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甘棠"之詩,"勿剪勿拜,召伯所憩","拜"言如人身之拜,小能屈也。上言"勿剪",終言"勿拜",明召伯漸遠,人思不得見也。毛注"拜猶伐"非也。又言"維北有鬥,不可挹酒漿",言不得其人也。毛鄭不注。

韋絢曰:"司馬牆何也?"曰:"今唯陵寢繞垣,即呼為司馬牆。而球場是也,不呼之何也?"劉禹錫曰:"恐是陵寢,即呼臣下避之。"

《詩》曰"我思肥泉"者,源同而分之曰肥也。言我今衛女嫁於曹,如肥泉之分也。

魏文帝詩雲:"畫舸覆緹",即今淮浙間舟俞船篷子上帷幕耳。《唐書·盧藩傳》言之,船子著油口,比惑之,見魏詩方悟。

又曰:"旄邱"者上側下高曰旄邱,言君臣相背也。鄭注雲:"旄當{敄土}",又言"{敄土}未詳",何也?

郭璞《山海經》序曰:"人不得耳聞眼不見為無。"非也,是自不知不見耳,夏蟲疑冰之類是矣。仲尼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又韋編三絕。所以明未會者多於解也。

有楊何者有禮學,以廷評來夔州,轉雲安鹽官。因過劉禹錫,與之原闕,何雲:"仲尼合葬於防。""防"地名,非也。仲尼以開墓合葬於防,"防"隧道也,且潸然流涕,是以合葬也。若謂之地名,則未開墓而已潸然何也。

劉禹錫曰:"茱萸二字,更三詩人道之,而有能否",杜甫雲"醉把茱萸子細看",王右丞雲:"遍插茱萸少一人",朱仿雲:"學他年少插茱萸",三君所用,杜公為優。

劉禹錫曰:"牛丞相奇章公初為詩,務奇特之語,至有"地瘦草叢短"之句。明年秋卷成,呈之,乃有"求人氣色沮,憑酒意乃伸",益加能矣。明年乃上第。

因曰:楊茂卿雲:"河勢昆侖遠,山形菡萏秋"。此詩題雲:"過華山下作",而用蓮蓬之菡萏,極的當而暗靜矣。

又曰:為文自鬥異一對不得。予嚐為大司徒杜公之故吏,司徒塚嫡之薨於桂林也,柩過渚宮,予時在朗州,使一介具奠酹,以申門吏之禮。為一祭文雲:"事吳之心,雖雲已矣。報智之誌,豈可徒然。'報智'人或用之,'事吳'自思得者。"

柳八駁韓十八《平淮西碑》雲:"'左餮右粥'何如我《平淮西雅》之雲:'仰父俯子。'"禹錫曰:"美憲宗俯下之道盡矣。"柳雲:"韓碑兼有冒子,使我為之,便說用兵討叛矣。"

劉禹錫曰:"韓碑柳雅",予為詩雲:"城中晨雞喔喔鳴,城頭鼓角聲和平",美李尚書愬之入蔡城也,須臾之間,賊都不覺。又落句雲:"始知元和十二載,四海重見升平時",所以言"十二載"者,因以記淮西平之年。

段相文冒重為《淮西碑》,碑頭便曰:"韓宏為統,公武為將。"用左氏"欒書將中軍,欒黶佐之",文勢也甚善,亦是效班固《燕然碑》樣,別是一家之美。

又曰:薛伯鼻修史,為愬傳,收蔡州徑入為能。禹錫曰:"我則不然。若作史官,以愬得李祐,釋縛委心用之為能。入蔡非能,乃一夫勇耳。"

