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寒在全縣人麵前,將蘇明瑤的醜事揭了出來,周縣太爺本人還站在一邊呢,如此,縣太爺便在全縣的人麵前顏麵掃地,八輩子的臉麵丟得一絲不剩。
縣太爺又急又怒,又極度恐懼穆楚寒,沒堅持到天亮就一頭倒地,暈死過去,得了重病,起不來床。
吳管家幾乎算是接管了縣衙,縣衙的幾位師爺對吳管家是又求必應,半點不敢馬虎,生怕給穆楚寒這個魔頭遷怒了。
沐雪是土生土長青石鎮的人,在整個金陵也就認識曹夫子一家,出過最遠的門就是瓊州了,從她不失蹤不見,到吳管家讓人關城門,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若不是預先有了謀劃,根本是出不了城的。
可她偏偏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穆楚寒把整個金陵翻了個遍,又親自去了青石鎮,炸了李二嫂李鐵栓等人,見青石鎮的人也是震驚萬分,一點兒不似作假。
又將金陵出城,通往四麵八方的大路小路全部封查一遍,皆沒見著她的身影。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一月,穆楚寒更加狂躁不安,時時處在爆發的邊緣,一時心裏恨的牙癢癢,想著如果逮著了沐雪回來,要如何將她百般折磨以解心頭之恨。
一時又擔心她嬌嬌弱弱一個小女子,這天寒地凍的,能跑到哪裏去,又沒帶衣物,沒帶銀兩,可能吃飽穿暖。
二月過完了,江南的枯木都開始發新芽,沐雪還是一點兒消息沒有,有人私下猜測沐雪說不定是給那不知死活的人牙子拍花去了,卻不知這次惹到了活閻王,見穆家搜尋起來,一時害怕就將沐雪給弄死了。
穆楚寒無意間聽了這話,駭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喝了兩三杯茶才緩過神來,赤紅著眼趕緊派人將全金陵所有的人牙子全部抓來。
一共三十多個人牙子,全給抓到穆府,被折磨了三天三夜,人鬼不如,卻沒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異口同聲全是不知,時間拖的越久,穆楚寒心裏的怒火漸漸退去,全給不安代替,想著若是隻要沐雪回來,他便可以不和她計較。
又過了幾日,穆楚寒於夢中夢到沐雪,見她穿一件奇奇怪怪,十分暴露的白色長裙,與個體態修長的年輕男子言笑連連,兩人十指纏繞相握,依偎在一起,簡直親昵得要將人氣死。
穆楚寒從夢中氣醒,胸口尖銳的痛起來,恨不得將那夢中看不清麵目的男人碎屍萬段,將那不知好歹在別的男人懷中嬌顏巧笑的小兒拖過來毒打一頓,深夜中,他自己一人這般生了好一通悶氣。
穆楚寒又驟然記起沐雪之前跟他說過的那些天方夜譚的話語,回想著夢裏那奇怪的場景,兩人奇怪的穿衣打扮,頓時又驚又恐。
莫不是她說的都是真的?
莫不是他的嬌嬌已經回去那鬼都不曉得在哪兒的世界去了?
如此,似乎才能解釋他怎麼都尋她不著的事情來?
這個想法一進入穆楚寒腦子中,就折磨得他發瘋!穆府的人隻曉得九爺比之前更可怕了,之前是喜怒不定,現在是沒有喜,隻有怒,並且是隨時隨地想要殺人的大怒。
李家和黃家的人知道沐雪失蹤了,生死不明,整日悲切,全趕來金陵,去沐雪的宅子住著,天天往穆府跑,問情況,吳管家知道穆楚寒已經急瘋了,不敢讓李家和黃家的人往李創,隻得將他們趕回去。
三月初十,盛京穆侯爺的官裏千裏信鴿,停在瓊州知州府裏。
穆三爺穆楚瀟聽說盛京府裏動用了千裏信鴿,以為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趕緊到書房,一邊讓人喊了幕僚進書房去。
等穆楚瀟和兩個心腹幕僚進了書房,揮退左右,關閉門窗,這才急切的結下信鴿腿上的信筒。
小心展開,上麵卻儼然寫著穆楚寒收,三個大字。
穆楚瀟的臉色頓時大變,拿著薄信的手抖了三抖。
“大人,可是出了何事?”幕僚急切問。
穆楚瀟盯著刺眼的穆楚寒三個大字,竟一時不敢將信展開。
“大人?”
穆楚瀟已經聽不到兩個幕僚的聲音了,心中萬分駭然,父親為何要用千裏信鴿給老九傳信?還穿到他這裏來了?
這些年父親對老九的態度一直都是不聞不問,提起他來,皆是暴跳如雷的咒罵,從未主動與老九通過信啊!
