落。妙法荼黎陣依舊熠熠生輝,唯多了一把形狀奇異的長槍直插於地。
長槍上隱隱有真氣流動,沿著槍身注入地下,而陣法就吸收這道真氣借以鞏固自身。
“孔雀明尊?!為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個聲音先是驚怒,後而想起了什麼,大笑著消失了。黑影們也漸漸消失。月光重新灑在了被偷襲者攪得一片狼藉的竹林中……
道童艱難起身,心想:還好問邪師不知道師父和名叔不在這裏的事情,不然要是發狠猛攻,那枚靈玉怕是保不住,隻是這助陣之人……道童並不熟悉“孔雀明尊”是誰。幾個吐息過去,他解開了陣法,起身要去拔起那杆長槍,那槍卻自己化成一縷煙消失了!
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遠處飛跑來一個人,三兩步就到了麵前。隻見他黑發束青色冠,當中過一根烏木簪,一身藍色道袍,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麵容,十分蒼老。可是頭發明明沒有變白,麵容卻如同古稀老人,這非常不合情理,隻有對道術頗有了解的人才會想到這許是什麼特異的法術修煉才能做到。道童愣了一下,作揖道:“敢問仙師有何吩咐?”
“……不用叫仙師了,小童,我找求不名,這裏有一封名帖托他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