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親友的哀傷情緒明顯要高過笨頭鯨被打死的喜悅，再加上已經臨近傍晚，所有人在向離塵子二人道完喜後，默默的收拾物品，默默的走向了回村的路。按照村裏的規矩，這次的笨頭鯨是離塵子和端木茜茜獵殺的，其他人沒幫上忙，自然也就沒有權利索要了，換句話說，笨頭鯨隻屬於離塵子家，於其他人無關。
離塵子借來的大雪撬已經被他砸散了，回家時，端木茜茜爬到了他的背上，摟著他的脖子壓低聲音說道：“夫主，我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還殺死了一頭小笨頭鯨，我把它凍在了岸邊，明天要不要來拿呀？”
啊？離塵子的腳步一滯，差點沒摔一個跟頭。
入夜後，悲哀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小村，幾乎每座房子都會傳出哭聲，在白天的慘劇中，村中十二名漢子喪失了性命，他們分屬於十一個家庭，有兩人還是父子。
哀哭聲持續了整晚，攪得端木茜茜徹夜難眠，離塵子倒還好一點，昨晚長籲短歎了一番後，他很快盤腿進入了五蘊空靈之境，紮紮實實的吸納了一宿的元氣，讓元力漩渦又壯大了一點點。
第二天天一亮，白庚原和肖金枝便走進了離塵子家，在短暫的寒暄過後，肖金枝二人很艱難的吐露了自己的來意，她希望離塵子能夠將那頭笨頭鯨分出來一點點，給那些有家人殞命的家庭，白庚原則是詢問離塵子能不能把村東頭的兩名少婦收納做側妻，因為她們的夫主昨天長眠在冰冷的海域裏，兩個女人根本無法獨自撫養幼兒，如果沒有人家願意收留她們，至少小孩的結局會是很悲慘的。
“她們都隻有一個兒子，一個四歲還有一個六歲，您就行行好，沒幾年，這兩個孩子就能幫得上您了。”白庚原說完後臉紅了紅，心說人家這兩口子強悍的，哪還需要幫手。
“不行，我不同意。”端木茜茜的臉色一沉，沒好氣的衝到了白庚原麵前，“夫主可不會要這些白頭發白皮膚的女人，醜死了。”
白庚原一怔，心說像你這種皮膚和頭發才叫醜吧，不過瞧見端木茜茜跳出來反對，倒也不敢惹她發火，隻好惴惴的退到了一旁，一個勁的去瞅離塵子，希望他能表態。
就像端木茜茜所說的那樣，離塵子對通體發白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看見端木茜茜急歪歪的模樣，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忙我幫不上，笨頭鯨倒是可以給大家分分，但不包括骨頭和皮子。”
“不行，我也不同意。”端木茜茜再一次發表了反對意見，不過理由卻是非常充分，“我和夫主打的，其他人又沒上手，連一點忙都沒幫，憑什麼要分給大家啊？”
“端木茜茜。”忍不住出聲喝止了端木茜茜後，離塵子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心想且不提住進來以後村民們對自己二人這麼熱情，就光憑這笨頭鯨偌大的塊頭反正又吃不完用不了，分解、運回哪樣不需要人幫手，端木茜茜怎麼就能一口拒絕不留半點餘地呢？
正想著，便覺得手心被端木茜茜輕輕的撓了撓，下意識的抬眼看去，就瞧見端木茜茜衝他擠了擠眼，眸子裏掠過一絲狡黠。離塵子心裏便是一動。
果然，端木茜茜掃了白庚原二人兩眼後，嘴巴一撇，說道：“要分呢，也可以，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您請說，您請說。”白庚原和肖金枝擠出了笑容，忙不迭說道，心裏卻是同時一歎，誰讓村裏能出海的漢子都死得差不多了呢，現在各家都是老的老小的小，若非如此，誰又願卑躬屈膝求人呢。
端木茜茜笑嘻嘻的看了離塵子一眼，有板有眼的數出個一二三來：“一，怎麼分，我說了算，二，分多少，我說了算，三，分哪一部分，我說了算，四，都得幫襯著弄回來，誰偷懶耍滑的，一克都別想要，五，誰試圖勾引我夫主的，一克都不給，六，多嘴胡亂議論的，丟進海裏，溺死，條件呢，也就這麼多，你倆回去跟他們商量商量，以後啊，沒我的允許，五十歲以下十歲以上的女性不能進我家門，聽明白了嗎？”
白庚原二人唯唯諾諾的離開後，離塵子忍不住笑著問道：“我怎麼聽著，你是在嚇唬他們呀？”
