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生本來就得了風寒,身子弱得很,這下給穆楚寒抓去,日夜不停歇的念了三天三夜的經,一暈倒,病情就加重了,躺在床上根本起不來,紅湖讓蓮兒去照顧他。
這邊,穆楚寒見佛珠對沐雪起了作用,欣喜,開始相信失魂一說,大張旗鼓的召集了盛京的和尚們,凡是有名氣的,全部給請來穆府給沐雪招魂念經,請不來就硬給綁來,若是有那硬骨頭綁來都不願意開口的,便將他寺中全部子弟捆了做要挾。
隻要沐雪一日不醒,這些人一個也別想離開穆府半步。
如此過了十來日,外麵都傳穆家老九這次可算是徹底瘋了,沒救了。
大過年的,穆侯府卻一天到晚全是木魚聲,念經聲,香煙繚繞,讓上門來拜年的賓客們好生看了一回笑話。
穆家幾位爺的嶽家人來上門,遠遠聽見陣陣誦經聲,覺得別捏的很,找了穆家的太太們私下抱怨,穆家太太卻趕緊讓人關門,臉上蒼白的不讓娘家人說閑話。
“哎呦,娘呐,您別說了,這位可真真是個活閻王,便是在背後,也不敢說他一句不是。”
“他若不高興了,不見點子血,就不能完事兒。”
都是盛京有頭有臉的人,偏有那不信邪的,卻是五爺嶽家妻弟來家裏玩兒,給這隱隱嗡嗡的誦經聲弄得心煩意亂,鬧著要堵了癩和尚們的臭嘴,跟著的丫鬟一時沒攔住,給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爺闖進了九房去,腳還沒踏進沐雪的院子,就給穆楚寒的人逮住了。
穆楚寒不耐聽青煙彙報前因後果,直接讓把人殺了,丟出去。
五太太曉得了差點沒嚇得暈死過去,趕緊去找了穆大太太,穆大太太年前不過說了句“小九媳婦怕是好不了,不如早些安排後事,瞧瞧要添置些什麼,買什麼棺材。”雲雲,給穆楚寒曉得了,直接就衝上門來要是殺人,若不是穆老太太拚命攔著,怕大太太早投胎去了。
如今,她如何還敢管穆楚寒的事兒,瞧五太太哭得稀裏嘩啦,隻讓她去找老太太去。
穆老太太已經覺得穆楚寒魔障了,連和他說話都得陪著點小心,聽說五孫媳婦的弟弟惹了事兒,再不想管,也得親自去沐雪院子裏,找穆楚寒說一說情。
最終五太太家那弟弟隻給打斷了條腿,讓五太太使人親自送回娘家去了。
從這天起,穆府各個太太也不敢邀家人好友來了,府裏的小姐們更是識趣,不管是賞雪宴也好,還是賞梅宴,或是煮茶詩賦集會,通通都給取消了。
自己家不開辦不說,也不敢去參見別人家的邀請。
穆非鈺、穆非塵幾個也收斂了,不敢在嘻嘻哈哈的,就連最不著四六的穆非瀧也老老實實窩在自己院子裏,不敢到處惹是非。
府中的丫鬟小廝嬤嬤更是不敢隨便笑,若是給九爺曉得了,那便倒黴了。
之前有兩個丫鬟在回廊上調笑,給穆楚寒聽到了,黑沉了臉,當即讓給打死,其中一個還是六爺開了苞,準備開了連放在房裏的呢,還不是一個字不敢說。
穆楚寒的意思很明確,如今九夫人病重,他傷心欲絕,每日悲傷心痛的生不如死,怎會容得別人開心?
穆楚寒從來都是點亮自己的燈,同時一定要吹滅別人的燈的人,如今他自己的燈都快滅了,怎會容得別人的燈亮著?
在他如此絕境,要死要活的時刻,誰臉上帶了笑,便是故意刺人,故意,整個年穆侯府過的死氣沉沉,在一片香煙繚繞,木魚誦經聲中就渡過了。
轉眼正月十五,是燈節,盛京的元宵廟會比金陵更加熱鬧繁華,可惜府中九夫人還沒有醒來,磨皮擦癢,想出去快活的穆非鈺幾個,卻不得不窩在府裏。
小姐們也乖巧的不提出門看燈的事兒,穆老太太更是一人分了一本佛經,讓給位太太和小姐給九夫人抄經。
小姐們出不去,沒什麼可耍的,便一起約著去老太太屋裏逗卿哥兒。
卿哥兒不過兩個多月,卻和穆雲霜她們平輩。
小姐們都親親熱熱的喊他卿弟弟。
如今也就在穆老太太屋裏,大家才敢說幾句玩笑話,開懷笑一笑,若是有卿哥兒在,便更不用怕了。
女孩們來了不一會兒,穆非鈺並穆非瀧幾個也來了,大家嘴裏都說是來陪老祖宗過十五,其實都是來逗弄卿哥兒耍的,誰叫卿哥兒長得那麼招人疼呢!
或許是穆楚寒良心發現,或許是因為旁的什麼,這日,一直給關在穆侯府給沐雪念經的和尚,終於讓穆楚寒放了一天假。
整個院子頓時安靜了下來。
外麵隱隱約約似乎還能聽到大街上的喧鬧,穆楚寒想著便是去年,元宵節上,沐雪在金陵給江家人拐走了,那時候她剛懷了他的孩兒,一個人,還不知多擔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