劉禹錫曰:《春秋》稱"趙盾以八百乘",凡帥能曰以,由也。由趙盾也。

又曰:王莽以羲和為官名,如今之司天台,本屬太史氏。故春秋史魚、史蘇、史亹,皆知陰陽術數也。

《南都賦》"春茆"音子卯之卯也。而公孫羅雲:"茆鳥卵"非也。且皆言菜也,何卯忽無言。

方書中"勞薪",亦有"勞水"者,揚之使水力弱,亦勞也。亦用筆心,筆亦心勞一也。與薪勞之理,皆藥家之妙用。

又曰:近代有中正,中正鄉曲之表也。藻別人物,知其鄉中賢愚出處。晉重之。至東晉,吏部侍郎裴楷,乃請改為九品法,即今之上中下,分為九品官也。

王武子曾在夔州之西市,俯臨江岸沙石,下看諸葛亮八陣圖。箕張翼舒,鵝形鸛勢,聚石分布,宛然尚存。峽水大時,三蜀雪消之際,澒湧滉瀁,可勝道哉。大樹十圍,枯槎百丈,破磑巨石,隨波塞川而下,水與岸齊,雷奔山裂,則聚石為堆者,斷可知也。及乎水落川平,萬物皆失故態,惟諸葛陣圖小石之堆,標聚行列,依然如是者,僅已六七百年,年年淘灑推激,迨今不動。劉禹錫曰:"是諸葛公城明,一心為先主效死。況此法出《六韜》,是太公上智之材所構,自有此法,惟孔明行之,所以神明保持,一定而不可改也。"東晉桓溫過此曰:"此常山蛇陣,擊頭則尾應,擊尾則頭應,擊其中則頭尾皆應。"常山者地名,其蛇兩頭,出於常山,其陣適類其蛇之兩頭,故名之也。溫遂勒銘曰:"望古識其真,臨源愛往跡,恐君遺事節,聊下南山石。"陸法和亦曾征蜀,及上白帝城,插標,曰:"此下必掘得諸葛亮鏃。"既掘之,得箭鏃一斛。或曰:"當法和至此時,去諸葛亮猶近,應有人向說,故法和掘之耳。法和雖是異人,未必知諸葛箭鏃在此也。"

禹錫曰:"'芍藥'和物之名也,此藥之性能調和物,或音'著略',語訛也。"絢時獻賦,用此"芍藥"字以:"煙兮霧兮,氣兮靄兮",言四時調和為雲也。公曰:"甚善"。因以解之。

劉雲:"張燕公文逸而學奧,蘇許公文似古,學少簡而密。張有河朔刺史冉府君碑,序金城郡君雲:'蕣華前落,槁瘞城隅,天使馬悲,啟滕公之室;人看鶴舞,閉王母之墳。'亦其比也。公又雲:"張巧於才,近世罕比。端午三殿侍宴詩雲:'甘露垂天酒,芝盤捧禦書。含丹同蝘蜒,灰骨慕蟾蜍。'上親解紫拂菻帶以賜焉。蘇嚐夢書壁雲:'元老見逐,讒人孔多。既誅群凶,方宣大化。'後十三年視草禁中,拜劉幽求左仆射製,上親授其意,及進本,上自益前四句,乃夢中之詞也。"

又曰:杜工部詩如爽鶻摩霄,駿馬絕地,其《八哀詩》,詩人比之大謝擬魏太子鄴中八篇。杜曰:"公知其一,不知其二。"吾詩曰:"汝陽讓帝子,眉宇真天人。虯髯似太宗,色映塞外春。八篇中有此句不?"或曰:"百川赴巨海,眾星拱北辰。所謂世有其人。"杜曰:"使昭明複生,吾當出劉曹二謝上。"杜善鄭廣文,嚐以花卿及薑楚公畫鷹示鄭,鄭曰:"足下此詩可以療疾。"他日鄭妻病,杜曰:"爾但言:子章髑髏血模糊,手提擲還崔大夫。如不瘥,即雲:觀者徒驚帖壁飛,畫師不是無心學。未間,更有:太宗拳毛騧,郭家師子花。如又不瘞,雖和扁不能為也。"其自得如此。

宣平鄭相之銓衡也,選人相賀得入其銓。劉禹錫曰:"予從弟其在鄭銓,注潮州尉,一唱唯唯而出。"鄭呼之卻回,曰:'如公所試,場中無五六人,一唱便受之,亦無五六人,此而不獎,何以銓衡。公要何官,去家穩便?'曰:'家住常州。'乃注武進縣尉。人翕然畏而愛之。及後作相,選官又稱第一,宜其有後於魯也。"又雲:"陳諷、張複元各注畿縣尉,請換縣,充之。既而張卻請不換,鄭榜子引張,才入門,報已定,不可改。時人服之。"

裴藻者延齡之子,應鴻辭舉。延齡於吏部候消息。時苗給事及杜黃門同時為吏部知銓,將出門,延齡接見;采偵二侍郎口氣。延齡乃念藻賦頭曰:"是衝仙人。"黃門顧苗給事曰:"記有此否?"苗曰:"恰似無。"延齡仰頭大呼曰"不得,不得。"敕下,果無名藻者。劉禹錫曰:"當延齡用事之時,不預實難也。非杜黃門誰能拒之。"