“夫主。”端木茜茜撲進離塵子懷裏美滋滋的撒了個嬌，然後一邊撥弄著他的耳郭一邊嘟這嘴說道，“夫主的為人我最清楚了，一定會把魚肉分給他們的，但是既然要分，端木茜茜就幫著夫主分出個樣子來，可不能一股腦的按人頭分配，昨晚我也想過了，這個村子好人手死掉了一大半，不把人心聚一聚，過不得多久，死的死，散的散，我跟夫主指不定又得搬家了，我現在可是還舍不得離開這兒，這兒多安全啊，而且周圍都是夫主不喜歡的全白女人，再好不過了。”
離塵子聽完她的一通話後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伸指刮了刮她的鼻子，問道：“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彎彎繞繞？”“從夫主的書房裏看書看來的呀？”端木茜茜俏臉一笑，答道。
有這樣的書嗎？離塵子一怔。
白庚原和肖金枝的速度很快，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把端木茜茜的意思告訴了全村老小，不僅如此，他們還自作主張加上了自己的意見，建議大家幹脆推舉端木茜茜做村子的頭人。
這個意見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在他們看來，讓實力彪悍的端木茜茜當這個頭人要比讓離塵子當更好，因為端木茜茜隻要略微上上心，大家以後便可以不擔心餓肚子，再加上端木茜茜是女人，實力再強也不會幹出像白庚原父親那樣的事來——在白庚原父親擔任頭人期間，他仗著頭人的身份很是勾引了村裏的幾個女人，所以在他死後，對他這種無恥行徑深惡痛絕的村民們幹脆沒再推舉頭人，作為交換，他們同意讓白庚原繼承守夜人一職。
不同意的那小部分人的理由是他們擔心端木茜茜和離塵子有一天會離開村子，因為他們的實力在蒼寂冰原的任何地方都能過得比這兒好。
肖金枝駁斥了這部分人：“你們先熬得過這個冬天再說。”是啊，再過兩個月就是蒼寂冰原的冬天了，這兒的冬天不僅長達四個月，氣溫還將會降到零下四十五度以下，別說出門漁獵了，在野外多呆上一會兒沒準就回不來了，不趕在冬季來臨之前解決食物問題，那就是一個死字啊。
這下，大家都沒話說了，統一完意見和口徑後，白庚原和肖金枝領著幾名村婦充作代表來到了離塵子家門外，不過他們可不敢直接進門，端木茜茜不是說了麼，沒她的允許，五十歲以下十歲以上的女性不能進她家門。
端木茜茜很痛快的答應完當這個頭人後，立即下了第一個命令：讓白庚原帶上兩個人跑一趟岸邊，去看看那笨頭鯨有什麼異常。
白庚原連忙說沒有必要這樣做，因為這方圓幾百千米就這麼一個村子，一百二十千米以外的蔚藍域的漁民也不會吃飽了撐著跑這麼遠來漁獵，再加上昨天大家親眼看見那頭笨頭鯨死得不能再死了。
端木茜茜的臉色一黑之後，白庚原很有眼力勁的跑出門去執行任務了。瞧見他這般反映，端木茜茜滿意的點了點頭，詢問肖金枝道：“這笨頭鯨該怎麼分割，你了解嗎？”
“頭人，這個我自然知道啦。”肖金枝得意的賣弄了起來，“首先得剝皮，說到這皮呀，笨頭鯨腹部的皮可是最好的，其次是……”
……
第二天一早，端木茜茜把離塵子丟在家裏，自己則率領了六輛雪橇帶著十來名男女村民出發了。說起來她還挺威風的，白庚原持槍開路，三四個壯娘們拉拽著她乘坐的雪橇跟在白庚原身後，端木茜茜則扛著兩把刀刃有兩米長一米二寬刀柄有她上臂粗細長度達到六米的鐵刀端坐在雪橇上，刀刃早被磨得鋥亮，怎麼看都是一副寒光閃閃的模樣，煞是嚇人。不過著大刀可不是用來砍人的，而是用來切割笨頭鯨。
端木茜茜等人趕到岸邊時，一眼就看見了那頭被活活虐死的大型笨頭鯨，不過它的頭顱已經被牢牢的凍在了它自己撞開的冰層豁口裏。端木茜茜跳下雪橇後不久，用力揮刀試了一下，在笨頭鯨頭顱附近成功斬開一道半米深的裂縫後，她輕蔑的搖了搖頭，心說也不過如此罷了。
傍晚時分，端木茜茜一行運回了接近二千千克分選過的魚肉，它們都是笨頭鯨頭顱上能夠被安全食用的部分，已經在原地分割挑揀好的可不止這些，可是以六輛雪橇的運輸能力隻能暫時拉回這麼多了。
魚肉拉回村裏後堆在了離塵子家附近的空地上，肖金枝受端木茜茜的囑托，給每家分了兩千克，參加今天割肉、運輸的個人又多給了兩千克。因為村子裏的人很少的原因，她隻忙碌了一小會兒，就收工回家去了。
端木茜茜累了一天有點犯困，略微吃了點魚幹後，很快便爬進皮毛堆裏打起了小呼嚕。離塵子也樂得沒她糾纏，微笑著端詳了一小會兒她的睡姿後，盤腿吸納起來。