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淡薄相於,緘翰莽鹵者。每吟張博士籍詩雲:'新酒欲開期好客,朝衣暫脫見閑身。'對花木則吟王右丞詩雲:'興闌啼鳥換,坐久落花多。'則幽居之趣少安乎。餘友稀,舊人各為異代。近日為文都不愜。洛中白二十居易苦好餘《秋水詠》"曰:'東屯滄海闊,南漾洞庭寬。'又《石頭城下作》雲:'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餘自知不及蘇州韋十九郎中應物詩曰:'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嚐過洞庭,雖為一篇,靜思杜員外甫落句雲:'年去年來洞庭上,白鬢愁殺白頭人。'鄙夫之言,有愧於杜公也。"
"楊茂卿校書《過華山詩》曰:'河勢昆侖遠,山形菡萏秋。'此句實為佳對。又皇甫博士湜《鶴處雞群賦》雲:'若李君之在胡,但見異類;如屈原之相楚,唯我獨醒。'然二君矜衒,俱為朝野之絕倫。餘亦昔時直氣,難以為製。因作一口號,贈歌人米嘉榮曰:'唱得梁州意外聲,舊人唯有米嘉榮。近來年少輕前輩,好染髭須事後生。'"
"夫人遊尊貴之門,常須慎酒。昔赴吳台,揚州大司馬杜公鴻漸為餘開宴,醉歸驛亭,似醒,見二女子在旁,驚非我有也。乃曰:'郎中席上與司空詩,特令二樂伎侍寢。'且醉中之作,都不記憶。明旦修狀啟陳謝,杜公亦優容之,何施麵目也。餘郎署州牧,輕忤三司,豈不難也。詩曰:'高髻雲鬟宮樣妝,春風一曲杜韋娘。司空見慣尋常事,斷盡蘇州刺史腸。'"
中山劉公(原注:"後以太子校書尚書令呼到為州牧也。")曰:"頃在夔州,少逢賓客,縱有停舟相訪,不可久留。而獨吟曰:'巴人淚逐猿聲落,蜀客舟從鳥道來。'忽得京洛故人書題,對之零涕。"
又曰"浮生誰至百年,倏爾衰暮,富貴窮愁,寔其常分,胡為嗟惋焉。"
附編公嚐於貴人家,見梁昭明太子脛骨,微紅而潤澤,豈非異也。又嚐見人臘長尺許,眉目手足悉具,或以為僬僥人也。
元公鎮南海日,疽生於鬢,氣息惙然。忽有一年少道士,直來房前,謂元公曰:"本師知病瘡,遣某將少膏藥來,可便傅之。"元公寵姬韓氏,家號靜君,遂取膏疾貼之瘡上,至暮而拔,數日平複。於蒼黃之際,不知道士所來。及令勘,中門至衙門十餘重,並無出入處,方知是其異也。盛膏小銀合子,韓氏收得,後猶在。
蜀王嚐造千而琴,散在人間,王即隋文之子楊秀也。
李汧公勉取桐絲之精者,雜綴為之,謂之百衲琴。用蝸殼為徽。其間三麵尤絕異,通謂之"響泉韻磐。"弦一上,可十年不斷。
絳州《碧落碑》文乃高祖子韓王吉四男(原注:"訓、誼、撰、諶。")為先妃所製,陳惟玉書。今不知者,皆妄有指說。
荀輿能書,嚐寫貍骨方。(原注:"貍骨理勞方也。")右軍臨之,謂之《貍骨貼》。
昔中書令河東公開元中居相位,有張憬藏者能言休咎,一日忽詣公,以一幅紙大書台字授公。公曰:"餘見居台司,此意何也?"後數日,貶台州刺史。
河東公出鎮並州日,上問有何事,但言之。奏曰:"臣有弟嘉祐,遠牧方州,(原注:'不記去處。')手足支離,常係念慮。"上因口敕"張嘉祐可忻州刺史。"忻州河東屬郡,上意不疑,公亦不讓,豈非至公無隱,出於常限也。
王平南(原注:"廙")右軍之叔也。善書畫,嚐謂右軍曰:"諸事不足法,唯書畫可法。"晉明帝師其畫,右軍學其書。