“大人?有何事也要說出來,我們才好幫著大人分析分析!”幕僚再一次說話。
穆楚瀟將兩指寬的薄信收在手中,強製自己冷靜下來:
“兩位先生先回去,此時我自能處理。”
兩個幕僚見穆楚瀟態度堅決,雖心懷疑慮,也隻能退下。
等書房隻要穆楚瀟一人,他瞧著手中的薄信,卻遲遲不敢打開,沉默了近一刻鍾,才終於展開信紙,隻見上麵隻寫了一句話:
“小白兔在尚書府江家。”
這般莫名其妙,摸不著頭腦的話,把穆楚瀟弄得糊塗,更加讓他提起一顆心放不下,自己在書房反複研究了一夜也沒研究出個結果了。
待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終於放棄,使人給金陵穆楚寒送去。
穆楚寒如今是看什麼都不順眼,就連青煙都得了他兩頓板子,屁股痛的厲害,卻還得小心上來伺候著。
穆府的人全都巴望著娘子能早一天回來,隻因如今的九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恐怖,稍不注意一句話就惹惱了他,小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
這日,聽說瓊州三老爺給他送了封信,穆楚寒心煩意亂,坐立不安,直接不見。
青煙彎著腰,小聲道:
“九爺,說是盛京送來的,送到了三老爺那兒,三老爺特意讓給你送來的,或許是京裏……”
穆楚寒轉眼看向青煙,青煙覺得自己的屁股火辣辣又痛起來,抖著唇說不下去。
在門外送信的人沒等來穆楚寒,隻見了青煙,青煙傳說穆楚寒不見,送信的人便把信推給青煙:
“反正我隻將信送到了,你自己去給九爺去,這可是用千裏飛鴿傳來的,你還是掂量掂量,趕緊讓九爺看了吧!”
說罷,送信的人便一溜兒跑了。
青煙一聽是飛鴿傳來的,知道耽擱不起,大不了拚著再被打一頓板子,又趕緊跑道枇杷園去尋穆楚寒。
如今穆楚寒不在主院住著,倒是日日去枇杷園,看著娘子的衣物東西,時時就爆發怒火。
“九爺!”青煙再次進屋,把手裏的那片薄信遞給他:“是京裏千裏飛鴿來的信,你還是瞧一眼吧!”
穆楚寒正拿著沐雪平日抄寫的佛經看,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見青煙伸過來的手,直接一腳將他踹倒:
“滾!”
青煙摔在地上,也不敢吭聲,趕緊爬起來,見手中的信掉了,趕緊默聲去找,撿起來擦了擦上門的灰,不料這信是穆楚瀟開過的,一擦就擦開了,青煙並沒想偷看,卻沒法,上麵那行字已經映入了他的眼簾。
這…
這是盛京傳來的信?還會飛鴿傳來的?
青煙完全懵傻了,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對勁的很,什麼也顧不得,又舔著臉湊到穆楚寒麵前去,把打開的那二指薄信給他看:
“九爺,你瞧,這是什麼意思啊?”
小白兔在尚書府江家!
這是猜謎嗎?青煙想。
穆楚寒瞟了一眼,瞬間雙眼放光,拿過來仔細一看。
一瞬間就明白了上麵的意思。
他那心尖上快讓逼得他發瘋發狂的人,竟然給人弄到盛京去了!
難怪他把金陵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
“走,備馬!”
穆楚寒捏著手中的薄紙,雙眼迸射狠厲的目光。
“九爺,去哪兒啊?”青煙回不過神來。
“去盛京!”
撲通,青煙左腳絆倒右腳,結結實實摔在地上。
他沒聽錯吧?九爺要去盛京,皇帝不是下了聖旨,一輩子不許九爺回京去嗎?
九爺他這是要幹嘛呀?公然抗旨,是要去送死嗎?
青煙顧不上屁股痛,摔得腿痛,腦袋磕在地上頭痛,趕緊爬起來追出去,這…這九爺莫不是瘋了,要拉著全府上下的人一起去死啊?
其實不過須臾,穆楚寒腦中已然計較了十七八個道道,他放心尖兒上的小嬌嬌,不過是青石鎮一農女,哪裏識得盛京尚書府的人,尚書姓江的,可不就是這些年混的風生水起的江司圖嗎?
難怪他尋了那麼就都尋不到他的心肝兒,卻是被盛京那起子老謀深算的老家夥給算計了,怕是為了他那江氏嫡女著想,要收拾他身邊的女人,又打量他不敢回京去,這便將他心愛的女人給弄到京裏去了。
真是可恨,該死!
他穆老九就偏要回京去!給他們江家嫡女送份大禮,讓明天江氏女下輩子都沒人敢娶!
穆楚寒心裏計較著怎麼保護江家,一般就要馬上動身。
聽到風聲的吳管家趕緊過來死死攔住,不怎麼露臉的甘左甘右也不讓他回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