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寒一頭青絲散開,玉琯滾落在地上,狹長冷冽的雙眸對上百裏破風冰藍深沉的眸子。
百裏破風手中握著淬寒釘,手指分開穆楚寒頭頂濃密順滑的長發,找了穴,手中鋒利無比,冒著青幽寒光的淬寒釘,是他們西域獨有的致命暗器。
“子煦,你還是把眼睛閉上吧!”
百裏破風猛得一用力,鋒利寒釘就刺破穆楚寒的頭皮,頓時流出鮮血,把他的發絲染的濕漉漉的。
穆楚寒痛得黑眸緊了緊,幾乎瞬間把手指捏斷,毫不退縮死死盯著百裏破風的冰藍眸子,語氣冷的讓人背脊發冷:
“百裏,爺終有一日,要將你扒皮抽筋,碎屍萬段!”
百裏破風瞧著穆楚寒眉宇間盤旋的那條龍低下了頭,淬寒釘已經釘到了穆楚寒的頭骨,百裏半垂著眼,無視穆楚寒毒蛇般能將人殺死的眼神,運氣,手中用力,淬寒釘便刺穿了穆楚寒的頭骨,發出吱吱的摩擦聲,往腦海中刺去。
讓人無法忍受的破骨之痛,隨著淬寒釘的深入,一分一分的折磨穆楚寒,整個腦袋就如被生生撕裂一般,寒鐵生硬,一寸一寸的強行釘入穆楚寒的腦子,寒鐵摩擦著他的頭骨,那種痛讓人生不如死。
百裏破風以前也被人釘過,知道這種痛,已然到了人能忍受的極致,能讓人痛的發瘋,不如死去。
可眼前的穆楚寒,抿著薄唇,一聲不吭,隻是那黑眸變幻莫測,如果他的眼神能變成火,絕對能將整個盛京都燒得幹幹淨淨,一層不剩。
肉體的痛,隻要不痛死,穆楚寒覺得自己都可以忍受,隻是一想到要永遠失去心尖上那個小嬌嬌,那錐心刻骨的心痛才會將他逼迫的發瘋發狂。
百裏一寸一寸將淬寒釘往下推,瞧著穆楚寒眉宇間的隱龍慢慢淡下去,最後淡得幾不可見,又往下推下一寸,他雙眉間的濃鬱紫氣也漸漸消散。
最後,徹底消失不見。
淬寒釘互相之間有感應,新釘了一根,其他兩根不安分起來,在穆楚寒腦子中顫抖,原本已經和穆楚寒的血肉長在了一起,如今鬆動搖晃起來,便是三股鮮血直接從穆楚寒頭皮涔出來。
便是一向強悍的穆楚寒,臉色也瞬間變得異常蒼白,百裏破風離他咫尺之間,甚至聽到了他腦子中三根淬寒釘互相呼應著,摩擦他頭骨的聲音,森森,森森。
穆楚寒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終於是得到了慧空大師留下的佛珠,他緊緊握著手中,一刻不敢耽擱,棄車打馬,呼嘯著穿過盛京的大街,劇烈的運動,使得他頭中的幾根淬寒釘動的更加厲害,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出來,順著他的黑發流下去,在發絲滴下來。
等他席卷著風雪,一頭一身全是白雪進了穆府,進了沐雪的院子,進了裏屋,坐在沐雪床邊,從被子中輕輕拿出沐雪纖細的手腕,溫柔小心的將那串佛珠套在她的手腕上,一顆心才算安定下來。
“九爺!”跟著去的青崖隨後跑了進來。
紅湖和珠兒瞧著穆楚寒一陣風似的進了屋,還沒反應過來,依舊坐在木榻上做女紅,還是青崖突然喊了一聲,兩人才回過神來,趕緊丟了手中的針線,溜下榻來,走到床邊給穆楚寒見禮。
青崖不知道穆楚寒和國師百裏破風子在書房談了什麼,一顆心忐忑不安,上前想問一問,卻突然發現穆楚寒沾滿雪花的黑發,頭頂暈染著血紅,在穆楚寒後背的裘衣上,也流淌著血跡。
青崖駭得失了聲,一張娃娃臉緊繃起來,靠近幾步,聞到穆楚寒身上的血腥味,顫抖著問:
“九爺,您受傷了?”
穆楚寒握著沐雪的軟綿綿的小手,感覺她的手指越發纖細,幾乎都沒什麼肉了,脆弱無比,隻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將她指骨折斷。
“去把彌生給爺帶過來!”
穆楚寒沒有回頭,身體和心的雙重痛苦,讓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暗沉森冷。
紅湖和珠兒也瞧見了穆楚寒頭頂和身上的血跡,不知如何是好,看了一眼青崖,青崖突然跪下:
“九爺,您要保重啊!”
穆楚寒怒吼一聲:
“還不快去!”
珠兒嚇得一個激靈,趕緊跑出去喊彌生。
青崖在往地上重重磕了兩個響頭,帶哭腔的聲音,焦急萬分:
“九爺,小的讓溫禦醫來給你瞧瞧!好不好?”
穆楚寒見沐雪戴了佛珠還是沒什麼反應,心中把百裏破風淩遲了千八百遍,轉頭盯著青崖,咬牙怒罵:
“滾!”
青崖渾身一抖,要上前去抱穆楚寒的腿,哀求,穆楚寒一腳踹開他,因為極度的傷心和憤怒,感覺腦子中的三根淬寒釘集體猛烈震了震,差點一下將他生生暈過去。
彌生來了,穆楚寒粗魯的拉他過來,彌生沒站穩,一下撲倒床邊。
“是不是這個佛珠,為何嬌嬌還不醒來?”
彌生瞧著沐雪手腕上古老光滑的佛珠,點頭。
穆楚寒強迫彌生不眠不歇的守在沐雪身旁念經,直到第三日,彌生體力不支暈倒了才作罷。
雖然沐雪還是沒有醒來,但她自從帶上慧空大師那串佛珠,身體卻沒有再壞下去,呼吸也穩定了許多,穆楚寒扒開沐雪的褻衣,把臉貼在她嫩滑柔軟的胸脯上,聽她穩穩的心跳,雖然不強勁,但好歹始終規律的跳動著,他再也不用每隔幾分鍾,就心驚肉跳的伸手去探她鼻息,再不用擔驚受怕,怕她稍不留意就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