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回了匣子,嘟囔著埋怨:“我就不該多管閑事,早知道那麼麻煩,合該早早找人把它給融了,換兩個錢使使。”
又和蘇明軒說了一陣,眼看到了響午,沐雪便說請蘇明軒和程大夫吃飯,蘇明軒拒絕了。
“如今在別人家寄住,叔公他們又都曉得我是來考科舉的,不好在外麵用飯,今兒已經耽擱太久了,我這便回去了。”
沐雪送走了蘇明軒,請了程大夫去醉仙居吃飯。
程大夫專門挑了最貴的點,點了一大桌子,小七簡直高興瘋了。
因兩人要說話,便讓紅湖帶了小七去隔壁間吃飯,珠兒留下來伺候。
程大夫吃了個半飽,這才開口幸災樂禍:
“雪兒,蘇家這小子的債,你怕是還不了嘍!”
“自古情債最難還,人家為你可是吃盡了苦頭。當年年紀還小,人還是個小胖子的時候,你就一口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的叫著,看人家單純善良,可勁兒的欺負人家。”
程大夫砸吧砸吧嘴:
“而後呢,為了擺脫金陵那尊活閻王,又硬是要嫁給人家,拿人家來擋刀。”
“好啦,人算不如天算,你最後不但沒如意,反而害得人家去了半條命。”
“嘖嘖,那姓穆的下手可真狠,鞭子差點把他脊椎都打斷了,若不是有我,哼哼!”
“蘇明軒這小子怕是墳頭的草都有一丈高了!”
沐雪沒什麼心情,用勺子攪弄著碗裏的湯。
程大夫陰陽怪氣的又說:
“也算是他們蘇家倒了血楣,怎麼就讓你這個煞星給碰上了。”
“雪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蘇大小姐要你當陪嫁丫鬟,黑娃都去做了什麼。人家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全栽在你手裏,嘖嘖,你說你不是煞星是什麼?”
沐雪在青石鎮沒少和程大夫鬥嘴,一見麵說不了幾句正經的就開始互相挖苦。
而今穆楚寒不在,或者程大夫的膽子又大起來了,或許他就是單純的無聊,這被沐雪請著吃飯,嘴巴就開始不停的挖苦起來。
沐雪了解他的性子,知道他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也不和他計較,放了手中的勺子,幽幽的說;
“程老狐狸,您老就歇歇嘴吧,我這裏心裏煩著呢!”
程大夫撇撇嘴:“你有什麼可心煩的,你個心比石頭還硬的丫頭,如今可是鎮國夫人了呢,見著皇帝都不用下跪,嘖嘖…。”
沐雪歎了口氣,一手支著腦袋,大眼睛盯著程大夫。
“程老狐狸,我還是覺得在青石鎮的日子過得更舒心。咱們一起賣還魂草,一起賺銀子,日子多美啊!”
程大夫也跟著歎氣:“你呀,就別想嘍,我瞧著你這輩子怕是困在盛京回不去嘍!”
沐雪笑:“那可不一定。”
等她家爺登上那位子,她可是要親自去接李家爹娘呢!
“你笑什麼?笑得人心裏怪發毛的。”
程大夫狠狠瞪了沐雪一眼。
沐雪轉了話題:
“老狐狸,你說蘇明軒來盛京考科舉,怎麼還將那小女孩帶了來呢?我瞧著他身邊也沒帶個人,難不成要親自照看那女孩?”
程大夫撇撇嘴:“這有什麼不明白的,肯定是不放心將她放在家裏唄,你以為蘇老爺和蘇夫人都是吃素的?”
“蘇明軒突然多了那麼大個閨女,怕是不好說親呢!”
沐雪點頭,原來是這樣。
“老狐狸,你曉得我從不喜歡欠著別人,從前蘇明軒沒在眼前,還可以涼薄的不去管這事兒,如今他人就在跟前,這份情不還了,我心裏不安呐!”
重要的是不解決好了,算著時間,穆楚寒過兩三個月就要回來了,到時候讓他曉得蘇明軒還惦記著她,可不得打翻了醋缸子。
她已經害了蘇明軒一次,可不能再害他一次。
程大夫用筷子拗了一大塊魚肉塞進嘴裏吧唧:
“這事兒也不難,你父親不是吏部尚書嗎?讓他幫著走走路子,然後再給他選門合適的親事把他打發了便是。”
沐雪瞟了一眼輕描淡寫的程大夫:
“喲喲,才剛是誰為蘇明軒打抱不平呢?如今就讓隨便打發了他?”
程大夫抬起頭,眼睛鬼精鬼精的:
“雪兒,這事啊,主要還是看他想不想的開,他要是想不開,你做再多都白搭。”
……。
接下來一個月,沐雪又見過蘇明軒幾次,送了些筆墨紙硯,又給他身邊的蘇曉曉送了些衣物鞋襪,一些小孩兒的玩意兒。
小孩兒心裏最是明白誰對她好,幾次後,蘇曉曉也沒那麼害羞了,拉著沐雪嘰嘰哇哇小聲也能說上一些話。
到了五月,江府藍姨娘那邊一直沒什麼動靜,藍姨娘的肚子已經鼓了出來。
沐雪又回了一趟江家,倒不是因為藍姨娘,卻是江心錦終於和大太太和大老爺攤牌了。
在這個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重農抑商的年代,一個尚書府的嫡子說要去經商,簡直是天方夜譚。
大老爺雖知道江心錦是大太太從外麵抱回來的,但怎麼也養了十多年了,早就當成了親兒子,江心錦一挑明了話,就挨了大老爺狠狠一巴掌。
而後就是一通雷霆之怒,直接把江心錦罵的睜不開眼睛,讓人把他丟去了祠堂罰跪。
沐雪回到江府,看江大太太神情怔怔的。
江心錦在祠堂被關了三天,誰都不許去探視,他身邊的小廝哭喊的嗓子都啞了,跪在大太太麵前把頭磕得砰砰響。
求大太太去看江心錦,去救他,大太太心硬是不開口,也不去跟大老爺求情。
沐雪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收拾了東西回江府,才問了一句,江大太太就抱住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雪兒,都是娘的錯,是娘害了錦兒。”
“人人都道娘心硬,有了你弟弟就不理錦兒了,如今他被關在祠堂三天都沒吃喝了,娘不是不想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