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敏求書齋(1 / 3)

第二天,雪梅睡好了,在回廊裏呼吸著新鮮空氣和聽著鳥語花香,心想:要是一輩子住在這裏就好了,我會在土裏假山裏埋好多的文物,再畫上藏寶圖,讓以後的人享受我的恩賜。紅杏見小姐起床了,就將覺羅氏夫人差下人送來的美味點心和果品端進房子裏,雪梅順手拈了一塊,一邊吃著,一邊跟著進了屋,然後喚著紅杏跟自己一起享受這人間美味。

雪梅攜著紅杏大踏步的朝敏求書齋走去,路上叮囑紅杏:“要是安圖在附近走動,立馬過去跟他打招呼,他是專門前來窺視我跟表哥是不是在**,一定要小心提防著”

“小姐,你怎麼知道安總館是小人呀”

“你沒看見他長著一副麻雀嘴嗎,就愛嘰嘰喳喳”

紅杏被小姐這比喻逗樂了,說:“紅杏會防著的”

容若正在書房裏看書,雪梅躡手躡腳的走著,容若放下書,笑著說:“表妹來啦,我也準備去找你呢”

“冬郎哥,你在看什麼書呢”

雪梅走到書桌旁,容若將封麵給雪梅看,雪梅將書拿在手中,看著表哥正閱讀的一首詞,是李煜的《相見歡》,雪梅朗誦著: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雪梅眉梢一蹙,將書一合,說:“冬郎哥一大早就看這麼傷懷的佳作,我的好心情也帶了點兒陰涼”

容若忙起身,安慰道:“是表哥不好,沒照顧到你的感受,我將它收起來,不讓你觸懷”

容若立馬將詩集放進書格裏,雪梅笑著說:

“表哥對我真好,愛我比愛李煜多得多”

容若聽見雪梅這麼說,臉刷的一下紅了,雪梅沒見過一個七尺男兒會因為自己的說的話而臉紅,自己既覺得好笑也感到害羞,哪有閨閣女子這麼直白的呀,便把頭低下,自己竊笑著,容若看見表妹的羞態,歡喜的說:“走,我帶你去拜見查慎行先生”

容若走到雪梅跟前,說:“走吧,羞妹妹”

雪梅抬頭看著表哥,略生氣的說:“才沒害羞呢”,然後兩酒窩深陷,說:“表哥,你為什麼那麼喜歡南塘後主的詞呀”

容若帥氣的,背剪著手,往門口走著,圓潤的吟著:

“花間之詞如古玉器,貴重而不適用;宋詞適用而少貴重,李後主兼而有之,更饒煙水迷離之致。”

雪梅癡癡的望著這迷人的頎長背影,容若感言完後,回眸一笑,說:“愣在那兒幹嘛呢,還不跟上來”

容若攜著雪梅,後麵跟著紅杏,一起去了塾館,查先生正在品茗,見容若帶著一秀氣姑娘過來,思忖著這必是相爺說的外甥女舒穆祿姑娘了。

容若趨前施禮,說:“日前家父跟您說,我表妹欲在先生跟前就讀,今來拜師”

雪梅連忙施禮,說;“請先生日後多多教悔”

査先生欠身說:“免禮”見雪梅淡妝素服,娉娉婷婷,談吐優雅,氣質不凡,便問:“可曾念過什麼書?”

雪梅答道:“四書”雪梅不敢說自己正讀五經,隻是隱約記得曆史上有這麼個情景,所以提前做了準備,不過現代人用的多是現成的講解。

先生說:“既然讀過四書,我且考考你,四書是指那幾本書”

雪梅從容的答道:“四書是由孔夫子的《論語》,孟軻的《孟子》和《禮記》中的《大學》、《中庸》集成的,它得名於《四書集注》之後”

“嗯”先生聽後點點頭,又問道:“那四書包含哪些內容呢”

雪梅振振有詞的答道:“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總之,不外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先生聽後,二目一亮,注視著眼前這位溫文爾雅的女子,不自覺的點點頭,心想:小小年紀,就會了提綱挈領,真是難得呀。

一旁的容若聽見表妹侃侃而談,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心想:表妹讀書刻求甚解,取其精髓,日後該像她那樣讀書才是。