京國頃歲街陌中有聚觀戲場者,詢之,乃刺蝟對打令。既合節奏,又中章程。
汲塚書蓋魏安釐王時,衛郡汲縣耕人於古塚中得之。竹簡,漆書科鬥文字,雜寫經史,與今本校驗,多有同異。耕人忘其姓名。
世謂牡丹花近有,蓋以前朝文士集中無牡丹歌詩。公嚐言楊子華有畫牡丹處,極分明。子華北齊人,則知牡丹花亦久矣。
王僧虔,右軍之孫也。齊高祖嚐問曰:"卿書與我書孰優?"對曰:"陛下書帝王第一,臣書人臣第一。"帝不悅。嚐以撅筆書,恐帝所忌故也。
陸暢嚐謁韋皋,作《蜀道易》一首,句曰:"蜀道易,易於履平地。"皋大喜,贈羅八百匹。皋薨,朝廷欲繩其既往之事,複開先所進兵器,其上皆刻"之秦"二字。不相與者欲窘成罪名。暢上疏理之雲:"臣在蜀日見造所進兵器,'之秦'者匠之名也。"由是得釋。《蜀道難》李白罪嚴武作也,暢感韋之遇,遂反其詞焉。
魏受禪碑,王朗文,梁鵠書,鍾繇鐫字,謂之三絕。(原注:"古鐫字皆須妙於篆籀,故繇方得鐫刻。")張懷瓘《書斷》曰:篆籀、八分、隸書、草書、章書、飛白、行書,通謂之八體,而右軍皆在神品。右軍嚐醉書,點畫類龍爪,後遂為龍爪書。如:科鬥、玉筋、偃波之類,諸家共五十二般。
舒州灊山下有九井,其實九眼泉也。旱則殺一犬投其中,大雨必降,犬亦流出焉。
南山久旱,即以長繩係虎頭骨,投有龍處。入水,即掣不定,俄頃雲起潭中,雨亦隨降。(原注:"龍虎敵也,雖枯骨猶能激動如此。")五星惡浮圖佛像。今人家多圖畫五星,雜於佛事,或謂之禳災,真不知也。(見《尚書故實》)武後朝宰相石泉公。(原注:"王方慶,琅琊王。")後嚐禦武成殿,閱書畫,問方慶,曰:"卿家舊法書貼乎?"方慶遂進自右軍已下至僧虔智永禪師等二十五人,各書帖一卷,命崔融作序,謂之"寶章集。"亦曰"王氏世寶。"
今延英殿,紫芝殿也,謂也小延英。苗韓公居相位,以足疾,步驟微蹇,上每於此待之。宰相傳小延英,自此始也。
八分書起於漢時王次仲。次仲有道術,詔征聘,於車中化為大鳥飛去,遺翮於山穀間。今有大翮山。小翮山偶忘其處。
李約嚐江行,與一商胡舟楫相次。商胡病,固邀與約相見,以二女托之,皆異色也。又遺一大珠。約悉唯唯。及商胡死,財寶數萬,約皆籍送官,而以二女求配。始殮商胡時,自以夜光含之,人莫之知也。後死胡親屬來理資財,約請官司發掘驗之,夜光在焉。其密行有如此者。
楊祭酒愛才公心,嚐知江表之士項斯,贈詩曰:"度度見詩詩總好,及觀標格勝於詩。平生不解藏人善,到處相逢說項斯。"項斯由此名振,遂登高科。
東都頃年創造防秋館,穿掘多得蔡邕鴻都學所書石經,至今,人家往往有之。
王內史《借船帖》,書之尤工者也。盧公尚書寶惜有年矣。張賓獲致書借之,不得。雲:"隻可就看,未嚐借人。"盧公除潞,旌節在途,才數程,忽有人將書帖來就公求售,閱之,乃《借船帖》也。公驚異,問之。雲:"盧家郎君要錢,遣賣耳。"公嗟訝移時,不問其價,還之。後不知落何處。
飛白書始於蔡邕,在鴻都學見匠人施堊帚,遂創意焉。梁子雲能之。武帝謂曰:"蔡邕飛而不白,羲之白而不飛,飛白之間,在卿斟酌耳。"
章仇兼瓊鎮蜀日,仇嚐設大會,百戲在庭,有十歲女童,舞於竿杪,忽有物狀如雕鶚,掠之而去。群眾大駭,因而罷樂。後數日,其父母見在高塔上,梯而取之,則神形如癡。久之,方語,雲:見壁畫飛天夜叉者將入塔中,日飼果食飲饌之類,亦不知其所自。四日,方精神如初。
