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哭得更厲害,說:“你額娘不是很喜歡我,我這麼小雙親就相繼離世了,肯定會說我命裏克夫,他們是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
“他們若是不同意,我們就私奔,像卓文君和司馬相如一樣,連夜遠走高飛,過當壚賣酒,相對忘貧的生活,你可願意陪我過這種日子”
雪梅深情的望著容若,抽泣的說:“你若拋棄這朱門鼎食的生活,我願意過相對忘貧的生活”
容若擦拭著雪梅臉頰上的淚水,心情激動,說:“表妹,帶我考完,我就去跟阿瑪額娘說去”
雪梅點著頭,這時,天很晚了,雪梅拒絕了表哥的相送,回了凝翠樓,進了閨房,一頭倒在床上,甜蜜蜜,幽怨怨的睡了。
自從明珠給容若擇婚的事被雪梅知道後,她就整日愁著,如果真像曆史說的,她能逃脫嗎,紅杏見雪梅近來眉頭顰蹙,便上前說著:“小姐,你整日把自己關在閨房裏,紅杏看著就擔心,今天陽光甚好,小姐我們去騎馬吧”
雪梅抬頭看著窗外,在悲傷的人眼裏,秋日是蕭條的,雪梅念著:“在最好的天氣裏,你會做什麼”
紅杏瞧著小姐憂愁的臉,便說:“在最好的天氣裏,我會和小姐去騎馬,騎累了呢,就躺在習武場上嗮著太陽,小姐,我們很久沒去看紅棗了,說不定紅棗想小姐都想瘦了”
雪梅卻說:“表哥會說學習,騎射;而表妹會說,清風朗月,輒思玄度”,她的心裏在想結局會是這樣嗎。
紅杏想鬥雪梅開心,便說:“小姐,你又沒問納蘭公子,怎麼會知道他想幹嘛,我猜公子會說”,紅杏淨淨嗓子,模仿著容若的聲音,說:“表妹,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去戶外騎馬,好嗎”
雪梅將容若的書籍一合,起身道:“我們去給舅母請安去,說不定老人家想我都想生病了”
紅杏聽到覺羅氏夫人出現在小姐口中,立馬驚訝的說:“啊,小姐,你是不是病啦”
雪梅已經出門了,紅杏愣了一會兒,忙跟過去,打趣的說:“小姐,你這是要去給婆婆請安嗎”
雪梅嗔怪的說:“黃鼠狼給雞拜年”,踏著樓梯,去了靜怡軒。
“清風朗月,輒思玄度”是《世說新語》裏的一則故事:許詢,字玄度,東晉文學家,終身不仕,好遊山水,善折玄理,是清淡家領袖之一。劉真長任丹陽尹的時候,許玄度到京都去,就住在他那裏。劉真長為許玄度準備了最奢侈的臥室和最豐盛的晚宴,許玄度感慨的說:“如果能一直這樣的生活,強似在東山隱居了”,劉真長回答說:“如果吉凶禍福真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裏,我怎麼會不保全這個地方呢”,後來許玄度還是走了,劉真長到他曾住過的地方懷緬了一番,感歎:“清風朗月,輒思玄度”。這是在歎息命運無常,繁華易逝;也是在憂傷聚少離多,不能長相廝守。
後來納蘭容若寫了一首《蝶戀花》:“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雪梅的腦袋裏想的是,先將舅母哄好了,抹去她在她心中的那一點兒瑕疵,等她跟容若的戀情曝光出來時,舅母的反聲會小一點兒。
雪梅讓紅杏抱著一盆一品紅去了靜怡軒,來到門口,雪梅讓紅杏在門外候著,自己抱著一品紅進去了,丫鬟傳報:“夫人,舒穆祿姑娘來了”
夫人正躺在床上,穿戴好後,坐在椅子上,品著茶,雪梅將花盆放在幾上,上前請安,然後斜坐著,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說:“今兒個怎麼有空上我這兒來”
雪梅用標準的閨秀姿態,細語的說:“雪梅近來聽說舅母心情不好,特地過來看看”
“哦,府裏的下人越來越沒規矩了,盡傳言主子們的事”
“下人們也是擔心舅母的身體”
