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二十幾天的忙碌過後,讓離塵子家附近的空地上多出了四堆長寬高都已經超過了四米的魚肉堆,其中有一堆半是笨頭鯨的舌頭,挨著圍牆邊胡亂堆碼的魚肉更多,不過它們都是不能安全食用的部分,所以都被砍成一長條一長條的丟在了一起,村民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撿回家去製作燃料。
端木茜茜和離塵子都掌握了這種將魚肉製成燃料的方法——將這些凍得硬邦邦的魚肉裹在一種厚皮囊裏慢慢捶打,砸碎魚肉裏的冰屑後,用魚骨或鐵棍將魚肉反複碾壓,一直到把所有的水份都榨幹擠淨,然後包上一層薄皮子掛在屋後的屋簷下待它自然風幹,要燒的時候,用刀砍成細長條,和著魚油、碎魚皮拌一會兒,不僅一點就燃,而且燃燒得還比較久。
傍晚,離塵子打量完這幾堆魚肉後,詢問挽著自己胳膊撒嬌的端木茜茜道:“都搬回來了?”端木茜茜嘟著嘴搖了搖頭,懶洋洋的答道:“頭還沒弄幹淨呢,剔下來的魚皮還貼在岸邊的冰麵上沒來得及運,不過弄完魚頭後還要加點人手才行,大半條魚身還在水裏呢,要不,我們先弄那條小的回來?”
離塵子搖了搖頭,想了想後說道:“明天我跟你們一塊去吧,白庚原就別去了,他還得站崗。”這些天端木茜茜把看守魚肉堆的事拜托給了離塵子,雖說不需要實質的去看守,但在家裏都憋了快個把月了,著實有點悶,再說,他心裏還掛著那些魚肋骨呢。
……
第二天起,因為有了離塵子以及五輛新修理好的大雪橇加入,運輸的速度提高了不少,特別是在離塵子鼓搗出一個冰製的絞盤後,從海水裏拉拽笨頭鯨魚身變得輕鬆起來。
又兩個月後,蒼寂冰原的冬天來臨了,笨頭鯨身上的魚肉卻還未取幹淨,離塵子卻是弄回了大半笨頭鯨肋骨和一些魚牙、頜骨,雖然為此假公濟私讓大家一起忙乎了半個月,但也沒任何一個人表示出不滿來。
冬天一到,氣溫驟降了二十來度,切割笨頭鯨的活隻好等到幾個月以後再幹,好在一來不用擔心岸邊的魚肉變質,二來,村子裏已經又堆出了好幾座肉山,白庚原和肖金枝告訴端木茜茜說,如果不考慮出售,這已經夠全村人現在剩下的幾十號老小吃上十幾年了。
確實如此,以往一頭小型笨頭鯨都能讓全村安穩上差不多一年,更何況是這種大家夥。
“出售?會有人要?能換到什麼呀?怎麼出售?”端木茜茜的問題還不是一般的多。
好在解答的肖金枝對這些了若指掌:“用雪橇拉到蔚藍域隨便找家商所賣掉就可以了,順便可以換回布匹,糖粉,鹽粉,調味料,武器彈藥也可以換到,就是有點困難。”
一旁的離塵子問了一個藏在心裏很久的問題:“蒼寂冰原有票券嗎?就是可以直接用來買東西的那些。”
“有的有的。”這次換成了白庚原回答,“不過不是蒼寂冰原自己的,而是其他勢力的……”白庚原解說了一小會兒後,離塵子算是明白了:蒼寂冰原上基本不流通票券,絕大部分的交易都是以物易物完成的,不過一些貴族、大戶會小範圍的使用其他勢力的票券,比如離蕪高地的鹽券和公侯帝國的金盾,不過現在似乎隻剩下金盾了,因為據白庚原介紹,無上神教發行的神幣並沒有流進蒼寂冰原。
“夫主,換點布匹回來,端木茜茜給您做幾件新袍子吧。”端木茜茜挽著離塵子的手笑道。
“是啊,現在的笨頭鯨肉還能賣個好價錢,幾個月後,味道會差上很多,吃雖是沒有問題,但價錢可會低上幾倍的。”肖金枝在一旁說道。
“這樣啊,留足六個月的份額,其它的,統統賣掉,不過可不能讓人知道是大笨頭鯨啊。”端木茜茜吩咐道。
“那是自然,不過得等到蔚藍域的商人來,這麼冷的天,也隻有他們敢出門來收購,再等幾天就會來了的,肖金枝說的辦法,行不通,因為我們可沒有他們那種有罩棚的大車。”白庚原解釋道。
“是啊是啊,我都忘了,以前村裏倒是賣過一回,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對不起頭人,是我疏忽了。”肖金枝訕訕的說道。
不久後,村子裏的魚肉賣掉了三堆,換回了不少布匹和調味料,端木茜茜很不客氣的把這些東西堆進了自己家,然後把剩餘的魚肉按戶分配殆盡,就連肖金枝和伊珀都分到了差不多一千千克。