傳記所傳:漢宣帝以皂蓋車一乘,賜大將軍霍光,悉以金較具。至夜,車轄上金鳳皇輒亡去,莫知所之,至曉乃還。如此非一,守車人亦嚐見。後南郡黃君仲北山羅鳥,得鳳皇子,入手即化成紫金,毛羽冠翅,宛然具足,可長尺餘。守車人列雲:"今月十二日夜,車轄上鳳皇俱飛去,曉則俱還,今日不返,恐為人所得。"光甚異之,具以列上。後數日,君仲詣闕上金鳳皇子,雲:"今月十二日夜,北山羅鳥所得。"帝聞而疑之,以置承露盤上,俄而飛去。帝使尋之,直入光家,止車轄上。乃知信然。帝取其車,每遊行,輒乘禦之。至帝崩,鳳皇飛去,莫知所在。嵇康詩雲:"翩翩鳳轄,逢此網羅",正謂此也。
昔東海蔣潛嚐至不其縣,路次,林中遇一屍已臭爛,鳥來食之,輒見小兒長三尺,驅鳥,鳥飛起。如此非一,潛異之。看見屍頭上著通天犀纛,揣其價可數萬錢,潛乃拔取。既去,眾鳥爭集,無通驅者。潛以此纛上晉武靈王晞,晞薨,經襯眾僧。王武剛以九萬錢買之,後落褚太尉處,複以餉齊故丞相豫章王,王薨後,內人江夫遂斷以為釵。每夜輒見一兒,繞床啼叫,雲:"何為見屠割,天當相報。"江夫惡之,月餘乃亡。
《晉書》中有飲食名寒具者,亦無注解處,後於《齊民要術》並《食經》中檢得,是今後謂鐶餅。桓玄嚐陳法書名畫,請客觀之,有客食寒具,不濯手而執書,因有汙處。玄不懌,自此命賓,不設寒具。
昌黎生,名父之子,雖教有義方而性頗暗劣。嚐為集賢校理,史傳中有說"金根車"處,皆臆斷之,曰:"豈其誤與?必金銀車也。"悉改"根"字為"銀"字。至除拾遺,果為諫院不受。俄有以故人之子湣之者。因辟為鹿門從事。
今謂進士登第為"遷嬰"者久矣。蓋自《毛詩·伐木篇》:"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穀,遷於喬木。"又曰:"嚶其鳴矣,求其友聲。"並無鶯字。頃歲試"早鶯求友"詩,又"鶯出穀"詩,別書固無證據,豈非誤與。
東晉謝太傅墓碑,但樹貞石,初無文字,蓋重難製述之意也。(見《尚書故實》)《千字文》梁周興嗣編次,而有王右軍書者,人皆不曉其始。梁武教諸王書,令殷鐵石於大王書中撮一千字不重者,每字一片紙,雜碎無敘。武帝召興嗣,謂曰"卿有才思,為我韻之。"興嗣一夕編次進上,鬢發皆白,而賞錫甚厚。右軍孫智永禪師自臨八百本,散與人外,江南諸寺各留一本。永公住永欣寺,積年學書,後有筆頭十饔,每甕皆數萬。人來覓書,兼請題頭者,如市,所居戶限為之穿穴,乃用鐵葉裹之。人謂之鐵門限。後取筆頭瘞之,號退筆塚,自製銘誌。
鄭廣文學書而病無紙,知慈恩寺有柿葉數間屋,遂借僧房居止,日取紅葉學書,歲久殆遍。後自寫所製詩並畫,同為一卷,封進玄宗,禦筆書其尾,曰:"鄭虔三絕。"
郭侍郎承嘏嚐寶惜法書一軸,每隨身攜往。初應舉,就雜文試。寫畢,夜色猶早,以紙緘裹,置於篋中。及納試而誤納所寶書帖。卻歸鋪,於燭籠中取書帖觀覽,則程試宛在篋中。遽驚嗟,計無所出,來往棘圍門外。忽有老吏詢其事,具以實告。吏曰:"某能換之。然某家貧,居興道裏,儻換得,願以錢三萬見酬。"公悅以許之,逡巡賁程試入而以書帖出授公,公愧謝而退。明日歸親仁裏,遽以錢送詣興道。款關久之,吏有家人出,公以姓氏質之,對曰:"主人死已三日矣,力貧未辦周身之具。"公驚歎久之。方知棘圍所見,乃鬼也。遂以錢贈其家。