覺羅氏瞧著幾上的紅花,說:“你帶來的是什麼花,紅豔豔的,還裝在一個大盆子裏”
雪梅也順眼看過去,笑著說:“舅母喜歡這花嗎”
覺羅氏夫人點著頭,道:“倒不錯,裏麵放著的是土嗎”
“舅母說對了,裏麵是土,這花叫一品紅”
覺羅氏夫人由丫鬟攙扶著朝茶幾走去,雪梅也跟隨著,雪梅繼續說:“我瞧著花瓶裏養的花易凋謝,且隨著時間的延長芳香淡去,我想著,這滿園的花要是能在房屋裏像種在外麵的一樣,這樣我們不僅不用出門賞花,還能裝飾房屋,所以雪梅看著花草樹木無非需要土才能正常生長,尋思著將土搬進盆子裏,保持水分和肥力不缺,自然就能辦到屋內花園,鑽研了許久,才造出了今日舅母所見之物,春節快來了,若將此花擺於屋中各處,可增加喜慶,也讓到訪的客人耳目一新”
覺羅氏夫人聽著雪梅一番話,心裏很開心,誇獎道:“你這丫頭可是做了件令人歡欣的事,我今天的心情好多了”。覺羅氏夫人的心思是:這種養花的法子出自明珠府,以後可以在其她貴婦人麵前顯擺了。
雪梅見夫人滿臉笑容,緊接著說:“舅母,晚上舅父回來了,您可以領著他來你房中瞧瞧,我這裏還有君子蘭,花香四溢,擺在您的房中,晚上睡覺都嗅著香味,而且這君子蘭象征著高貴,符合舅母的身份”
覺羅氏夫人聽到能將老爺留在自己的房裏,心裏樂得跟這花的顏色一樣鮮豔,親膩的攜著雪梅做到了自己的身邊,說:“那你把君子蘭等會兒拿過來,先在我這兒吃些點心,陪舅母聊聊天”
雪梅忙說:“不用等會兒,紅杏在外頭候著,我這就叫她去拿盆君子蘭過來”
夫人突然想到什麼,說:“這土會生蟲子嗎”
“不會,我已經將它清理幹淨了,不僅沒異味,還使人容光煥發呢”
覺羅氏夫人將高幾上的花瓶換掉了,雪梅親自將兩盆花擺好,給舅母講著從表哥那兒聽來的奇聞軼事,吃完點心,雪梅就回去了。
雪梅一頭倒在床上,紅杏誇讚的說:“當初小姐將那些果皮呀都收集起來,還把湖裏的淤泥撈出來,弄的下麵屋子臭烘烘的,,我還抱怨著,而且還將那些土拿去蒸,說是殺毒,我覺得小姐腦子出了毛病,沒想到用來討好夫人這麼管用,小姐,注定了你是主子,我是奴才”
雪梅美滋滋的,心想:如果能將舅父經常的留在舅母房中,我得使出現代貨,讓舅母離不開我,那我跟表哥的事就有了著落,不過得慢慢喂。
雪梅說:“紅杏,去拿些水果來”
晚上明珠相爺回府裏,夫人喚丫鬟去把老爺請過來,說是有東西要給他看,明珠相爺一進屋就聞到了花香,看著高幾上擺的盆栽花,便問:“夫人,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弄的”
覺羅氏夫人笑嗬嗬的說:“屋裏香吧,這是我請教他人後,在家弄的,晚上睡覺都伴著花入眠”
明珠轉著眼珠子,說:“我今兒晚上就在你房中過夜,這花香真是沁人心脾,夫人,哪位高人指點的呀”
覺羅氏夫人高興得合不攏嘴,心想:這雪梅算是有用處了,沒白養。便回答道:“告訴你就沒意思了,小翠,給老爺端杯茶來”
古代的女人真可伶,跟自己夫君睡覺還要想著法子。
第二天夫人差茜茜送了些好吃的過來,茜茜還說:“夫人讓姑娘有空去她那兒坐坐”,紅杏滿臉笑容的說:“昨晚夫人心情可好”,茜茜伸出手掌半遮著嘴,竊竊私語道:“昨晚老爺在夫人房裏留的夜,今兒早上夫人嘴裏都含著笑,一大早就讓我給姑娘送吃的”,兩個丫鬟八卦著主人的私事,樂嗬嗬的,雖然古人很封建,但都是表麵上的,你看那些大家族的,仆人們都私下裏八卦著,尤其體現在皇宮裏。
雪梅上午裝好了一盆一品紅和一盆君子蘭,吃著夫人送的點心,編輯者表哥的佳作,下午不慌不忙的去了夫人屋裏。
覺羅氏夫人客氣的說:“昨晚你舅父看見花栽種在屋裏,心裏開心,非要我說出弄出盆景的人,我吊著他的胃口,沒有說,他就想著要是將盆景敬獻給皇上,龍顏肯定會大悅”
雪梅想著:我這輩子都不想跟皇上攀關係,你這個刺蝟夠紮手的呢,還要去招惹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