端木茜茜沒有太在意大家的稱讚和敬服,她更樂意呆在離塵子身邊,陪著他處理那些平均七八米長的魚肋骨。離塵子也樂得如此,每天除了修煉外,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把這些奇形怪狀的魚骨頭變成各種各樣的東西,譬如用巨大的魚牙做成碗盤和刀叉,用大片的頜骨拚湊出了一扇門,他甚至還熬了幾桶魚膠粘接出了一張桌子,就用這些頜骨和魚牙。瞧見端木茜茜高高興興的坐在兩顆大魚牙做成的凳子上手舞足蹈後,他幹脆花了半個月的時間給她做了一張床——用掉了六根七米長的魚肋骨和十二塊鯨魚皮。
不過在這床做好以後,他就開始後悔了,因為這張無限類似於繃床的新家具總會給他填麻煩,兩人一起睡在床上時,除非分開睡在兩側,否則隻要有一人睡到床中間,繃得不是很緊的魚皮床墊就會陷下去一些,讓兩個人的身體滾在一起,貼得緊緊的。
還有一點讓離塵子很覺得訝異,端木茜茜明明身體裏蘊著巨大的力量,可身子貼上自己時卻感覺軟綿綿的讓人心馳神搖,每次兩人不由自主的滾到一塊時,他都覺得呼吸有點不太順暢,就像是被頂住了自己的肺葉一樣。
新床誕生了第九天,室外的氣溫下降到了這一年的最低點——零下五十度以上,連著室內都變得寒冷了不少,端木茜茜一連加蓋了四張厚皮毛還嚷著冷得睡不著,無奈之下,離塵子隻好放棄了已經準備了三回的修煉,第五次拿起一張厚皮毛爬上了床。
打算等端木茜茜睡著後再修煉的離塵子很配合的跟端木茜茜並排躺進了厚厚的皮毛堆裏,不到半分鍾,兩人便又滾到了一塊,在離塵子還未來得及詫異今天為什麼會滾得這麼快,然後,正常夫妻該有的事兒就發生了……
……
離塵子和端木茜茜在漁村裏過著幸福安逸的樸素生活時,軒轅易那邊卻弄出了點花哨小事,怎麼看都覺得耐人尋味。
公侯帝國於一個多月前派出兩個談判團,一個趕赴灼日柵欄一個趕往玉欄堤衛城,談判團代表公侯帝國詢問軒轅易等幾兄弟,是否願意帶著麾下的士兵、人口、土地並入公侯帝國,同時他們表示,如果軒轅易等人同意,公侯帝國將派遣二十具高級戰鬥裝甲協同守衛,並承諾提供給他們數量龐大的武器彈藥,如果軒轅易等人願意放棄軍事力量到公侯帝國腹地去生活,公侯帝國將委派戰職軍管前來接收,同時保證領土不失。
聽完談判團的轉述後,軒轅易的陣營立即分作了旗幟鮮明的兩派,一派態度強硬的表示拒絕,以軒轅易為首,另一派以他的弟弟軒轅坦蕩為主導,傾向投靠公侯帝國。軒轅易接二連三的召見軒轅坦蕩一方的兄弟和軍官,軒轅坦蕩等人卻是跟談判團交往日益密切,據說私下裏已經簽訂了意向。
原本鐵板一塊的昆氏家族似乎出現了不可彌補的裂痕,而且事態也朝著不利軒轅易團結的方向快速展開。就在這時,軒轅易作出了一個令人訝異的舉動,他指示自己的第二輔官聯絡了談判團,代替自己洽談安排閭丘美等人去公侯帝國避難的事宜。談判團把這個當成了軒轅易妥協前的試探,便很痛快的答應了。
談判團將閭丘美等人送到了狐狼之城,然後等著軒轅易表現誠意。
但軒轅易明顯不是真的想答應談判團的條件,收到閭丘美等人已經進入了狐狼之城並找好了落腳點之後,他的態度再次強硬了起來,不僅斷然拒絕了談判團的糾纏,還宣稱與軒轅坦蕩等數名兄弟自此以後斷絕關係,然後調集四分之一的兵力布置在灼日柵欄的後方,槍口對準的方向,赫然就是玉欄堤衛城。
軒轅坦蕩等人表現出了無比的氣惱,在同樣宣稱與軒轅易恩斷義絕後,軒轅坦蕩把玉欄堤衛城的指揮權交給了最小的弟弟軒轅野,然後帶著剩餘的兄弟和直屬親兵衛隊離開了玉欄堤衛城去了公侯帝國。軒轅野待軒轅坦蕩等人走遠之後,把臉一翻,高調的宣稱自己將與軒轅易共同進退,隨即也驅逐了公侯帝國的談判團。公侯帝國軍方暴跳如雷卻又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好用好歹拉攏到了一些昆氏兄弟作安慰自己的借口。軒轅坦蕩等人進入公侯帝國後提了一個不太過分的要求:希望到偉大的公侯帝國軍事學院去學習一段時間。猶豫再三後,公侯帝國應允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