苗給事子纘應舉次,而給事以中風語澀,而心中至切。臨試,又疾亟。纘乃為狀,請許入試否。粲猶能把筆,淡墨為書,曰"入!入!其父子之情切如此。其年纘及第。

元相載用李紓侍郎知製誥,元敗,欲出官。王相縉曰:"且留作誥。"待發遣諸人盡,始出為婺州刺史。又曰:獨孤侍郎求知製誥,試見元相,元相知其所欲,迎謂常州曰:"知製誥阿誰堪?"心知不我與也,乃薦李侍郎紓。時楊炎在閣下,忌常州之來,故元阻之。乃二人之力也。

趙璟盧邁二相皆吉州旅客,人人呼為趙七盧三。趙相自微而箸,蓋為是姚廣女婿,姚與獨孤問俗善,因托之,得作湖南判官,累奏官至監察。蕭相複代問俗為潭州,有人又薦於蕭,蕭留為判官,至侍禦史。蕭入,主留務,有美聲,聞於德宗,遂兼中丞,為湖南廉使。及李泌入相,不知之,俄而除替。璟既罷任,遂入京。李元素知璟湖南政事多善,意甚慕之。璟閑居慕靜,深巷杜門不出,元素訪之甚頻。元素乃是泌相之從弟。璟因其相訪,引元素於青龍寺,謂之曰:"趙璟亦自合有官職,誓不敢怨他人也。誠非偶然耳,蓋得於日者焉。"遂同訪之。仍密問元素年命,謂之曰:"據此年命,亦合富貴人也。"元素因自負,亦不言於泌相兄也。頃之,德宗忽記得璟,賜對,拜給事中,泌相不測其由。會有和戎使事,出新相關播為大使,張薦張式為判官,泌因乃璟為副使,未至西蕃,右丞有闕,宰相上名,德宗曰:"趙璟堪為此官",追赴拜右丞。不數月,遷尚書左丞平章事。五年,薨於位。此乃吉州旅人趙七郎之變化也。

司空曾為楊丞相炎判官,故盧新州見忌,欲出之。公見桑道茂,道茂曰:"年內出官,官名遺忘,福壽。"果然。

永寧王二十、光福王八二相,皆出於先安邑李丞相之門。安邑薨於位,一王素服受慰,一王則不然,中有變色,是誰過歟?又曰:李安邑之為淮海也。樹置裴光德,及去則除授不同。李再入相,對憲宗曰:"臣路逢中人送節與吳少陽,不勝憤。"聖顏赧然。翌日罷李丞相蕃為太子詹事,蓋與節是蕃之謀也。又論:征元濟時饋運使皆不得其人,數日罷光德為太子賓客,主饋運者裴之所除也。劉禹錫曰:"宰相皆用此勢,自公孫弘始而增穩妙焉。但看其傳,當自知之。蕭曹之時,未有斯作。"

劉禹錫守連州,替高霞寓,霞寓後入為羽林將軍,自京附書,曰:"以承眷,輒請自代矣。"公曰:"奉感。然有一話。曾有老嫗,山行見大蟲,羸然跬步而不進,若傷其足者。嫗因即之,而虎舉前足以示嫗,嫗看之,乃有芒刺在掌下,因為拔之。俄而奮迅闞吼,別嫗而去,似愧其恩其。及歸,翌日,自外擲麋鹿狐兔至於庭者,日無闕焉。嫗登垣視之,乃前傷虎也,因為親族具雲其事而心異之。一旦忽擲一死人入,血肉狼籍,乃被村人凶者嗬捕雲:殺人。嫗具說其由,始得釋縛。乃登垣,伺其虎至而語之,曰:'感則感矣,叩頭大王,已後更莫拋人來也。'"

劉禹錫曰:史氏所貴著作起居注,橐筆於螭首之下,人君言動皆書之,君臣啟沃皆記之,後付史氏記之,故事也。今起居惟寫除目,著作局可張羅,不亦倒置乎。

劉禹錫曰:大抵諸物須酷好則無不佳,有好騎者必畜好馬,曰好瑟者必善彈,皆好而別之,不必富貴而亦獲之。韋絢曰:蔡邕焦尾,王戎牙等,若不酷好,豈可得哉。

貞元未有相骨山人,瞽雙目,人求相,以手捫之,必知貴賤。房次卿方勇於趨進,率先訪之。及出戶時,後謁者盈巷,睹次卿已出,迎問之,曰:"如何?"答曰:"不足言,不足言。且道個瘦長杜秀才位極人臣,何必更雲。"或有退者。後杜循果帶相印鎮西蜀也。

權丞相德輿言無不聞,又善廋詞。嚐逢李二十六於馬上,廋詞問答,聞者莫知其所說焉。或曰:"廋詞何也?"曰:"隱語耳。語不曰:'人焉廋哉!人焉廋哉!'此之謂也。

侍郎潘炎進士榜有六異:朱遂為朱滔太子;王表為李納女婿,彼軍呼為駙馬;趙博宣為易定押衙,袁同直入番為阿師;竇常二十年稱前進士;奚某亦有事;明謂之六差。竇秀才新及第,薛某給事宅中逢桑道茂,給事曰:"竇秀才新及第,早晚得官?"桑生曰:"二十年後方得官。"一坐皆哂,不信。然果耳五度奏官,皆敕不下,即攝職數四,其如命何!

