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世界其實是個立方體,轉過了童年的那麵還有嶄新的青春在等你2(2 / 3)

那時候的於天晴,心中全是歡喜,看不見一絲失落的影子。可是,所有本不應該發生的事後麵都會有個“可是”,她根本意識不到,野鵝和蘆葦永遠不會是同一個世界的生物。很多事情,即使有了愛,哪怕再濃烈,也是遠遠不能辦到的。

於天晴明令禁止我將此事告訴吳雙,因為依照吳雙的性格,她一定會拚命規勸於天晴直到她放棄這荒唐的異國戀為止。“我本來就對自己沒信心”,於天晴可憐兮兮地望著我,“所以請你維護一下這段美麗的愛情吧。”她的大眼睛像兩隻銅鈴,在我麵前叮叮當當地眨巴出清脆的樂曲。

我沒有任何理由不答應。

於天晴在吳雙麵前支支吾吾遮遮掩掩,一下課就埋頭聽歌或者跟我講N先生的種種趣聞——通常是她自己還沒說完就捧腹大笑,而我則一頭霧水。某天中午,她心血來潮要教我唱韓文歌,於是倒騰了二十多分鍾給我寫了一份完整的拚音版歌詞。我被逼像小學生一般規規矩矩地念拚音,於天晴麵色凝重地聽,然後總結:“你根本不適合學韓語,相信我,連想也不要想,你沒有那種感覺。”我憤憤不平地剛想罵她,吳雙站起來:“林小蔻,上廁所。”我半是不過癮半是解脫地被她拉走。

光線昏暗的女廁所,吳雙直接把頭從上麵探進我蹲坑的隔間裏來,嚇得我差點一屁股坐進茅坑。“吳雙!你色狼!”我不顧形象地大吼。“拜托,小姐,這麼暗我能看見什麼?”她用一種輕浮的口吻回答,像極了克拉克·蓋博飾演的那位風度翩翩的偽紳士白瑞德。“你和於天晴,你們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慢吞吞地提著褲子,隻希望時間趕緊被衛生間的臭氣熏跑。可惜沒那麼容易。痞子吳雙已經成功轉型為法官吳雙。她冷酷地盯著我,用仿佛真能看穿一切的眼睛。很好,就差再舉一小槌子了,嗯,那玩意要是直接敲在我頭上可就更美妙了,最好再把於天晴敲來,讓她本人現場解釋這荒謬的一切。老天,看看這慘劇,當事人在教室裏舒服地聽著音樂睡覺,間接被殘害的無辜者卻被堵在散發著屎尿味道的女廁所動彈不得。N先生你說,這是不是很不公平?

吳雙才不管那一套,她一口咬定是我和於天晴準備背叛我們深厚的友誼。該死的,關鍵時刻我隻能出賣於天晴:“你去問於天晴,我答應過她不說的。”吳雙直接衝出廁所,我得以呼吸新鮮空氣。

半分鍾後,罪魁禍首於天晴出現在女廁,吳雙一臉輕鬆,看樣子已經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於天晴衝我翻白眼:“你答應不告訴她的。”“不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嘛。”事到如今,隻能無賴。於天晴顯然不占理,被氣得臉都大了一圈。

吳雙轉向大臉貓於天晴,她開始狂笑:“哈哈哈哈哈,你傻不傻啊你,啊哈哈哈哈哈哈……”於天晴不說話。“真是的,想找男朋友給你介紹一個啊,非要玩這些費錢費腦子的小兒科遊戲嗎?你當你搭積木呢?”吳雙不等她開口又說,“不過,我不反對。”

這下換於天晴嚴肅起來。她沉默了幾秒,看向吳雙:“我說,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她開始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傻不傻啊你,啊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的,非要玩這些費腦子的小兒科遊戲嗎?你當你還是芭比娃娃她媽呢?”吳雙很快反應過來,兩個人在廁所裏追逐打鬧。

我很無奈地看著兩名弱智兒童在女廁所裏猴子一般上躥下跳,不過這種場麵很快就結束了。

原因很簡單,有人被絆倒了。而很不幸的,那位仁兄就是老黃。

據吳雙介紹,她壓根兒沒想到老黃會突然從廁所隔間裏幽靈一般鑽出來。她隻知道她的鞋帶好像纏住了什麼東西,她出於本能奮力一拽,結果就聽見了老黃毫無遮攔的尖叫。等她回過神來,老黃已經豆蟲一樣躺在地上痛苦地蠕動。

據老黃反映,她剛剛從廁所裏一身輕鬆地走出來,就被什麼東西纏住了高跟鞋,緊接著她被一股力量拖住,連人帶鞋翻倒在濕漉漉的瓷磚上。當然,“一身輕鬆”、“連人帶鞋”和“翻倒”等等都是我和於天晴杜撰出來的,老黃的原話簡潔有力:“我被吳雙同學踩掉了鞋。”

我們完全理解大人的麵子問題,可問題是撒謊也沒有這麼撒的。

在老黃去完醫務室後,吳雙被叫進了辦公室。直到下午第一節課的下課鈴慢慢悠悠地結束,一臉無奈的吳雙才重新回到班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