舒穆祿雪梅得意的心想:現成的東西拿到曆史裏來擺弄,別人都得對你另眼相看,我要是投在了男兒身,我肯定翹到天上去了,哎。

先生給他們倆各布置好今天的作業,並指明了重點和難點,容若和雪梅拜別了先生就回到了敏求書齋,容若認真的鑽研著老師的作業,雪梅坐在窗前的靠椅上,茶幾上放著她要用的筆墨紙硯,手裏拿著書,遮住自己的臉,老師的作業是講解《左傳》,雪梅哪會這個呀,她隻知道高中語文課上囫圇吞棗的背過《左傳》是左丘明寫的,其它的壓根兒就不知道,雖然有表哥的紅寶書在手,可是古漢語翻譯還是難呀,她正一籌莫展著,感慨著:書到用時方恨少,錢到月底不夠花。再將書挪開視線,偷瞄著表哥,念叨:智慧源於勤奮,偉大出自平凡。在看著手中的課本,眉頭一皺,叨著:欲求生富貴,須下死功夫。

雪梅硬著頭皮讀著正宗的編年史《左傳》,手裏拿著小毛豪做著筆記,方便向表哥求解。

容若和雪梅讀了一天的書,到吃晚飯的時候,容若才放下書本,朝正在畫橫線的雪梅走去,雪梅聽到腳步聲,放下書和筆,笑而不語,容若親切的問:

“表妹,書讀得怎樣“

雪梅撓撓頭,傻嗬嗬的笑,說:“一頭霧水,不過,我都畫上了記號,請表哥日後賜教“

容若準備將茶幾上的書拿起來看一下,不料雪梅將書拿在手中,說:“表哥,該吃飯了,明天再欣賞我的筆記吧”

雪梅把書一放,推著表哥離開了茶幾,出去吃晚飯了。

容若領著雪梅來到了習武場,雪梅站在草坪上,容若從馬廄裏牽出了一匹高達200厘米,體格健碩的棗紅色馬出來,飛身上馬跑了一圈,先溜溜馬的踢腿,叫熱身,隨後雙腳扣住馬肚子,舉手揚鞭,馬屁股被抽了一鞭子,那馬旋風似的跑起來,待到離箭靶一箭之地,便從背上的箭壺中抽出一支箭,穩坐在馬鞍鞽(qiao)(馬鞍拱起的地方)上,彎弓搭箭,大喝一聲“著”嗖的射中靶心。一口氣連射三箭。

雪梅高興的跳躍著,喝彩著,大聲嚷著:“冬郎哥,你太帥了”,容若又撥回馬頭,踅(xue)(折回,旋轉)了一圈,那馬仍然風馳電掣著,可是眨眼功夫不見了表哥,雪梅沿著馬跑過的路線尋視著,不見表哥的蹤影,再看一下馬的下身,卻發現表哥蜷曲的藏在馬肚子下,這是納蘭容若練就的一身硬功夫,將來在疆場上或遇見萬箭齊發的時候,躲在馬肚子下,可以抵擋一陣子,贏得反擊的機會。

雪梅看著表哥的競技運動,想當然的認為表哥的馬上射箭和馬上技巧肯定在馬術比賽中拿第一,雪梅高喊著:“冬郎哥,你好厲害呀”,容若聽見雪梅的稱讚,翻身上了馬背,猛然勒住韁繩,馬兒的兩隻前蹄騰空躍起,噅噅的連聲長鳴一氣,才輕輕的踏步草坪,打著突嚕突嚕的響鼻來到雪梅的跟前,容若跳下馬,雪梅給表哥豎起大拇指,說:“表哥,你的馬上功夫了得,雪梅也想學騎馬”

“你還真不像閨中女孩兒,膽子真大,表哥這就教你”

雪梅上前撫摸著馬兒,這馬也乖乖的低下頭,還嗅著雪梅的玉臂,研究人員表示,馬用鼻子嗅和舌頭舔這種行為會形成與人有關的積極記憶。

雪梅上了馬,容若在馬下護著她,雪梅趴在馬背上,兩腳緊緊的夾住馬肚子,容若調皮的說:“騎馬是不是比坐轎子舒服呀”

雪梅皺著眉頭,臉上露出害怕的神情,但是撅著嘴說:

“騎馬跟騎牛一樣,隻是牛的腿短,我能駕牛,也可以馭馬,運動都是相通的”

容若驚訝的望著表妹,問:“你還騎過牛”

雪梅不屑的說:“你以為我能安分的每天琴棋書畫或者刺繡”,雪梅直起身子,說:“不僅騎過牛,還牧過羊呢,要不然腦袋怎麼會這麼靈光”

容若用佩服和喜愛的眼光看著表妹,說:“果然是滿族女子,豪放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