張尚書牧弘農日,捕獲發墓盜十餘輩。中有一人請間,言事。公因屏吏獨問。對曰:"願以他事贖死。盧氏南川有堯女塚,近亦曾為人開發,獲一大朱並玉碗,人亦不能計其直,餘寶器極多,世莫之識也。"公因遣吏發驗其塚,果有開處。旋獲其黨,考訊,與前通無異。及牽引其徒,皆在商州冶務中。時商牧名卿也。州移牒,公致書,皆怒而不遣。竊知者雲:"珠玉之器,皆入京國貴人家矣。然史傳及地裏書並不載此塚。且堯女舜妃者,死於湘嶺,今所謂者,豈傳說之誤與,矧遺訓於茅茨土階,不宜有厚葬之事,即此墓果何人哉。"
聖善寺銀佛,天寶亂,為截將一也。後少傅白公奉佛,用銀三鋌添補,然猶不及舊者。
果州謝真人上升前,在金泉山道場,上帝賜以馬鞍,使安其心也。刺史李堅遺之玉念珠,後問:"念珠左否?"雲:"已在玉皇之前矣。"一日,真人於紫極宮致齋,金母下降,郡郭處處有虹霓雲氣之狀。至白晝輕舉,萬目睹焉。
舊官人所服唯黃紫二色。貞觀中,始令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以朱,六品七品以綠,八品九品以青。
謝朓詩雲:"芳洲多杜若。"貞觀中醫局求杜若,度支郎乃下邡州,令貢之。判司曰:"邡州不出杜若,應由謝朓詩誤。"太宗聞之大笑,改雍州司戶。
鄭公嚐出行,以正月七日謁見太宗。太宗勞之,曰:"卿今日至,可謂人日矣。"
虞公之為秘書,於省後堂,集群書中事可為文用事,號為《北堂書鈔》。今北堂猶存,而《書鈔》盛行於世。
貞觀中西域獻胡僧,咒術能生死人。太宗令飛騎中壯勇者,試之,如言而死,如言而蘇。帝以告宗正卿傅奕,奕曰:"此邪法也,臣聞邪不幹正,若使咒臣,必不能行。"帝令咒奕,奕對之初無所覺。須臾,胡僧忽然自倒,若為物所擊,便不複蘇。
閻立本善畫,至荊州見張僧繇舊跡,曰:"定虛得名耳。"明日又往,曰:"猶近代佳手。"明日又往,曰:"名不定無虛士。"坐臥觀之,留宿其下,十日不能去。張僧繇遂作醉僧圖。每以此嘲之,於是諸僧聚錢十萬,資閻立本作醉道士圖,今並傳於世。
率更令歐陽詢行見古碑,晉索靖所書,駐馬觀之,良久而去。數百步,複還,下馬佇立,疲倦則布毯坐觀。因宿其下,三日而去。
貞觀中彈琵琶,裴洛兒始廢撥用手,今俗為掐琵琶是也。
許敬宗性輕傲,見人多忘,或謂之不聰。敬宗曰:"卿自難記,若遇何、劉、沈、謝,暗中摸索著,亦可識。"
高陽許敬宗奏流其子昂於南,及敬宗死,博士袁思古議諡為"謬"。昂子伯於眾中將擊之。袁曰:"今為賢家君報仇讎,何為反怒。彥伯慚而止。
褚遂良問虞監曰:"某書何如永師?"曰:"聞彼一字直五百金,豈得若此。"曰:"何如歐陽詢?"曰"不擇紙筆,皆能如誌。"褚恚曰:"既然,某何更留意於此。"虞曰:"若使手和筆調,遇合作者,亦深可尚。"褚喜而退。
盧承慶尚書總章初考內外官。有督運遭風失米,盧考之,曰:"監運損糧,考中下,"其人容色自若,無言而退。盧重其雅量,改注曰:"非怕及,考中中。"既無喜容,亦無愧詞,又改曰:"寵辱不驚,考中上。"
劉仁軌為左仆射,戴至德為右仆射,人皆多劉而鄙戴。有老婦陳牒,至德方欲下筆,老婦問其左右,"此是劉仆射?"曰:"戴仆射。"因急就前,曰:"此是不解事仆射,卻將牒來。"至德笑令授之。戴仆射在職無異跡,當朝似不能言。及薨,高宗歎曰:"自吾喪至德,無複聞讜言。在時有不是者,未嚐放我過。"因索其前後所陳,章奏盈篋,閱而流涕。朝廷始重之。
高宗承貞觀之後,天下無事。上官侍郎獨持國政,常淩晨入朝,巡落水堤,步月,徐轡。詠雲:"脈脈廣川流,驅馬入長洲。鵲飛山月曙,蟬噪野風秋。"音韻清亮,群公望若神仙焉。