通事舍人宣詔,舊例,拾遺團句把麻者,蓋謁者不知書,多失句度,故用拾遺低聲摘句以助之。及呂溫為拾遺,被喚把麻,不肯去,遂成故事。拾遺不把麻者,自呂始也。時柳宗元戲呂雲:"幸褒一文半字,何不與他把也。"

開成末,韋絢自左補闕為起居舍人。時文宗稽古尚文,多行貞觀開元之事。妙選左右史,以魏暮為右史,俄兼大諫,入閣秉筆,直聲遠聞。帝倚以為相者,期在旦暮,對揚進諫,細大必行,公望美事,朝廷拭目以觀文貞公之風采。會文宗晏駕,時事變移,遂中輟焉。時絢已除起居舍人,楊嗣複於殿下先奏,曰:"左補闕韋絢新除起居舍人,未中謝,奏取進止。"帝頷之。李圭招而引之,絢即置筆劄於玉階欄檻之石,遽然趨而至詞拜舞焉。左史得中謝,自開成中。至武宗即位,隨仗而退,無複簪筆之任矣。遇簪筆之際,因得密邇天顏,故時人謂兩省為侍從之班,則登選者不為不達矣。

貞元未,太府卿韋渠牟、金吾李齊運、度支裴延齡、京兆尹嗣道王實皆承恩寵事薦人多得名位。時劉師老、穆寂皆應科目,渠牟主持穆寂,齊運主持師老。會齊運朝對,上嗟其羸弱,許其致政而歸。師老失據,故無名子曰:"太府朝天升穆老,尚書倒地落劉師。"劉禹錫曰:"名場險巇如此。"

又渠牟因對德宗,德宗問之,曰:"我擬用鄭絪作宰相,如何?"渠牟曰:"若用此人,必敗陛下公事。"他日又問,對亦如此。帝曰:"我用鄭絪,定也,卿勿更言。"絪即昭國司徒公也。再入相位,以清儉文學號為賢相,於今傳之。渠牟之毀,濫也。

韋延祐圍棋與李士秀敵手,士秀惜其名,不肯先,寧輸延祐籌,終饒兩路。延祐本應明經舉,道過大梁,其護戎知其善棋,表進之。遂因言江淮足棋人,就中弈棋明經者多解。

貞元中有杜勸好長行,皆有佳名。各記有〖此處疑有脫誤〗輕紗夏中用者名為冷子。取其似蕉葛之輕健而名之。

劉禹錫言:司徒杜公佑視穆讚也,如故人子弟,佑見讚為台丞,數彈劾,因事戒之,曰:"仆有一言,為大郎久計,他日少樹敵為佳。"穆深納之,由是稍霽其威也。

崔清除濠州刺史,替李遜,清辭戶部侍郎李巽。留坐與語。清指謂所替李遜,曰:"清都不知李遜渾不解官。"再三言之。巽曰:"李巽即可以,隻是獨不稱公意。"清稍悟之,慚顧而去。

楊茂卿客遊揚州,與杜佑書,詞多捭闔,以周公吐握之事為諷。佑訝之。時劉禹錫在坐,亦使召楊至,共飲。佑持茂卿書與禹錫,曰:"請丈人一為讀之。"即畢。佑曰:"如何?"禹錫曰:"大凡布衣之士,皆須擺闔以動尊貴之心。"佑曰:"休休!擺闔之事爛也。獨不見王舍乎,擺闔陳少遊,少遊刎其頸。今我與公飯吃,過猶不及也。"翌日,楊不辭而去。

劉禹錫曰:崔護不登科,怒其考官苗登,即崔之三從舅也。乃私試為判頭,毀其舅,曰:"甲背有豬皮之異,人問曰:何不去之,有所受。"戎判曰:"曹人之袒重耳,駢脅再觀。相裏之剝苗登,豬皮斯見。"初登為東畿尉,相裏造為尹,曾欲笞之,袒其背,有豬毛,長數寸。故又曰:"當偃兵之時則隊而無用,在穴之食則搖而有求。"皆言其尾也。

柳宗元與劉禹錫同年及第,題名於慈恩塔。談元茂秉筆,時不欲名字者,彰曰:"押縫版子上者率多不達,或即不久物故。"柳起草,暗斟酌之。張複已下,馬徵、鄧文佐名盡著版子矣。題名皆以姓望,而辛南容人莫知之。元茂閣筆,曰:"請辛先輩言其族望。"辛君適在他處。柳曰:"東海人。"元茂曰:"爭得知?"柳曰:"東海之大,無所不容。"俄而辛至,人問其望,曰"渤海。"眾大笑。慈恩題名,起自張莒,本於寺中閑遊而題其同年人,因為故事。

貞元中武臣常願好作本色語。曾謂餘曰:"昔在奉天為行營都虞候,聖人門都有幾個賢郎。"他悉如此。且曰:"奉天城鬥許大,更被朱泚吃兵馬楦為如累雞子。今拋向南衙,被公措大偉齕鄧鄧把將化官職去"至永貞初,禹錫為禦史監察,見常願攝事在焉。因謂之,曰:"更敢道終了鄧否?"曰:"死罪死罪。"

於頔之鎮襄陽也,朝廷姑息,除其子方為太常丞。頔讓之,表曰:"劉元佐兒士榮,以佐之功,先朝為太常丞,時臣與士榮同登朝列,見其凡劣,實鄙之。今臣功名不如元佐,某之凡劣不若士榮,若授此爵,更為叨忝。"德宗令將其表宣未百寮。時士榮為南衙將軍目睹其表。有渾鋸者錫之客也。鎬宴客飲酒,更為令,曰:"徵近日凡劣,不得即雨。"鐻曰:"劉士榮。"鎬曰:"於方"。鎬謂席人曰:"諸公並須精除。"

竇群與袁德師同在浙西幕,竇群知尉,嚐嗔堂子,曰:"須送伯禽。"問德師曰:"會否?"曰:"某乙亦不到如此,也還曾把書讀,何乃相卿。"詰之:"且伯禽何人?"德師曰:"隻是古之堂子也。"滿座人哂。

劉禹錫雲:道宣持律第一。忽一旦霹靂繞戶外不絕。宣曰:"我持律更無所犯,若有宿業則不知之。"於是褫三衣於戶外,謂有蛟螭憑焉。衣出而聲不已。宣乃視其十指甲有一點如油麻者,在右手小指上,疑之,乃出於隔子孔中,一震而失半指。黑點是蛟龍之藏處也。禹錫曰:"在龍亦尤善求避地這所矣,而終不免,則一切分定,豈可逃乎。"

湖南觀察使有夫人脂粉錢者,自顏杲卿妻始之也。柳州刺史亦有此錢,是一軍將為刺史妻致,不亦謬乎。

襄陽牛相公赴舉之秋,每為同袍見忽,及至升超,諸公悉不如也。嚐投贄於劉補闕禹錫,對客展卷,飛筆塗竄其文,且曰:"必先輩未期至矣。"然拜謝礱礪,終為怏怏乎。曆二十餘歲,劉轉汝州,隴西公鎮漢南,枉道駐旌旄,信宿,酒酣,直筆以詩喻之。劉公承詩意,方悟往年改張牛公文卷。因誡子弟鹹元承雍等,曰:"吾立成人之誌,豈料為非。況漢上尚書,高識過量,罕有其比。昔主你偃家為孫弘所夷,嵇叔夜身死鍾會之口,是以魏武誡其子雲:'吾大忿怒、小過失、慎勿學焉。'汝輩修進,守忠為上也。"

席上贈劉中丞(襄州節度牛僧孺詩曰:)粉署為郎四十春,今來名輩吏無人,休論世上升沈事,且鬥缸前見在身。珠玉會應成咳唾,山川猶覺露精神。莫嫌恃酒輕言語,曾把文章謁後塵。

奉和牛尚書(汝州刺史劉禹錫)昔年曾忝漢朝臣,晚歲空餘老病身。初見相如成賦日,後為丞相掃門人。追思往事谘嗟久,幸喜清光語笑顏。猶有當時舊冠劍,待公三日拂埃塵。

朱公吟和詩,前意稍解,曰:"三日之事,何敢當焉。"於是移宴竟夕,方整前驅也。

中山公謂諸賓友曰:"予昔與權丞相德輿廋詞,同舍郎莫之會也。與韓退之愈優劣人物,而浙袁給事同肩。與李表臣程突梯,而侮李兵部紳。與柳子厚宗元評修國史,而薄侍郎袞。與呂光化論製誥,而鄙席舍人夔。餘二十八年在外,五為刺史,而不複親台省,以此將知清途隔絕,其自取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