賈嘉隱年七歲,以神童召見。時長孫太尉無忌、徐司空勣於朝堂立語。徐戲之,曰:"吾所倚何樹?"嘉隱曰:"鬆樹。"徐曰:"此槐也,何言鬆?"嘉隱曰:"以公配木,何得非鬆。"長孫複問:"吾所倚何樹?"曰:"槐樹。"公曰:"汝不能複矯對邪?"嘉隱曰:"何煩矯對,但取其鬼木耳。"徐歎曰:"此小兒作獠麵,何得如此聰明。"嘉隱曰:"胡頭尚為宰相,獠麵何廢聰明。"徐狀胡也。
左史東方虯每雲:"二百年後,乞你與西門豹作對。"
昆明池者,漢孝武所製。蒲魚之利,京師賴之。中宗樂安公主請之。帝曰:"前代以來,不以與人,此則不可。"主不悅,因役人雖鑿一池,號曰定昆池。既成,中宗往觀,令公卿賦詩。李黃門日知詩雲:"但願暫思居者逸,無使時傳作者勞。"及睿宗即位,謂之曰:"定昆池詩當時朕亦不敢言,非卿忠正,何能若此。"尋遷侍中。
徐彥伯常侍,睿宗朝以相府之舊,拜羽林將軍。徐既文士,不悅武職。及遷,謂賀者,曰:"不喜有遷,且喜出軍。"
代有《山東士大夫類例》三卷,其非士類及假冒者不見錄。署雲:"相州僧曇剛撰。"時柳常侍衝亦明於族姓,中宗朝為相州刺史。詢問舊老,雲:"自隋以來,不聞有僧名曇剛。"蓋疾於時,故隱其名氏雲。
晉謝靈運須美,臨刑因施為南海祗洹寺維糜詰像須。寺人寶惜,初不虧損。中宗朝,樂安公主五日鬥草,欲廣其物色,令馳騎取之。又恐為他所得,因剪棄其餘,今遂無。
各陽畫匠解奉先為嗣江王家畫像,未畢而逃。及見擒,乃妄雲:"工直未相當。"回於像前誓曰:"若負心者願死為汝家牛。"歲餘王家產一騂犢,有白文於背,曰是解奉先。觀者日夕如市,時開元二十年也。
雲陽縣界多漢離宮,故地有似槐而葉細,土人謂之玉樹。楊子雲《甘泉賦》雲:"玉樹青蔥。"後左思以雄為"假稱珍怪",蓋不詳也。
江寧縣寺有晉長明燈,歲久火色變青而不熱。隋文帝平陳,已訝其古,至今猶在。
王右軍《告誓文》,今之所傳,即其稿本,不具年月日朔。其真本雲:"維永和十年三月癸卯朔九日辛亥",而書亦是真小文。開元初年閏月,江寧縣瓦官寺修講堂,匠人於鴟尾內竹筒中得之,與一沙門。至八年,縣丞李延業求得之,上岐王,岐王以獻帝,便留下出。或雲:後借得岐王,十年王家失火,圖書悉為煨燼,此書亦見焚。
洛陽有僧房中磬子日夜輒自鳴,僧以為怪,懼而成疾。求術士百方禁之,終不能已。曹紹夔素與僧善,夔來問疾,僧具以告。俄擊齋鍾,磬複作聲。紹夔笑曰:"明日設盛饌,餘當為除之。"僧雖不信紹夔言,冀或有效,乃力置饌以待紹夔。食訖,出懷中錯,鐪磬數處而去,其聲遂絕。僧問其所以,紹夔曰:"此磬與鍾律合,故擊彼應此。"僧大喜,其癡便愈。
隋末有河間人鼓鼻酗酒,自號郎中。每醉必毆擊其妻,妻美而善歌,每為悲怨之聲,輒搖頓其身。好事者乃為假麵以寫其狀,呼為"踏搖娘",今謂之"談娘"。
故事,每三月三日、九月九日賜王公以下射中鹿鳴賜馬,第一賜綾,其餘布帛有差。至開元八年秋,舍人許景先以為徒耗國賦而無益於事。罷之。
皇甫文備武後時酷吏也。與徐大禮論獄,誣徐黨逆人,奏成其罪。武後特出之。無何,文備為人所告,有功許之,在寬。或曰:"彼曩時將陷公於死,今公反欲出之,何也。"徐曰:"汝所言者私怨,我所守者公法。安可以公容私耶?"
武後以吏部選人多不實,乃令試日自糊其名,暗考以定等。判之糊名,自此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